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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皓月当空,蝉翼般的黑云轻轻地遮住弯月,整个夜空又暗了几分,黑云过去,黯淡了几分的夜空又亮了起来。

几颗稀疏的繁星闪着亮光,一眨一眨的。

四更了,远处的巷子里传来几声梆子声,斑驳的竹影影影绰绰的。

暗夜里,竹篁馆外,苏玖龄下了马车。

侍卫耿俊把缰绳递给馆内的马夫,紧跟着苏玖龄进了馆内。

夜色微凉,空气里氤氲着丝丝水气。

苏玖龄猛地停下脚步。

深邃的双眸望向泛着烛光的房间。

这个房间他进去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有现在这么大的反应。

心,砰砰直跳。

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将他紧紧攫住,仿佛要冲口而出。

“大人。”一直候在门外的薛来看大人呆愣在原地不动的样子,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房门里映照着温暖的烛光,顿时明白过来大饶反应,他解释道,“车姑娘还在里面,她要等大人回来之后再回去,不然不放心。”

薛来秉着忠诚职守的本分将文德的话一一传给了苏九龄。

昏暗不明的烛火映照着他一如既往的清冷面容。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想到里面在等他的人儿,冰冷的眸子不自觉的染上了细碎的宠溺。

他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温柔又沙哑。

薛来领了命令下去,刚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耿俊,不由分的把人给劫走了。

苏玖龄有三个贴身侍卫,薛福、薛来,还有刚赶到现场就被人硬拖着走的耿俊。

这些贴身侍卫,一到晚上,是要有人留下来替主子守夜的。

今夜正好轮到跟苏玖龄一道去皇宫的耿俊。

“放开我!”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耿俊冷着一张脸甩开薛来的桎梏。

他这人向来冷酷,薛来早就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他伸手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爷那里今晚不需要守夜了。”

“什么意思?”

他们三个跟在苏玖龄身边也有几年了,这几年,不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苏大人只要待在竹篁馆就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没有守夜的。

今夜是个什么情况?

“爷吩咐的。”薛福擦了擦眼角的泪,哈欠打的实在太多了。

耿俊:“?”

薛来不再解释,他现在困得慌,只想找张床倒头就睡,大人虽然没有明确跟他,但是凭借他敏锐的观察力早就发现大人和车姑娘之间的关系是不同寻常的。

苏大人一向不近女色,他跟在他身边几年,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来过竹篁馆,更没有见过有女人进过苏大饶房间,还能跟苏大人一同进餐的。

这里面随便一样挑出来都能让人惊掉下巴的。

听车姑娘没有离开,现在还在里面等他回来,夜色虽然暗,但薛来就是发现了苏大人在惊愕之后的温柔。

那样的表情,是薛来不曾见过的。

所以,他暗自替苏大人做了决定。

这个时候,不论哪个男人,应该都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

“快回去吧。”薛来拍拍他的肩膀,走了两步后,发现人没有跟上来,又退回去,大手很自然地攥住耿俊的胳膊,拽着他就走。

他真怕一根筋的耿俊不听劝,又要回去,万一打扰了大饶好事,他找谁负责去?

“放手!”耿俊冷着脸,咬牙道,“我自己会走!”

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勾勾搭搭的成什么样子?

被人看见了,他还要不要脸。

***

文德从桌子上起来,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你回来啦。”

声音是不出来的低哑慵懒。

苏玖龄掩上门,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见她双眼微闭,还未完全睁开,“怎么没去床上睡?”

“卑职在等大人回来。”她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脖子痛?”

文德闭着眼睛点点头,她实在困得厉害,眼睛根本睁不开,整个人也懒洋洋的,连话都不想。

一只大手突然放在她的脖子上,凉凉的。

是苏玖龄在给她的脖子按摩。

她这样长时间的趴在桌子上睡,脖子很容易不舒服的。

文德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个战,瞌睡虫跑走一大半,顿时整个人清醒很多。

看苏玖龄的眼睛也清明了不少。

“夜深了,大人快早些休息吧。”文德拿掉脖颈上的那只大手,“卑职现在也该回去了。”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攥住,文德一个猝不及防,就被某人拦腰抱起。

文德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一抬眸,就看见某人精神抖擞,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

痞坏痞坏的。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爷这里有现成的床……可睡。”

文德推拒着他不断靠近的俊脸,“大人不必担心,卑职有武功傍身的,一般人近不了卑职的身。”

这下子,文德彻底精神了。

苏玖龄眸中的深邃让她的心砰砰直跳,甚至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

“不行,爷就是不放心。”

苏玖龄坏笑着,不由分地抱着她就往里间走。

“大人要是不放心,可以让薛来送卑职回去。”文德扑腾着两条腿挣扎,语速很快。

心跳的更快了。

孤男寡女夜间共处一室,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啊?

文德不敢想象,偷偷摸一把发烫的脸颊。

还好不是很烫。

“乖,就是睡觉而已,捕快不用紧张。”

苏玖龄盯着她,眸底蓄满笑意,活脱脱的正人君子形象,就是那微微弯起的嘴角有些邪气,再配上一袭绯红飞鱼服,妖孽俊俏的仿佛地间都失去了颜色。

文德忘记了挣扎,一双黑眸深深地凝视着他,一时间失了神。

苏玖龄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唇边的弯度也越来越大。

文德突然回过神来,眸底盈满笑意,笑得有些无奈,猛地一拳头捶上他胸口,“大人真是越来越坏了,竟然用美色来诱惑卑职。”

苏玖龄也没动,任由她捶。

只是想起她好色的本性,苏玖龄既觉得幸运又觉得无奈。

幸阅是,他有色可以让她好,让他垂涎贪婪,无奈的是,他真怕捕快看见个长得好看的就控制不住自己。

万一再不心被人勾去了心魂儿,那他辛辛苦苦养的人儿不就便宜了别人吗?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儿,苏玖龄环住她腰上的那只大手又紧了紧。

苏玖龄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又弯腰替她脱去鞋子,动作熟稔,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似的。

文德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看,好看的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连眉梢眼尾也是如此。

“大人,您这样伺候卑职不觉得委屈吗?”不等苏玖龄回答,文德调皮一笑,冲他挤一下眼,“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大饶一世英名可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