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就这么看着贺鸿煊的脸庞道:
“你...你知道爸爸?”
月光掠过她耳后晃动的银链,映得睫毛在眼下投出剧烈颤抖的阴影。
贺鸿煊将头偏到极致,尽量不去看眼前之人:
“至少伯父做不出半路下黑手的事。”
“贺鸿煊!”
灵灵愤怒地一把夺过麦芽颤抖的手中的铁棍,直接丢了出去,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惊飞林间夜鸟,她胸脯剧烈起伏,银色项链随着动作在锁骨间晃出冷光: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好!你爱硬气就硬气到底!”
话音未落,贺鸿煊只觉旋地转。失重感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整张脸狠狠砸进泥土。
“哎哟!玩真的啊!”
贺鸿煊脸贴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灵灵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所有愤怒瞬间消散,一下子没忍住,双手捂住嘴“噗嗤”笑出声来,肩膀都跟着一耸一耸的。
灵灵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近,肉色丝袜包裹的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蹲下身,指尖轻触贺鸿煊染着泥痕的侧脸:
“没摔伤吧?”
“能没事吗?脸都摔成调色盘了。”
贺鸿煊别过脸,声音闷在泥土里。
“少装蒜。”
灵灵突然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的孢子最多生效一分钟。”
着抽出张印纸巾,轻轻放在他的额角。
“啊?所以刚刚都是...”
麦芽攥着板车的手突然松开。
贺鸿煊利落地翻身站起,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动。他接过纸巾随意抹了把脸道:
“背着这头睡猪狂奔十几公里,难得有人配合演场戏。美女,谢了啊。”
麦芽气鼓鼓地道:
“哼!你这家伙!果然像灵灵姐的那样,心蔫坏。”
随后将板车把手递给贺鸿煊道:
“给你,自己来。”
贺鸿煊瘫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肩膀:
“妹子,帮帮忙吧。我今晚被好几个厉害的法师追着打,浑身疼得快散架了,实在走不动了。”
麦芽停下脚步,有些犹豫:
“那...你要是告诉我,怎么才能改变自己的长相,我就帮你。”
“行,我直。我用混沌之眼复制了欺诈之眼,掌握了部分改变容貌的能力。”
贺鸿煊完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清楚了,他就靠你了啊!”
“啊?就这点内容?我还以为能跟你学点本事呢。”
麦芽撇着嘴,一脸失望。
灵灵轻轻点零头,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没再多。突然,她转过头看向贺鸿煊,语气有些发涩:
“那个……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给你惹了大麻烦。”
贺鸿煊挑了挑眉:
“哟,不把我当坏人了?之前还我是杀人狂魔呢。”
灵灵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愧疚:
“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在华军首他们面前了不少不该的话。就是因为那些话,他们在关键时候才犹豫着没帮你……”
贺鸿煊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
“我从来没怪过你。有些事,只能是造化弄人吧。”
灵灵攥着衣角,声音发颤:\"关静的死...是我害的,真的对不起。\"
贺鸿煊仰头望着上的月亮,苦笑道:\"她又活过来了。不过有件事我没骗你,我现在真是单身——她临死前跟我分了手。\"
\"啊?为什么突然分手?\"灵灵瞪大了眼睛。
“她爸妈拿自己的命逼着她发毒誓,这辈子都不能和我在一起。”
贺鸿煊捡起块石子,用力扔向远处,
“其实就是为了站队。”
灵灵皱起眉头:
“这也太离谱了...”
“你听过黄河那件事吧?很多人是我策划的,但那时候我都不在国内,根本没机会。”
贺鸿煊顿了顿,
“幕后主使是关静她爸,他怕我回国找他算账,就想先下手为强。”
“可为什么非要逼女儿和你分手?你们要是还在一起,以后不定能缓和关系啊?”
“因为我家里真正了算的是我爷爷。他们以为我和爷爷关系很差,肯定会斗个你死我活,所以想把关静嫁给我爷爷的私生子,彻底抱上我爷爷那条大腿。”
贺鸿煊的语气冰冷的道:
灵灵突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谁敢娶她,我就杀谁。”贺鸿煊轻描淡写地道。
灵灵勉强挤出个笑容:
“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们俩感情应该比以前更好了吧?”
“这倒应该是。”贺鸿煊点点头。
“对了,你刚的,他们以为你和你爷爷…是什么意思啊?”灵灵好奇道。
听完这句话,贺鸿煊盯着灵灵的双眼片刻,随后道:“抱歉,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咱们俩现在的立场是对立的。”
“贺…贺鸿煊,你别这样,灵灵姐其实一直在…”麦芽道。
“麦芽!别了,他是对的,站在他的立场,我确实不值得信任。”灵灵打断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的这么委屈啊?”贺鸿煊挑眉问道。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做错事我认。”灵灵低着头道。
“好吧,既然咱们话都开了,前面那条岔路口,咱们就各走各的吧。”贺鸿煊道。
“好。”灵灵道。
“哎!正事没…”麦芽道。
“麦芽,算了吧,他的对,我们立场不同,还是各走各的好。”灵灵道。
月光在碎石路上洒下斑驳银辉,贺鸿煊与灵灵并肩走到岔路口,鞋底碾碎枯叶的沙沙声突然同时停住。
“那个...”
“其实...”
两饶声音撞在一起,灵灵耳尖泛红。贺鸿煊摸了摸鼻子,喉结不自在地滚动:
“你先。”
“还是你先吧。”
灵灵绞着手指道。
贺鸿煊喉结动了动,仰头望着岔路口上方摇晃的枯枝:
“这地界最近不太平,你们俩...”
他垂眸瞥见灵灵发梢沾着的草屑,抬手的动作僵在半空,最终只虚虚朝空气指了指,
“自己当心。”
灵灵沉默了片刻,
“你...你也是。”
话尾的颤音像根细刺,扎得眼眶发酸。她突然转身,高跟鞋在碎石上踩出凌乱的节奏,直到拐过弯道才敢抬手擦掉眼角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