贺鸿煊的背影消失在密林深处后,麦芽终于忍不住拽住灵灵的衣角。月光透过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少女眼中满是不解:
“灵灵姐,你明明一直在偷偷收集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为什么不告诉他?等回国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帮他洗脱罪名啊!”
灵灵伸手摸了摸麦芽的头,轻声:
“傻丫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现在把他带回国,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了他。”
麦芽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可我们手里有证据啊!他当时根本不在现场,这些难道不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吗?”
灵灵叹了口气,语气无奈:
“你以为那些人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有的人就是需要找个出气筒,把心里的火发出来;有的人想趁机捞好处、扩大自己的势力;还有的人,干脆打算牺牲他,用来平息现在国内的各种矛盾。真相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重要。”
麦芽好奇的问道:
“灵灵姐,你明明连那段记忆都没了,为什么还敢笃定他是清白的?”
灵灵望着贺鸿煊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银链。:
“实话,我也动摇过。”
她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
“在铺盖地的指责声里,在所有人都他罪无可赦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真。”
顿了顿,她转身看向麦芽,眸光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直到有,张侯跟我,我失忆前曾哭着对他——贺鸿煊是个好人。”
夜风掠过灌木丛,发出沙沙轻响,灵灵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不需要去证明什么,也不需要服任何人。我只要相信,曾经的自己不会看错人。”
时空法则或许会磨灭一个人曾经的一段记忆,可它却改变不了一颗心。
“糟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忘了!”就在这时,麦芽突然道。
“不用,我相信他会察觉到的,或许他现如今已经察觉到了。”灵灵开口道。
此时另一条道路上,贺鸿煊拖着平板车仰头看月。
“苦情戏演完了?”阿瑞斯道。
“我耳根怎么清净了,原来是你这家伙早醒了。”贺鸿煊笑着道。
“你你们俩这是何必呢?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俩有一腿。”阿瑞斯道。
“别满嘴跑火车,她是莫凡的女人!”
贺鸿煊猛地刹住板车回头道。
车轮在碎石路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到底谁在胡?”
阿瑞斯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草道:“之前有一次在海隆的庆功宴上,那老东西喝高了漏嘴——神女亲口的,穆宁雪已经是莫凡的极限,不可能再容下第三个女人。”
贺鸿煊顿时一颤,转身时板车发出吱呀惨剑他死死盯着阿瑞斯戏谑的眼睛,喉结滚动了半晌才挤出声音:
“这话...你还告诉过谁?”
“掰指头数数?”
阿瑞斯突然坐直身体对着贺鸿煊道
“克里斯、诺曼斗官、信仰殿的老乌鸦们...哦,还有阿莎蕊雅圣女峰那群女侍。”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贺鸿煊骤变的脸色笑出声来,
“你这表情,好像我把你私房钱全抖搂出去了?”
\"你管这叫十来个?!\"贺鸿煊一脸骇然道。
帕特农神庙,神女峰
晨雾未散的大理石长廊里,华莉丝跪伏在叶心夏的王座前。晨光穿透彩色琉璃窗,在神女雪白的纱裙上投下斑斓光影。
“陛下,樱花国发来急报。”
华莉丝道,
“他们质问阿瑞斯为何擅闯境内,还动用战神之魂屠戮当地法师。”
叶心夏转动着指间的珍珠戒指,垂落的银链在脚踝处轻轻摇晃。她眼睫微抬:
“回复他们,阿瑞斯已于上周被逐出帕特农。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个人行为。”
“那...具体罪名如何拟定?”
“对神女不敬。”
叶心夏指尖抚过王座扶手上的荆棘浮雕道:
“就他妄议神女家事,触犯帕特农禁忌。”
华莉丝垂首的瞬间,睫毛剧烈颤动着藏住眼底迸发的笑意,藏在广袖里的指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蜷缩。就在她暗自庆幸时,头顶传来叶心夏清冷的嗓音:
“还有事?”
冰凉的大理石地砖渗着寒意,华莉丝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洞悉一切的金瞳。喉间涌上的喜悦瞬间化作冷汗,她强压下嘴角不受控的弧度,指尖掐进掌心才找回几分镇定:
“没...没别的事了。”
退出大殿时,晨祷的钟声轰然撞响穹顶。华莉丝攥着裙摆匆匆走过回廊,直到转过三道拱门,才敢大口喘息。
事实上阿瑞斯所的那件事就是她私下告诉海隆的,所以刚刚神女的眼神也算是对她的一次警告。
等华莉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叶心夏紧绷的肩膀一下垮了下来。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声嘟囔: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都怪莫凡哥哥!”
完重重叹了口气,随手抓起靠垫抱在怀里,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发愣。
此时,某个不知名的镇,贺鸿煊拉着板车,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分析。阿瑞斯皱着眉头,实在听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你别了!”
“我去,我万万没想到,原来我才是最神女最尊敬的那个人,我一不在背后她坏话,二有事也不瞒着她,三…”贺鸿煊吐槽道。
“打住!”
阿瑞斯抱着头大喊,一脸生无可恋,
“我求你闭会儿嘴吧!让我安静待会儿行不行?”
他躺在板车上翻了个身,干脆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贺鸿煊唠叨。
“哈哈哈哈哈哈。”贺鸿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畅快大笑。
阿瑞斯盯着贺鸿煊喋喋不休的模样,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勾唇露出一抹坏笑,故意压低声音道:
“你和灵灵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明明看你连她衣角被风吹皱都会紧张,却偏要摆出这副疏远的样子。“
这话像把匕首扎进了贺鸿煊的内心,他拉车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格外刺耳。良久,他才沙哑着开口:
“因为我查到,在我的祖国,最想我死的人...是莫凡。”
“开什么玩笑!”
阿瑞斯嗤笑一声,银甲随着动作撞出清脆声响,
“就凭你那点能耐,莫凡阁下要取你性命,不过是抬手的事。”
贺鸿煊顿了顿道
“正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才不会亲自动手。我猜...他一定发现了什么足以让他不得不杀我的理由。”
“都要被人追杀了,还在替对方辩解?”
阿瑞斯挑眉,眼中满是嘲讽。
“你不懂。”
贺鸿煊道:
“莫凡看似狂放不羁,但他做事永远遵循自己心中的秤。那杆秤或许与法律道德无关。”
阿瑞斯难得收起戏谑,神色变得严肃:
“这种人往往最危险。当他的是非观出现偏差...就像帕特农骑士的必修课里的——当法大于情时,尚有律例可依;但当情凌驾于一切,所谓的'正义'就成了最锋利的屠刀。”
贺鸿煊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没想到你也有开窍的时候。”
“哼,这不过是每个帕特农骑士的入门训诫。可惜很多人都忘了,当审判者的平开始倾斜,再完美的借口,也只是暴行的遮羞布。”
贺鸿煊苦笑一声,摇摇头:“你得太严重了。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我自己身上。实话,我有时候也在想,那些饶死或许真和我有点关系。”
他突然想起那个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人和灵灵在一起,旁边还有叶华和李德鑫。后来听灵灵,她只记得是自己杀了那两个人。这么一联想,所有事情似乎都能对上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