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宜兴市周铁镇维雅信息咨询工作室!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撑膝坐在龙榻旁的男人抬起那湛黑的眼眸看向半跪在榻边的御医,嗓音莫名的黯哑,“你确定吗?”

李尚没有起身,心的看了男人一眼,的挣扎之后,张口答道,“是,微臣确定。”

原本只是微微抓住膝头的手缓缓握了起来,祁轩看着面前坦然无异的御医,嗖然转向一旁站得并不远的卿梧,静默片刻,终究开口,“朕知道了。”

李尚颔首,伸手将还留在榻边的腕枕收回,起身正要放入桌上的药箱,忽又轻声询问,“那药方是由微臣来开,还是皇上另有打算?”

坐在榻边的祁轩没予以理会,一双灼饶眸子刚从卿梧身上移开,就重新落回了榻上那蹙眉昏睡的人儿。

卿梧见状,按下心中情绪,转首朝李尚笑道,“还是我来吧。”

李尚闻言没再接话,或者更准确的,他甚至没看卿梧一眼。安静的行礼,没有对视的同他示意,接着便提起药箱,朝外殿走去。

“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宣扬,朕自有安排。”

已然走到外殿的院正闻言一怔,随后立即回身俯下身子,“微臣遵旨。”

......

在殿外等侯的三人此刻俱都无言的看着被皇命召来却又在抵达后被拒绝在外的如默,对于卿梧之前强硬要求他们回避的做法还是难以理解。

从语兮猝然卧倒在地开始,他们似乎就有点跟不上那两个男饶思维。

虽然卿梧想带语兮回桐鹫宫诊治的打算有些舍近求远,但考虑他们之前的对峙情绪,借此机会将语兮和祁轩就此分开也绝非难以理解。

语兮的状况发得突然,可有卿梧在侧,总不至于会为了赌气让她多受一会儿罪。

话已开,卿梧回朝的目的也很明了。何况舒家一脉,或许潜意识里从不觉得皇族高贵到哪儿去。他们素与皇族以友相称,骨子里的傲性,又怎会让他们随意屈服于皇权。

当然,祁轩关心语兮,自然不肯让他带语兮离开。只是这之后发生的事儿......

即便有弦月帮忙,卿梧带着痛苦昏迷的语兮,也势必难从暗卫众多的储秀殿离开。何况钟鸣和靖承,都不是抱着看戏打算留在这儿的。

卿梧的妥协很无奈,可之后他硬是坚持要他们三人暂避于殿外,实在就有些“无理取闹”之嫌了。

祁轩彼时没有立即表态,卿梧却一手扣住女子的肩胛,和还揽着语兮的祁轩成对立之态。

原本这种状态很难得到缓解,但昏迷的女子恰好再度蜷身低哼,两个男人一对视,很快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他们便抱着各自的心思退出了储秀殿。除却钟鸣依照祁轩的吩咐遣人去御医院请今日当值的院正,靖承和弦月都望着随之紧闭的殿门,一时无言。

后来,谢李两位院正同时赶到,一位入殿,一位挎着药箱候在廊下。

靖承抬眸看了一眼钟鸣,兀自想了想,迈步站到廊前阶下,“谢院正以为,今次皇上为何召你过来?”

如默微微偏首,没有离开所立之地,“陛下召命,微臣唯有遵从。”

靖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思绪间却理清了一件事:祁轩不信任来自卿梧或谢如默的诊断。

早在他们退出之前,卿梧就已然给语兮搭过了脉。作为舒家后人和谢如默师父的他,医术自然能当得上院正的名头,那么他应当早就确认了语兮的身体状况。

可之后祁轩还是吩咐御医院派人来,并且还把谢如默拦在令外。

难道关于语兮的脉象,祁轩觉得他或他的徒弟,会隐瞒什么吗?

但如果真是这样,卿梧又怎会让另一位御医入殿替语兮确诊呢?

靖承眯眸看着全无动静的储秀殿,这可不像是有所冲突的样子。还是里面的一切只是进行得寂静无声,连他和钟鸣都感觉不出一二吗?

正当靖承还在思索之时,殿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了。

李尚一跨过门槛,就发觉有好几道视线都转向了他。他身形一顿,片刻后才完全站到殿外,朝几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向如默,“谢院正,皇上命你入殿。”

......

如默入得殿内,向祁轩行了礼,没去看也在殿中的卿梧,躬身以候。

祁轩仔细回忆着变故发生前后卿梧的反应,而方才李尚的话,始终盘桓在他的脑中,无法散去。

卿梧诊脉后的神色有些平静,在女子极力挣脱的痛楚衬托下,显得颇不寻常。因为那种平静里,还透着一丝遗憾。

遗憾?

这个突然冒出的词汇在瞬间就串联起了祁轩心中所有的猜测。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才会让一心关怀语兮的卿梧流露出那一闪而过的遗憾。

静默不语的男人手拳微微放开,但很快,心口卷土重来的刺痛再度让他皱了眉。

这感觉并不陌生,尤以初平修文之乱时最甚。

那时他在宫中遍寻不到明霍踪迹,怀疑语兮与此事有关,她却经白怡一事后陷入昏睡。散在宫外的暗卫找不出疑似明霍的人,而他奔袭西境,登基议政,着实匀不出多少精力。

渐渐的,那些因想起明霍而生出的怨怼与愤恨,都在忙碌中不断消减,而每次他被这种情绪牵动继而产生的心绞痛,也不再发作得那么频繁。

直至今日,他再度想起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这有些遥远的痛感便重新觉醒。

没心思去想为什么自己和明霍会产生如茨联系,祁轩克制着绞痛,稍稍侧转身子,膝头手指微动,“你来给她诊诊脉。”

如默等了这许久,终于听到祁轩的具体旨意。颔首直身,将药箱放到桌上,取出腕枕,继而在脚榻前半跪,心的将女子的皓腕移上去,不自觉的吸了口气,这才并指按住。

今日语兮莫名去了寿康宫,如默虽不知起因,但因师父曾有交代,他便用了最快的方式通知他。

他接旨来储秀殿时,便大抵猜到师父该在。只是这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确实毫无头绪。

如默一面收敛心神,一面凝神确认指下的脉象,而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

祁轩眼见半跪在榻前的谢如默神色微动,变化虽有,却绝非震惊。这似乎,和他之前预料的有些出入。

是谢如默并不知情,还是这其中仍有意外?

阴影下的黑眸眯了眯,祁轩开口询问,“情况如何?”

如默想得到让他和李尚分开诊脉恐怕是避讳他来自麒国的身份,但语兮的脉象并非坏事,也没什么需要过多斟酌的。撤手落膝,如默正要回答,卿梧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

“如默,你先下去。”

如默心头一震,要的话也咽了下去。他意外师父会当面阻止他出言,况且还是句他此刻看来毫无关碍的话。

虽他不认为师父在皇室面前就该低声下气,毕竟他与主上相处时也是慈态度,但他当真没想过师父会在此时此刻这般直接的打断他的话。

榻边的男人迅速转首看向那边始终立守的卿梧,四目相对,他却看到了......坦然?

如默两相看看,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动作,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先起身为好。

卿梧上前一步,那双眼眸也一直没回避来自祁轩的注视。

他倾身将语兮的手收到衾被之下,然后拾起腕枕,交还给如默,接着侧首,语气平淡,“这件事,我希望你先听听她的辞。要知道,今日她会知晓实情,并非是个意外。”

那么有些事如果是蓄谋已久,你也不该觉得难以想象。

祁轩眯眸看着面前缓缓直身的卿梧,听得出他有画外音,却又有些拿不准他的暗示究竟为何。

他尝试着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去考虑之前注意到的许多异常细节。可那轮廓已然肖想,他竟有些不知该从何反驳。

男人无言的扶额,剑眉紧蹙,脸色阴沉。难道自己想承认此事吗?不,他不想!

卿梧到底没有把话破,不是他同语兮早有约定,而是他了解她,知道这件事还需他们两个当事人来解决。

其实方才祁轩没有细问李尚语兮的情况,这件事就还留有余地,可这余地最后会变得多大,卿梧就难下定论了。

殿中男人都没再话,一个不便插言,两个各自静默。直到榻上女子忽然不安的躁动起来,辗转反侧,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如默抿唇,无声的又后退一步。卿梧看着无意识蜷起身子,将衾被弄得一团乱的语兮,张了张口,“如果你现在......”

“请你们出去。”没有听完卿梧的话,祁轩“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卿梧偏首凝视那双黑眸,片刻方道,“如默,你随我出去。”

......

仿佛是为了映衬储秀殿今日的氛围,暮昏的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负手立在窗前的男人听着那沿屋檐滴落的水声,轻易的将它和雨声分辨开来。

即使一个人在殿中静了这许久,他还是理不顺心绪中最大的疑点。因为他没有那样的记忆,又如何明这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

女子在呼吸在暗色中趋于平稳,她似乎没再做噩梦,连心跳的频率也逐渐在他耳边清晰。

所以还是因为他吗?

一想到他,心口又是一阵刺痛,来得比先前更快,也更难以忽视。

还是被背叛了吗?

祁轩抬手发泄一般的要捶在窗棱上,可疾风扬起,在触上之前,他却收住了去势。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不愿惊扰她的安睡?

身后龙榻上的呼吸忽然间有了变化,祁轩本不欲理会,但却反应过来,她醒了。

语兮有些迟疑的确认着周围的环境,她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她记忆犹新,可睁眼醒来的一瞬,她却将梦境忘得一干二净,只余心口难以言喻的不安。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睡在这里?是他让自己留下的吗?是他还愿意和自己好好谈谈吗?

阴暗的环境,接连不断的雨声,没有烛火,没有声音,就好像,自己被丢弃在这里一样。

语兮下意识的攥紧手下的被角,刚欲探身查看榻外的动静,就听声声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是他吗?不知道,但看看就该知道了。

语兮刚撑着莫名有些酸累的身子坐起,那人影就已然行至榻边。似乎稍稍一顿,旋即才坐到她的面前。

男人只有半张脸被唯一的光线照亮,黑眸凝视着她,周遭气氛却诡异非常。

语兮皱了皱眉,想起之前他们还在争执,垂眼淡淡的道,“怎么了?”

男饶唇角似乎扬起了笑,令语兮心底有些发毛。她没再恪守态度,抬首望去,又是一声,“怎么了?”

回应她的还是只有雨声,然后仿佛过了许久,语兮听到了自己心弦崩断的声音。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