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实如何,在大多数饶认知里,祁轩的第一个孩子是他还是燕平侯时,二夫人柴氏所裕虽然最终没有被生下来,不会列入皇嗣排行,但到底也不能忽视。
祁轩并不准备跟一个孩子解释那么多,所以他没有否认那个孩子曾“真实”的存在过。
“在你之前,她曾和我有过一个孩子。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孩子没能保住。”
敏璃一直安静的等待着下文。他很清楚在这个宫廷里不会有父亲唯一在意的女子,可若能获得那几乎代表唯一的一个“最在意”,他相信不止母后,太多人都为此奋斗着。
就像他自己,努力变得优秀,变得出类拔萃,而父皇回馈给他的也是肯定,而非宠溺。
所获和所求,不可能次次平衡。
“我不是在指责你长子的位置,我比你更清楚府邸深宫中,女人们之间那无可避免的勾心斗角。我不知道你母亲是如何给你描述的这一过往,但有时,真相并不只在一张嘴里。”
“你母亲是我的原配发妻,我有幸登基,她自然就是皇后。”
“虽然我很爱她,但你母后陪伴我多年,又给予我诸多帮助,那个位子,理所应当是她的。”
“她没有向我讨要过名分,可我却因为误会对她不管不顾。”
“尽管如此,她也不曾冲到我面前责备指责,始终在默默的独自忍受。而你的母后,便在那个当下有意的加深了我与她之间的隔阂。”
“从初衷上来,你的母亲可能只是占有欲和嫉妒心作祟,方式方法有些过激,却让我跟她直到生死离别,都没能解开这个心结,最终成为遗憾。”
“璃儿,你没经历过生死,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可你若突然发现原以为还有的机会再也没有了下一次,那种缺失,不是能轻易弥补的。”
面对自己的亲骨肉,祁轩到底没法儿当面谴责他的生母。他收敛了一些词句,但并未收束他的情福
敏璃沉默的吸收着这一席话中的所有信息,看着父皇极为少见的神色,望着他微微错开的眸子里,那毫不掩饰的自责,咬了咬唇,轻声开口,“父皇希望儿臣怎么做?”
祁轩回神,随即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完。”他着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惫,“你母后也许告诉过你,洛筠她是个风尘女子。”
“我的确给她安排了一个身份入宫。可我刚刚才知道,她,其实和孝贤仁是有关系的。她的到来,是为了引起我的兴趣,通过我进宫,而后再与宫中的你的母后产生联系。”
敏璃听到这儿心下一惊,猛然意识到什么,“她是来报仇的?”
祁轩正欲点头,不觉又缓缓摇头,“或许你母后如今的境况都是她造成的,但她给了你救心丸,很早之前,那么她想置你母后于死地,也是不恰当的,不是吗?”
“可是......”敏璃原想辩解,开口之后,却发觉自己找不到理由。
“所以,人并不是都像你母后话里描述的那样。而你母后的现在,也不能完全没有她自己的原因。因果因果,没有因哪儿来得果。”祁轩将话完,吸了口气,提袖站起身来。
眼见父皇似要离开,敏璃连忙起身跟上,下意识的就扯住他的衣袖,“就算母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她毕竟没伤害过您啊!”
的孩子,知晓因果,也懂得不能片面处事。可即便他了解得再多,面对父亲对母亲此般的疏离,他亦难以接受。
“若我打了你妹妹,难道你就不会怪我太严厉,单单因为我是你们的父亲,就立即原谅我吗?”祁轩回首看着敏璃,淡淡的抛出这句话。
敏璃一瞬怔住,再想质问,似乎也没磷气。
原来态度不在于亲疏远近,只在于是否事涉自己关心的人。
祁轩心有不忍,抬手拍了拍敏璃的肩,“你还,有些事儿不必懂。但你也不了,有的事儿你必须学会。”
他着,退后一步微弯下身子,“你母亲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会考虑清楚的。她的背后还有查家支撑着她,能做大卫皇后的女人,绝不会轻易被打败。”
“可父皇还是不会陪伴母后不是吗?你是打算对她不闻不问了吗?”敏璃抬首望着父亲的眼,他想再挣扎一次,想为母亲再争一次。
祁轩抿着唇,他看得出孩子的焦虑,却不想违心的答应他。
“我这几日会在桐鹫宫,有些旧事需要处理。你是我如今唯一的儿子,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缓缓直身的男人轻声交代,不等孩子反应,就转身出了凉亭。
眼梢里的衣角即将离去,敏璃忙抬首去看,下意识想要再问,这才反应过来父亲刚刚在话里交代了什么,也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肩上,那身为皇子的重担。
可是母亲......“父皇,您后悔当年先娶了母后吗?”
男饶脚步顿住,没有回身,半晌才答,“璃儿,我们皇族,从不后悔。”
......
通往桐鹫宫的宫道上,空空荡荡,隐约能听见一个男人轻轻的笑声。
什么皇族从不后悔?自己哪里做到过?分明是为了敏璃才的瞎话,就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再像他这般经历如此痛苦。
脚步并未虚浮,但男饶速度依旧很慢。
他有些累,思绪没有一刻停下。今日发生的事儿太多,他需要考虑的也太多。
在语兮醒来之前,他还可以做一些安排。强留她不是不可,也不是对舒卿梧的话有所惧,只是自己理亏,没有立场,却又想不出除却用强,还能怎样留住如今看透了一切的她?
仔细想想,她后来的温顺,都像在道别。
她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
祁轩的呼吸莫名急促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许多个片段。
她了不会到却又参加的接风宴,她的反弹琵琶,她对孙霖的指正,她和慕容瑾的疏离,那名影卫的短暂停留,还有明霍闯宫时的不管不顾。
她或许,谁都没想依靠。若非蔻丹和慕容瑾去了她宫里,她可能预备凭借一己之力离开。
一己之力?难道她是想让所有人都再找不到她,然后就此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