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车的柴油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时,陈默已经用激光笔在集装箱顶部标出三点钟方向的薄弱点。康乐趴在他右侧,用战术匕首轻轻叩击车顶——三长两短,这是和车厢内孩子约定的暗号。三秒后,敲击声从下方传来,带着规律的节奏,像极了摩斯密码里的“安全”。
“温差12度。”陈默的夜视仪扫过车顶结霜的铆钉,“他们用液氮降温,防止毒素提前激活。”康乐摸出微型热成像仪,屏幕上三百个绿色光斑在蓝色冷区中微微颤动,像极了深海里挣扎的磷虾。他将仪器贴近耳朵,听见金属隔板后传来压抑的咳嗽——有孩子发烧了,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这意味着死亡倒计时。
“从通风口注入麻醉气体?”康乐的手指划过车顶边缘的圆形气孔,孔径刚好能插入细管。陈默摇头,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两管透明液体:“神经毒素在低温下会形成结晶,但麻醉剂会加速结晶融化,反而危险。”他晃了晃试管,液体中悬浮着细的金色颗粒,“这是总署新研发的纳米温控剂,能在接触皮肤瞬间升温至37度。”
两人同时行动。陈默用金刚石钻头在车顶钻出两个微孔,康乐将温控剂通过软管注入,金色液体如活物般沿着车顶缝隙蔓延,在冷藏车内形成无形的保温层。三分钟后,下方传来敲击声,这次多了两下急促的短音——有恐怖分子靠近车厢。
康乐摸到腰间的鱼线发射器,将带倒钩的钢索射向隔壁卡车车顶。陈默抓住钢索借力荡起,夜视仪里,两个戴防毒面具的恐怖分子正用红外扫描仪检查车厢。他摸出磁性贴片,贴在冷藏车电源箱上,瞬间切断整辆车的电路。黑暗中,康乐的战术手电突然亮起,光束在车顶投射出巨大的鹰形阴影——那是当地部落传中驱散恶灵的图腾。
“是沙漠之鹰的诅咒!”恐怖分子的阿拉伯语带着颤抖,其中一人慌乱中撞翻液氮罐,白雾瞬间弥漫。陈默趁机滑下车顶,用高频震荡刀切开通风口栅栏,康乐已经将折叠式软梯垂下。第一个孩子露头时,陈默险些认错——那灰扑颇脸和他女儿周岁照上的笑容太像了。
“别怕,叔叔带你看星星。”他摘下战术手套,用掌心的温控剂温暖孩子冻得发紫的手指。康乐在上方警戒,听见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立刻用喉间通讯器联系总署:“坐标修正,敌方增援从西北方向来,携带肩扛式导弹。”
当第十七个孩子爬上软梯时,冷藏车突然剧烈晃动——恐怖分子发现了异常,正在用液压钳破拆后门。陈默摸出怀里的硬币,贴在最后一个孩子掌心:“攥紧它,出去后交给穿白大褂的阿姨。”孩子点头,后颈的蓝色贴纸在温控剂作用下渐渐褪色,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胎记。
康乐突然按住陈默肩膀,用下巴示意远处山脊——月光下,二十多个黑影正呈扇形包抄过来,每人都背着火箭筒。陈默将最后一个孩子推上软梯,转身时看见车厢后壁的钢板已经裂开缝隙,防毒面具后的眼睛泛着红光。他猛地扯下腰间的c4炸药,调成手动引爆模式,塞进冷藏车与油罐车之间的连接处。
“跑!”康乐拽着陈默冲向沙丘,两人在沙地上滚出半人深的沟壑。爆炸的气浪掀起数十米高的沙墙,冷藏车的残骸如陨石般砸进戈壁,液氮与汽油混合的火焰在空中划出冰蓝色的弧线。追击的恐怖分子被气浪掀飞,火箭筒在半空中炸成碎片,残骸坠落时,康乐看见其中一人胸前挂着的证件——联合国难民署官员。
“他们渗透了救援系统。”陈默擦去额头的血,看见总署的运输机正在远处空投救援舱。康乐从急救包取出烧伤膏,却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是某个孩子用冻僵的手指画的:两个牵着手的大人,周围环绕着星星。他抬头望向夜空,银河清晰可见,像条撒满碎钻的绸带。
三百个孩子在救援舱里渐渐回暖,医护人员从他们后颈揭下蓝色贴纸时,发现下面都印着极的编号——与陈默从人贩据点带出的硬盘数据完全吻合。康乐摸着口袋里的十字架,突然发现链子上的刻痕竟组成了“300”的数字,像是某种命阅隐喻。
通讯器里传来总署的声音:“人贩集团与恐怖分子的交易网络已瘫痪,但‘沙漠玫瑰’计划的幕后黑手仍在边境活动。”陈默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摸出蝴蝶刀在沙丘上刻下新的记号——交叉的匕首与麦穗,这是他们新的行动代号:“麦田守望者”。康乐将定位器扔进燃烧的卡车残骸,火光中,两饶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株在沙漠中倔强生长的胡杨。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座海滨别墅里,戴着珍珠耳环的女人正在擦拭一幅油画,画中是盛开的蓝玫瑰。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加密信息:“棋子已灭,棋盘待启。”女人嘴角扬起冷笑,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闪过冷光,那宝石切割面隐约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在沙漠中渐行渐远的陈默与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