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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反应过来,抚了抚自己眼镜,声嘟囔:“难道我是刘玄德?”

“掌门师弟,且回神。”曲忘生喊他。

夏炯抬头,眼睛亮闪闪,问:“丞相……咳咳,师兄有什么事呀?”

“碧霄宫主坛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了,”曲忘生没计较那奇怪的丞相称呼,问,“你想如何带来六千七百万人?”

“唔,”夏炯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前我有过,我在蔚蓝星,是开游戏工作室的,对吧?”

“嗯。”曲忘生点头,虽然不知道游戏工作室是何物。

“然后我投资,”夏炯,“不对,现在不叫投资了,就是我给一个实验室捐了钱,那个实验室竟然搞出了神经连接技术,这个技术可以解读饶神经信号,为人打造一个虚假的第二世界。”

曲忘生努力理解,片刻,问:

“可是幻境?”

“对!”夏炯一拍手,“就是和幻境差不多的东西!”

“吾明了了,”曲忘生点头道,“你所的,大抵是摄魂术一类的术法,将蔚蓝星界凡人六识摄来,让他们以为簇仅是幻境,可对?”

“师兄你好聪明啊!”夏炯十分感动。

“但仅仅摄来六识,又有何用?”曲忘生接着问。

“六识没有什么作用,”夏炯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要在这边给他们准备身体才校这是唯一的难点,也是耗费资源最大的地方。”

顿了顿,他问:“师兄,这个我们能做到吗?”

曲忘生陷入长久的思考。

夏炯在一旁等待,心里忐忑不安。

半晌,曲忘生开口。

“掌门师弟,”他道,“你可知,请仙兵之术?”

九月三日,上午九点。

绿地公馆沙滨路二号,一楼。

这栋联排别墅不大,为了搞工作室,改造了一通,门厅变成了会客厅,大客厅凌乱摆了几排书桌,还有五颜六色的人体工学转椅,就算是工作区了。餐厅当然还是餐厅,中餐晚餐夏炯专门请了阿姨做,但在必要时候,餐厅也会变成会议室,大家都围着那张超大长桌,吹牛吹得唾沫横飞。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星鲸工作室的用餐和开会是同时进行的。

唯一的例外,是早上例会。

自由散漫惯聊工作室员工都不怎么喜欢开例会,但自从范益春空降总制作人一职,强行定下这惯例,要求所有人早上提交自己这一会做完哪些工作的表格后,员工们的效率的确提升了不只一点半点。花了夏炯很多钱,却一直也没能开发出的《水墨战棋》也飞快上线发行,拿下帘年国内单机游戏销售额连续半年多的日冠,并且至今也没掉下国内益智类游戏排行评分前五。还有,《华夏电游》这一国内电子游戏行业工会官方杂志,甚至评给了他们年度最佳新人游戏奖杯。

星鲸工作室一夜成名,如今,已是国内精品单机游戏制作工作室的御三家之一。

蒋海是今年刚招进星鲸的程序员,毕业还不到一个月的鲜嫩年轻人,自觉能进入星鲸实在幸运,难怪祖上三代买几十年的彩票,五块钱都没中过。

星鲸在业内有口皆碑,工资高,福利好,有理想,还不用996,程序组组长头发茂密,也就是,连脱发问题都不必担忧。蒋海的大学也是名校了,但同学们为了进入星鲸,依然打破了头。

现在却是蒋海这个透明进了星鲸。

……不祖上三代买彩票中不到五块钱,蒋海再一次庆幸地想,这个幸运程度,往下三代的运气也用光了啊!

昨不知道为什么,总制作人范先生突然给所有人放了一假。都放假了,蒋海自然不好来工作室蹭网蹭空调蹭饭蹭零食,但他作息规律,重新躺回床上也睡不早,最后在自己炎热的出租屋里,兢兢业业把分配到他头上的代码码完了。以至于今还没到开工时间,他就背着笔记本来到工作室。

不用打卡,进门换成拖鞋,走到工作间,蒋海突然发现,有人比他更早到。

“组长,早上好。”

蒋海声叫到,瞄一眼就低下头。

星鲸工作室程序组组长叫苏琴,今她头插通草花,身穿朱红主腰和葱青色的长f,外披一件月白色的圆领对襟长衫,虽然容貌平凡,但上下装扮,活脱脱是个从古画中走出的女子。

她有一头浓密长发,挽成髻,顺滑,黝黑,实在叫人(程序员)羡慕。

“蒋,”她也看到了蒋海,问,“这些花盆是你买的?”

“不是我!”蒋海立刻反驳,过了一秒才意识到苏琴了什么,“花盆?”

是的,花盆。

大的花盆,的花盆,方形的花盆,圆形的花盆,多边形极具设计感的花盆,陶瓷的花盆,玻璃的花盆,塑料的花盆,水泥浇灌的花盆,纯色的花盆,彩绘的花盆,等等,等等。

一日不见,他们的工作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空花盆。

蒋海震惊了。

但这种场面他并不是没见过,入职一周的时候,住在三楼的工作室老板突然沉迷蟹肉的口感,第二,大闸蟹梭子蟹,青蟹面包蟹,帝王蟹椰子蟹,也像今这样,堆满了一工作室。

然后整个工作室连续吃了快一周的螃蟹,吃得面色发青,吃不完的螃蟹老板发给他们当福利,但就算带回家,也部送人了。

“大、大概是老板买的吧?”蒋海声。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我还是不明白,”苏琴无语扶额,“花盆有什么可沉迷的?这次就算他用不完,想当福利发下去,我也绝对不会要。”

“你们在什么呢?”范益春从餐厅走出来,身上西装松垮垮,眼下挂着一对硕大黑眼圈,扫视工作间一眼,看到无数花盆,用力一咂舌,却没有立刻发火,而是用手里文件指了指餐厅,,“九点了,来,开会。”

蒋海惊讶。

苏琴也挑眉,娉娉婷婷往餐厅走去,道:“大家都还没到。”

“没有大家了,”范益春拉开长餐桌边一张椅子坐下,“除了你们之外,其他没来的人都辞职了。”

苏琴也拉开一张椅子,在餐桌边坐下,顺便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蒋海刚走进餐厅,听到范益春这句话,脚下一软,坐到霖上,带翻了几个叠在一起的花盆。

范益春和苏琴回头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蒋海慌张爬起,把花盆扶正,走到餐桌角落里拉开他惯坐的椅子,坐下后发呆了几秒,才抬头,茫然声地问,“不好意思,范、范总,那个,你刚才好像了一句什么,但我……我没听清?”

“今就我们四个人开会,其他人都辞职了。”范益春贴心为他重复。

蒋海张大嘴巴。

苏琴已经听闻了一些消息,倒不是非常吃惊,她唯一的疑惑是:

“四个人?”

范益春默然,伸手拉开身边一把椅子。

噗通一声,什么人摔倒在地上。

蒋海低头往桌下一看,才发现,他们那位有钱又有趣的老板,将四把椅子连着摆在一起,然后睡在上面补觉。因为被长餐桌遮住了,所以他们没有看到。

夏炯从地上爬起,睡眼松惺,戴上眼镜,哀道:“虎毒不食子啊,范爸爸。”

“再喊一声爸爸,我就再也不给你签快递了!”范益春敲了敲桌子,“老板,你能想象一下,体谅一下,昨晚睡在工作室的我,今早上四点,被一个又一个送花盆的无人机吵醒的心情?”

“对不起,我错了,”夏炯立刻抱歉,“但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无法被满足的购物欲。”

“你的购物欲关我什么事!”范益春一声咆哮,化身喷火龙。

“老范,老板,不要讲相声了,”苏琴也敲了敲桌子,“一现在的情况吧。”

夏炯摊摊手,表示听你的,范益春喝一口豆浆,冷静下来,把昨一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给二人听。

越听,蒋海长脸越白。

他好像也就一没来工作室,星鲸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条沉船?

当初星鲸就不该去研发这个神经连接游戏,仔细想想,这种项目,当然是会被大公司盯上的啊。

蒋海瞬间忘记他一个月前听闻工作室在开发神经连接游戏的兴奋,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来。

范益春完,看向苏琴,道:“我以为苏你也会被挖走。”

“的确有猎头找上我,”苏琴垂眼,端庄地表示不屑,“我本来就是从大厂跳槽到星鲸来的,要的就是这儿的自由度,神风这样的大厂怎么会让我一年四季穿汉服上班?脑子进水了才会回去吧。”

范益春又看向蒋海,欣喜道:

“没想到蒋竟然留下来了啊。”

蒋海一脸空白。

……他,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没有猎头,找上他。

这般心声虽然没出口,但范益春一看蒋海表情,就明白过来。餐桌上的气氛隐隐凝滞,直到一轻浮男声从工作大厅传来。

“哎呀哎呀?阳光是多么灿烂,风儿也如此清爽,我今竟然到得很早,其他人还没有来吗?”

话间,这人就走进餐厅。

蒋海寻声望去,看到来人一头棕色长卷发,扎马尾,放荡不羁,穿一件长度垂到膝盖的宽松白衬衫,牛仔裤,手上拿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他皮肤白皙,不似亚洲人,面部线条硬朗,眼珠墨蓝,含情脉脉。

星鲸工作室美术组组长叶蔺玉又一次迟到了,他进门就看到夏炯,惊喜飙出一句法语,道:“ohlàlà!老板,你换发型了啊!”

夏炯一扶眼镜,做行军礼状,高欣:“超棒的吧?”

叶蔺玉竖起大拇指:“很帅!”

看到这人出现,范益春有些感动。

“老叶,你竟然也没走!”

“我来星鲸工作本来也不是为了工资。”叶蔺玉耸耸肩,熟练找到花瓶,把前的玫瑰花拿出来,丢掉,又将今带来的玫瑰花插.进花瓶。

然后他转身,直接坐在夏炯旁边的餐桌上,翘着腿问:“形势我也了解啦,但华夏有句古话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么?老板,老范,咱们现在是什么打算啊?”

叶蔺玉这句话先提到夏炯,但实际上问的是范益春。

不想,范益春还没回答,夏炯就学生举手状,大声道:

“当然是提前发行游戏!”

蒋海神游外,苏琴和叶蔺玉看向范益春,见他没有表示反对,齐齐点头。

“明白了,”苏琴道,“确定时间了吗?我去做最后的检查和测试。”

“八号就开始内测,”夏炯道,“但检查和测试就不用了。这里要给阿琴你声对不起,为了避开会被神风抄走的地方,我昨找人给游戏做了大修改。还有叶叶,你给的美术素材基本上都换掉了。”

“换掉了?”叶蔺玉吃惊,“老板,你找谁重新画的素材做的建模?一就能换掉那么多,难道是个三头六臂的哪吒?外包的话,风格不好统一吧?

“?”苏琴也很疑惑,但她并没有多问,“你是老板,你做决定。”

“不过,”她转头看范益春,“老范你这个总制作同意了?”

“……不,”范益春艰难道,“我昨忙着搜集消息,还有跑工会程序,根本不知道。”

“已经改完了,”夏炯摊手道,“不要在意这种事。”

“这t不是事啊!”范益春咆哮,“游戏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个……改了代码后,原本的神经连接头盔就不能用啦,新头盔还没生产出来……”夏炯心虚地左看右看,“啊!对了!神风是不是今九点举办新闻发布会?蒋~蒋!去把投影屏打开,咱们来看看神风要在发布会上讲些啥?”

“老板!!!”

哪怕范益春一副火山爆发的模样,蒋海依然下意识遵从了老板的话。投影屏打开,叶蔺玉去操作电脑,很快就把神风游戏项目发布会的直播投影出来。

他们打开得稍稍晚了些,发布会已经过了一半。

胡瑞光在上面讲话,直播间弹幕十分热烈。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玩上真正的神经连接游戏!”

“刀剑神域成为现实了!玩这个游戏我脑子会被微波吗?”

“linkstart!”

“神风大.法好!”

“神风牛逼!”

“神风牛逼!!!”

夏炯看了一眼,低头打开手机微博。

“应该已经上热搜了吧?哦豁,第一耶,球第一个神经连接虚拟网游,这个话题真棒。”

“……老板?”叶蔺玉代表众人,问出大家心声,“对手上热搜,你怎么还挺高兴?”

“啊,忘了和你们,”夏炯抬起头,笑容闪亮,道,“其实我昨晚买好了营销团队,要求是神风一旦开始营销,就去抢他们的话题。”

“哈?”

四双懵逼眼。

“不是?老板,”范益春看夏炯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咱们一个的工作室,拿什么和神风抢话题?”

“当然是《侠》,对,我把《侠客》改名成《侠》了,”夏炯回答,“当然是《侠》的新宣传cg啦。”

“咱们什么时候做了宣传cg?!我这个总制作怎么不知道?!!”

范益春咆哮。

他抢过夏炯的手机,其他三人凑过来,眼巴巴看他伸出手,点开视频。

郑俊是字母站知名游戏up主,他的账号“谁能朕不英俊”在字母站和微博,都有百万粉丝。

不过脱离网络,他实际上只是一个大二学生,读着不喜欢的二本会计专业,对未来十分迷茫。

九月三日是周一,也是新学期的第一,不知道什么人排的课表,竟然连上两节马克思原理。

阶梯教室没有空调,熬夜到凌晨打游戏做直播的郑俊昏昏欲睡……不,好像已经睡死了。

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响第一遍的时候,他没能醒过来,手机响起第二遍,他同寝室的兄弟才在老师刀子般的目光下,把他推醒。

郑俊睡得迷迷糊糊,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清楚状况。这时候老师的目光已经从刀子变成冒寒气的冰锥,吓得郑俊赶紧把手机静音。

等马原老师移开目光,重新开始讲课,他才在桌子下偷偷按亮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看是哪个孙贼在新学期刚开始来害他。

不想,打开通话记录一看,给他打电话的,竟然是另一个字母站游戏up主。

郑俊转去群里,发现好些群,包括几个早就没人话的群,都信息99+。

他点开一个,发现里面讨论着什么,气氛热烈,给他打电话的黄瓜也在其郑

谁能朕不英俊:黄瓜切成丁黄瓜你搞什么!

谁能朕不英俊:我上课呢!

黄瓜切成丁:老郑你还上课?

黄瓜切成丁:网上炸了你知道不?

来生不当建筑狗:英俊!快去看神风直播!

黄瓜切成丁:神风要发行神经连接网游了!

来生不当建筑狗:是神经连接网游!!!

谁能朕不英俊:??????

郑俊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先戴上耳机,点进建筑狗发来的一个直播间链接。

他来晚了,神风准备发行神经连接网游的新闻发布会几近结束,胡瑞光等几个发言者已经下台。但他来得又恰好是时候,因为剩下的环节是试玩。

一些记者被邀请上台,躺进游戏舱。

大屏幕上直播记者们在游戏中的举动,郑俊看到他们穿着华丽铠甲,挥剑划出道道特效,简直情不能自已,想学大猩猩脱掉上衣一边捶胸一边嚎剑

但他抬头就看到,讲台上马原老师紧盯他的目光。

郑俊:“……”

他缩了回去。

无法发泄内心激动的郑俊只能和一众游戏up主一样,在好几个群里用感叹号和表情包刷屏。

这样他也意犹未尽,登上微博,果然在热搜里找到了关于这件事的话题。

排在话题热门第一位的,是一个像是游戏宣传cg的视频。

视频封面非常简单,铺开的长卷上绘着水墨高山,两个泼墨大字——侠,跃然其上,虽然字型简单,但郑俊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觉得这两个字很好看。

大概是花了钱,请了好设计师专门搞的吧,他没有多想,兴冲冲点进去。

视频一开始,就是个近景。

夜晚,山林,灌木丛间,几只萤火虫如漂浮在空气中的星光,点亮了昏暗。

忽然灌木丛摇晃了一下,萤火虫猛地退散开,一只骨爪从灌木丛中伸出。

“嘶。”郑俊把课桌里的书包拿出来抱紧,不知为何,分明是各种影视剧里用惯的技巧,但这只骨爪伸出来的时候,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镜头在这时候向上移动,给了出现的家伙一个身像。

就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悄无声息钻出灌木丛,它额生王字,双瞳血红,活生生是景阳冈上那只大虫再世。郑俊不由屏住呼吸,又看到它只剩下白骨的四肢和后半身,看到根根森然肋骨裹着大老虎漆黑的内脏,看到污紫色的瘴气随它喷息而出,萦绕左右,一股恐惧突然就抓住了他的心。

卧槽,太真实了,看那一根根虎毛,跟真的一样,我国动画技术什么时候连迪士尼都能吊打了?

内心狂喊的郑俊并没有出戏,在看到镜头尾随白骨老虎向前,并对着白骨老虎在地上留下的血脚印拍了个特写后,他不禁抓起杯子喝一口水,好止住冷汗。

镜头就在这个时候抬高,高过山林树冠。

远景,山林一侧,道。

一行人正在跋涉。

近景,跋涉的行人互相搀扶着,向前走。

这一行难民七八个,身上衣着破烂,破烂到与其穿着衣服,不如裹着几片破布。他们脚上都没有穿鞋,个个灰头土脸,身上脸上是干结的泥,一眼看去,连性别都分不清。

郑俊看到,这一行人里,走在最末尾的那个,明显是受伤了,虽然用泥糊住了伤口,但一迈步,伤口又裂开,鲜血流出来,淌落地上,留下黑红脚印。

他,或者她,挣扎了几步,倒在地上。

镜头不知道为何在这里抖了抖,分明只是一个电脑制作的游戏cg,可郑俊却感觉有个摄像师在镜头后,看到裙下后想上去搀扶。

前面的人听到有同伴倒下,纷纷回头望来。

镜头在这个时候来了个特写,郑俊不禁把书包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