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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进朝堂,封侯拜相,将臣踩在脚底,不得翻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莺娘也没心思闲逛了,带着采雁回公主府去。

果然夜里忙了一日的郎君下朝过来。

他今日极是有耐心,拉着她慢悠悠用完晚膳,还让采雁拿了披风来,亲自为她系上,然后牵着她去游廊散步谈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姑娘洞悉的眼从始至终提防着他,直到四下无人,她自己忍耐不住性子出声询问,“侯爷有什么事就直罢,这么藏着掖着怪吓饶。”

她怕极了谢昀这副模样,表面殷勤实则心底不准在算计她什么。

她忧心自己不知何时便能被他卖了去。

月色游廊下的郎君闲庭信步,看过来的眉眼也温柔,“我成全殿下一个愿望,殿下明日陪我演一场戏,如何?”

林莺娘先是愣住,“我有什么愿望?”

再蹙眉问,“要演什么戏啊?”

她全然被人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翌日,便有人敲燎闻鼓喊冤。

一年之内,登闻鼓连敲两回,也是奇事,不少百姓得了消息都赶去看热闹。结果打眼一瞧,是个姑娘家。

白裙白衫,如云鬓边还簪了朵白花,浑身素缟,是孝中打扮。

那姑娘哭得好生可怜,泪水涟涟跪在地上,怯怯弱弱的,看着格外娇弱可怜。

来看热闹的也有那号称百事通的摊贩。

隔得远儿,他起初没瞧清姑娘的脸,后来定眼一瞧,才认出来。

豁,那不是向自己打听消息的姑娘吗?

他身边还有住在公主府周边的百姓,也在此时瞧清了姑娘的脸,扬声呼喊,“这是成安公主啊——”

一语出,众百姓哗然。

成安公主乃是皇室,她来敲登闻鼓做甚么?

有眼明心亮的人几乎立刻便猜出来,“成安公主敲登闻鼓,定是为了她的祖父,昔太子殿下申冤啊!”

那人所猜不假。

林莺娘敲登闻鼓,的确是为着昔太子殿下当年一事而来。

很快,宫里的子便得知了消息。

宫门大开,一群内侍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走到跪着的成安公主面前,低眉顺眼躬身请人,“殿下,陛下正在承殿等着殿下。”

成安公主起身,跟着内侍走进了巍巍宫城。

谁也不知道那日成安公主进宫,子与她了什么。只瞧见两个时辰后,有宫里的鸾轿将成安公主送出了宫城。

宫城外自有公主府的马车候着。

林莺娘下了鸾轿,掀帘上马车,里头有人正等着她。

林莺娘在他身边坐下,没好气地揉着跪疼的膝盖,“侯爷不早些告诉我,我也好找人缝个垫子垫在膝盖上呀!”

她今日可算是跪疼了,先是在登闻鼓前跪了半个时辰,后来面见子,又跪了两盏茶的功夫。

若是从前倒也罢了。

她现在被娇养得细皮嫩肉,哪里还能承受这样的苦楚。

更何况,她一贯是如茨。

受了丁点委屈都要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叫他知晓,不然自己这份委屈不是白受了么?

好在他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好了,也能容忍她的娇气。

甚至马车里就备好了活血化瘀的伤药。

谢昀拉开她的手,取了那伤药来亲自替她膝上上药。

马车里暖意融融的。

姑娘的裤腿撩到膝上,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腿来,也不打紧。

她半点不会羞涩,还故意晃悠着,颐指气使的吩咐他,“还有这里,这里也还没涂上呢!”

将得寸进尺的派头体现得足足的。

只是再好的脾气也有限度,在姑娘数次刁难下,好脾气的忍耐也消失殆尽。

谢昀搁下手中的伤药,沉着一双眼看着她。

他什么也不必。

姑娘审时度势得紧,当即将裤腿放下,亲亲密密来哄他,“侯爷涂的药就是好用,这一会儿功夫,膝盖就不疼了呢!”

她笑嘻嘻,又甜言蜜语,任是谁也不能对着这样的脸发脾气。

唔。

倒是也有例外。

从前的谢昀可以。

那是个生人勿进的主儿。

好在,在她的软磨硬泡的不懈努力下,铁骨硬肠也化成了绕指柔。

林莺娘很是得意。

她看得出来,谢昀喜欢自己。

她是最通晓男女之情的姑娘,如何看不出他眼底不易觉察的宠溺,那是只有对心上人才有的不同。

她又是最睚眦必报的姑娘。

从前谢昀算计她的事她都记在心里,如何能不趁着现下他对自己的宠溺和不同使劲折腾于他。

于是,姑娘早起赖床要郎君抱,衣裳也惫懒,要郎君伺候着穿。

采雁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姑娘嚣张跋扈,生怕下一瞬谢昀生怒,姑娘细白的脖颈便被拧断了去。

好在郎君没有生怒。

他大部分时候都有极好的脾气。

当然,姑娘若是做得实在太过,他一个眼风看过来,审时度势的姑娘自己就偃旗息鼓了去。

而后过了半晌,觑着郎君的神色又接着得寸进尺。

她是打定要将折腾谢昀贯彻到底的。

但凡谢昀过来,或闭目养神,或坐案看奏章,姑娘总来搅扰他。

搅扰得他烦了,便将姑娘一把捞起,丢去榻上,她呜咽出声的时候比搅扰他的聒噪动听。

那是在躺椅闭目养神的时候。

坐案看奏章时,他便饶有兴致地将姑娘捞进怀,不拘手头上拿着什么,同她一起看。

姑娘是识得字的,但公文艰涩难懂,他便一字字解释与她听。

姑娘听懂了,有时也有自己的见解与见地,便如同那摊丁入亩的新政。

她的心思玲珑,并不止于后宅争斗。

给她一番广袤地,她便是能遨游九的凤凰。

她边也会边看谢昀神色,“侯爷,我得对吗?”

“对。”

他对她的欣赏也向来摊在面上,“比内阁那群老顽固想得周全。”

“那是。”

姑娘禁不得夸,一夸尾巴便要翘上。

“我是谁呀?我可是杨柳儿。”

她又傲娇又得意,叫面前的郎君俯首将唇堵住,那声杨柳儿也被迫止于唇齿之间。

免不得又是折腾一夜,他有极好的精力和耐心,叫她身心俱疲。

翌日疲惫着眉眼掀帘起榻,

本该上早朝的郎君却没走,负手立于窗前,听见她起身,才回头看她。

风雨初歇,色阴沉得紧,他将那沉沉色尽掩于身后,看过来的眉眼有疏朗的笑意。

“殿下。”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榻上的姑娘,“进朝堂,封侯拜相,将臣踩在脚底,不得翻身。”

他细数着她曾过的话,在姑娘呆滞懵懂的眼中轻轻一笑。

“殿下的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