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亲了?”荔逴讶异。
“荔逴妹妹,我考中了。”
“考中了什么?”荔逴没听明白,转念一想,大吃一惊,“你考中了会试!”荔逴居然忘记了春闱的时间,忘了发榜的时间。
“你个没良心的,殿试已过!”廷元指弹了下荔逴的额头。
荔逴捂嘴,不敢相信,直到廷元迈进门槛,将她抱在怀里,荔逴哭出了声,久久不能平息。桑羽从没见荔逴如此哭过,荔逴肩上中刀还有得知自己曾是监视她的细作时,她都不曾落一滴眼泪,如今竟泪如雨下,桑羽想,荔逴一定是开心极了,或者是……弹脑门一定是疼极了。
廷元打赏了吹打的乐人和护送的官军,与荔逴一起坐下时,荔逴还没能平复。
“你不问我是第几名?”
“殿试,就是前三名喽。”
“是状元!”
荔逴又准备要哭,被廷元一把拉住。
“别哭,我有事要你帮忙呢。”
荔逴擦了擦眼泪,“你!”
“前日殿试成绩公布,翰林院侍读学士有意让我在翰林院谋一职;榜眼是袁家三郎,估计会要一文职;探花是程家五郎,他定是要在军中谋职,虽不妨碍,可你,我如何才能进大理寺?”
“瑙霙哥哥也中了,太好了!廷元哥哥莫急,离授官还有3个月,我为你准备了这些。”
荔逴在床头抽屉里取出一个匣子,里面是一些按了手印的证词和案件信息。
“我找了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查了几桩未办结案件的线索,这几个月,你按照这些,查了结果递交开封府,自然有人会来找你。”
“好!我收下了。”
“还好来得及交给你,我今就要出发南下了。”
“去干嘛?”
“接手生意。”
荔逴轻车简行,只带柳半程和秦放。荔逴出发前将所有的文契都分发给大家,桑羽、玉清嫂、石官管家、秦放、柳半程都分得了些,荔逴还留下一些留给老太君、厉覃岚和戚廷元,另外留了几十个箱子,分别是给几个哥哥和纪封彦的新婚贺礼。装车要出发的时候,桑羽很想跟去,拉着荔逴的衣角不肯放手。
“乖乖等我回来。”
“荔逴,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你问他,给不给你去。”荔逴指指柳半程,一跃上了马车。
柳半程特地套了两架的马车,自己骑马。听到荔逴和桑羽话,特地靠过来。
“你,我为什么不能去?”桑羽对着柳半程嗓门大了很多,厉声问他。
“此行凶险,你看看荔逴穿的,都是轻便的男装,我们可能会骑马,可能会遇险,可能会跟水匪周旋,还可能被官军当成细作,我……荔逴不放心你跟去。”
“你们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什么准备?荔逴遇险我能帮她挡,荔逴累了我能给她靠,你们两个行吗?”
柳半程语塞,给荔逴靠他确实还不行,他看看秦放。
秦放也摇头,“我有心上人了,靠着我肯定不校”
荔逴掀开车窗,“我可没那么娇气,他不让你去,我可没法带你。我们也不会逗留,送了东西马上就回来了,二十日,我一定回来!”
桑羽冲着柳半程生气,“二十日,一定把荔逴平安带回来!”
柳半程笑着点头。准备学着戚廷元的样子,弹桑羽额头一下,桑羽看到他抬手,立刻捂住额头,跑开了。
荔逴一行日夜兼程,十日已经赶到夜凌城。休整了一夜,便往王军的军营去。
在营门前,正赶上一斥候回汴京报信,情急之下,荔逴用树枝仍中那饶脸,那人应声坠马。立刻就有士兵将荔逴他们围住。
“我要见主帅,告诉我三哥程季沾,他弟弟瑙霙求见,要献剿匪良策。”
因着瑙霙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军中将士很少见他,见荔逴文质彬彬,长得跟程三将军有些相似,也不敢耽误,前去禀报。
程季沾迎出来的时候,见并不是自己五弟,却也不声张。
“三哥,我来给你送机甲和计策了。”
程季沾上下打量着荔逴,人他不认识,腰间的主帅令牌他却十分熟悉,请他们进了主账。
屏退了左右,季沾才开口,看着比仲霖还要稳重些。
“你知道我五弟弟的名字,也知道要叫三哥而不是三兄,你是什么人?腰上的令牌哪里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荔逴从腰后拿出一卷鹿皮卷,摊开在程季沾面前。
“我看河边有很多船只碎片,你们看来是吃了亏,是不是在这几个地方被伏击的?”荔逴指着几个红色的圈圈。
“你怎么知道?”
“我把斥候拦下,就是不想战败的事传到汴京,我助你清缴水匪,那份军报就不需要了。”
程季沾又看了看荔逴腰间的令牌。
“妹婿不轻易相信人,这次我信你,如果你是细作,我会让你死。”
“水匪连日不破,就是因为你没那么狠心!水匪熟悉附近水域,我这位朋友以前是跑漕阅,我以后要接手这条水路的漕运生意,自然想太平做买卖。这图是他画的,几处水匪可能藏身的地方也是他圈出来的,后日,咱们上午分6路在陆上围剿他们,我带来个机关,看着轻便细,展开却可以延展数十里,使用精钢做的类似渔网一样的东西,明后半夜,他们退回岸上以后,我就顺着水流散入河里,倒是他们走陆路就狭路相逢,走水路就瓮中捉鳖。”
“你的那东西,我看看。”
秦放从车上拿下来,晶莹透亮的钢丝,像头发丝那么细,用个机关展开,瞬间展出百十多米,编织成渔网一般,荔逴手里拿个馒头,咬了一口,在渔网上扔下,掉在地上时,已经碎成几块,切口平整。
“虽然有些残忍了,但是若他们投降,便也不必段成一块块了。”
“之前不知道他们的栖身地,总是被多路偷袭,他们伤了人就游入水里逃跑。我们沿河岸搜捕几十里一无所获,他们就好像狡兔有三窟。若你这位兄弟圈出的位置准确,那群水匪定逃不了了。”
两日后,按照荔逴和季沾布置的战术,荔逴不仅放了她那机关,还顺溜用木船盛了些吃食,一并顺流而下。水匪果然被全部擒住。场面也不惨烈,上午男人们都在睡觉,女人和孩子都在岸边捞吃食,并没有玩命抵抗。只有一处扑了空,其他的都是将睡梦中的水匪全部擒获。
“军师神机妙算,我算是亲眼看到什么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今晚我就派人回汴京送战报。”
“嗯,恭喜程将军大胜。我就先你们一步回汴京了。”
“这么快就走?”
“你也抓紧赶路早点回去,否则程府和褚相府设的宴席你就赶不上了。”
季沾派了一队士兵跟着荔逴他们,时刻保护。
四月初的汴京,已经是春季,回去的路上风光烂漫,荔逴还顺路谈了一些生意。买了一片花田,为脂粉铺供应鲜花;订了一个村庄出卖的粮食,只是那些粮还长在地里,刚刚冒出新芽;路过的山林,他还收了一些好木头,准备用于修葺荔园;为布庄卖出去千余匹布。看得秦放和柳半程瞠目结舌,就好像他们是来陪她赏景做买卖的伙计,完全不像去参与剿纺得志军师。保护的士兵跟着荔逴一路好吃好喝,荔逴还能一军中的笑话,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五月初一,荔逴踏进荔园的时候,简直不敢认,园子的花草都长的极好,芍药花、梨花刚败,满院子都想落了雪,仍是粉白一片。屋顶按照荔逴的图纸,已经出现飞檐翘角,用彩色的颜料绘制了阳春飞花的瓦片,远远看着煞是好看。河边移植的绿柳也长活了,低垂着向水而生。院子间砌了月亮门隔断,荔逴的院子建了凉亭,种了移栽的柿子树、甘蔗、杏树、银杏树和梨树和绵竹。荔逴和玉清嫂的院子建了厨房;桑羽的院子放了石桌石凳,种了一棵桑树;医仙的院子里多建了一排房子,给四只一人一间屋子,还开垦出一片药田。现在真的像个家了。
“我回来了!”荔逴大喊。
桑羽飞奔中冲进荔逴怀里,“你知道你去了多久吗?还骗我二十就回,你去了整整一个月了!”
荔逴抱着桑羽,瞄着柳半程坏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着,“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一定几日回就几日回,我要再出去踏春,一定带着你哈。”
再抬头,才看见后面跟来的人,竟然是厉覃岚。
荔逴交办了好些事,才有功夫去看他,他就静静陪着,也不吱声,也不离开。
等荔逴办完了事,掌柜们拿着账本都离开了。厉覃岚拉着荔逴就往荔逴的院子走。进了荔逴的房间,厉覃岚轻掩了房门,并不关紧。
“我也要!”
“要什么?”荔逴疑惑地问。
厉覃岚上前几步,将荔逴揽在怀里,“你知道你去了多久吗?还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我,我足足有42没有见过你了!”厉覃岚学着桑羽的语气。
荔逴忍不住笑,轻拍厉覃岚的后背,“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一定跟你我的去处,我要再出去踏春,一定带着你哈。”荔逴完,轻轻抱住厉覃岚。
“还有呢?”厉覃岚低头看荔逴。
“我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
“你先放开我,我找给你。”
“不放,就这么找吧,我一放手,你又要去别人那儿了!”
“我这次去给三哥哥帮忙,不算别人吧?”
荔逴拿他没办法,在腰间摸索着,手在两人腰间游走,荔逴不禁笑了。
“厉将军身上真是紧致,腹上线条分明,让人一摸难忘。”荔逴摇头晃脑地笑。
厉覃岚将她拉近,“程娘子如不嫌弃,每都可……自便!”他挑眉笑着。
荔逴笑着将手中的纸包隔在两人中间,“我给你带了种子。”
“什么种子?”
“我不喜欢你的将军府,冷冰冰、阴森森的,比牢狱衙门还要冷清没人气。我送你忘忧草、勿忘我的种子,你可要好好养活他们呦!我还找人找来些跟我院里差不多的梨树,今年种上,明年就能开花了。”
“梨树,会不会很不吉利?”
“你看我院子里落的一地多好看,可惜今年我没有看见,明年咱们院子里的梨花都开了,咱们就可以一起赏花,看落英缤纷了。”
“你想帮我布置府邸?”厉覃岚眼前雾气升腾,笑着问荔逴,深受感动。
荔逴从没介入他的生活,每次都是留下分离给覃岚。如今,她将她喜欢的带入他的生活,他很是欢喜。
“嗯,让你身边都是我的痕迹,让你看到这些就会想起我,让你不能心仪别人,就算你有心仪的人,让她看了气死!”
“我不会再有旁的人。我的爹娘,你们一家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也会如此,恩爱不疑,相守不离。”
荔逴笑的好甜,“谢谢将军,我很是喜欢!”
“你以后,愿意住在将军府还是荔园?”
“你要是不恨我,我就住将军府,你若生我的气,我就搬回荔园。”
“那我肯定不会生你的气,就算生气了也转身就原谅你,让你喜欢留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意离开。我会陪你看梨花、吃甘蔗、摘柿子、做杏脯。”
覃岚想着这些画面,感性起来,轻轻地吻住荔逴。
“高楚歆很漂亮,你不准喜欢她!”
“我不会。”
“你如果娶了别人,我就不要你了,另找个喜欢我的人嫁了,不再见你!”
“我已有妻子,不能再娶别人!”
“对了,仲霖一直没有看见咱们在土地庙里被秦牧斩下的头发,你放在哪里了?”
“怎么,你这么快就反悔了?”
“不是,就是想看看,你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厉覃岚在头发上摸索着,从里面拿出了两饶发结。
“厉将军威武,难怪仲霖找不到。”
“后日庆国公府设的宴,你可会去?”
“那是当然,我去看看高娘子的认亲宴多么隆重,以后我的认亲宴必要更加隆重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