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里,我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绵软的棉花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最终一个趔趄,重重地跌坐在那把陈旧的太师椅上。这太师椅的木质纹理粗糙,扶手处的漆皮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色,仿佛在诉着岁月的沧桑。
就在我惊魂未定之时,戏台两侧原本安静悬挂着的纸灯笼,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紧接着,青绿色的火苗从灯笼里猛地蹿出,那火焰扭曲跳动,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之郑
戏台的幕布在这青绿色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幕布上的人皮纹理,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火光中缓缓蠕动着。那些纹理粗细不一,有的像蜿蜒的蚯蚓,有的像扭曲的绳索,每一次蠕动都让人毛骨悚然。而那些用契约条文缝制的戏服图案,更是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它们随着我的呼吸频率,有节奏地收缩扩张,仿佛在和我的心跳同步。当我吸气时,图案微微收缩,仿佛在蓄力;当我呼气时,图案又缓缓扩张,像是在释放某种神秘的力量。
“第一折《换脸记》——”一个尖锐而又带着老式录音机杂音的报幕声,从幕布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就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了我的耳朵。声音在空荡荡的戏台上回荡,久久不散,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把锤子,敲打着我的神经。
随着报幕声的响起,无脸纸人踩着高跷,晃晃悠悠地飘上了台。这些纸人身材瘦长,肢体僵硬,身上的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还带着一些淡淡的霉味。它们的脖颈处缝着青铜傩面,这些傩面造型怪异,五官扭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突然,所有青铜傩面集体转向了我,那一瞬间,我感觉时间都凝固了。面具内侧的绒毛像蠕动的蛆虫,密密麻麻地攒动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就在这时,原本正常的弹幕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仿佛被鲜血染过一般。
【鹿快逃!戏服在吸你的脸!】这条弹幕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上一阵冰凉,仿佛真的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我的皮肤。
【幕布右下角有张林雪的照片!】我顺着弹幕提示的方向看去,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幕布右下角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面容模糊,但我能感觉到那就是林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高跷是用人骨做的!】看到这条弹幕,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再仔细看那些无脸纸人踩着的高跷,木质的表面隐隐透出一种灰白色,还带着一些不规则的纹理,越看越像是饶骨头。
我惊恐万分,慌乱中抓起身边的防狼喷雾,毫不犹豫地冲向后台。后台的门半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诡异的光。我刚跑到门口,就被一个纸人武生用长枪抵住了喉咙。这长枪的枪杆是用坚硬的木材制成,表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枪尖闪烁着寒光,锋利无比。枪尖轻轻挑开我的衣领,我的锁骨处被蛊虫咬赡疤痕暴露在空气郑那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溃烂,正渗出混着普洱茶渣的脓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脓血在地面上渐渐凝成了秦朗的警员编号。
“姑娘来得正好!”武生突然发出一阵怪笑,那笑声尖锐刺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他猛地撕开戏服,露出胸腔内跳动的血瓷瓶。血瓷瓶的颜色鲜艳如血,瓶身布满了裂纹,从裂纹中伸出无数条契约虫。这些虫子细长如线,身体透明,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它们正疯狂地把林雪的照片往瓷釉里塞,每塞一下,瓷瓶就震动一下,发出“嗡嗡”的声响。
“缺个花旦替阿城还债......”武生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幕布轰然坠落,扬起一阵灰尘。我定睛一看,那幕布竟然是用四十九张人皮缝合而成的。每张人皮的后背都刻着生死簿条款,那些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鲜血写成的。最靠近我的那张人皮,上面的字迹正在自动生成我的身份证信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刻刀,刻在我的心上。
无脸纸人们突然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集体向我扑来。它们的动作僵硬而又迅速,手中的傩面像吸盘般扣向我的面部。我能感觉到那傩面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别碰我的脸!”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慌乱中抄起旁边的烛台,狠狠地砸向最近的纸人。烛台上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幕布上的契约文,燃烧的文字在空中飞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些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重组,变成了三年前傩戏班灭门案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的林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相机,正对着傩面拍照。那些面具原本静止不动,突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镜头。镜头里的画面模糊不清,但那股诡异的氛围却扑面而来。
突然,戏台的地板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紧接着,地板塌陷了下去,我来不及反应,就坠入了一个满是普洱茶渣的暗室。暗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普洱茶香,但这香气却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
在暗室里,二十三具无头戏偶正在排练。它们的身体残缺不全,断颈处插着带警徽的脊椎骨。这些脊椎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在诉着它们的悲惨遭遇。
当我摸到手机想报警时,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播放出阿城烧窑的画面。画面里火光熊熊,有一个穿戏服的身影,正把傩面往窑口里扔。每扔一个傩面,窑里就会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痛苦地挣扎。
“找到替身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一看,只见老生从梁上倒吊下来,他脸上的傩面突然融化,露出林雪被寄生时的半张老太婆脸。那张脸布满了皱纹,皮肤松弛,眼神空洞而又邪恶。
“当年戏班收了你家三斤普洱茶当订金,现在该还利息了......”老生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是在宣判我的死刑。
戏偶们突然停止了排练,将我抬上了戏台。武生的长枪挑来一张热气腾腾的人皮,这张人皮还带着一丝温度,表面的纹理清晰可见。当人皮覆上我右脸的瞬间,青铜傩面的绒毛钻入了我的鼻腔,那绒毛又细又软,但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我的颅骨内刻写下“自愿续命”的条款。我能感觉到那绒毛在我的脑袋里蠕动,一种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我拼命挣扎着,双手在背包里摸索着。终于,我摸到了那块血瓷片。我毫不犹豫地狠狠扎向人皮契约,只听“砰”的一声,瓷片上的冰裂纹突然爆开,喷出的骨灰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迷住了所有纸饶“眼睛”。
弹幕在这时突然恢复了正常,一条条弹幕在屏幕上快速滚动,仿佛在为我加油助威。我趁机扑向侧幕,侧幕的布料厚实而又粗糙,我用力一撞,撞破了窗纸。在撞破窗纸的刹那,我看见观众席上整整齐齐坐着四十九具尸体。这些尸体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手里都攥着带契约文的戏票。检票口站着正在扫码的秦朗,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