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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本就不在狩猎上的明棣扫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宫装女子,神色冷淡,显然并不待见这位后宫娘娘。

皇后虽为中宫,但毕竟与皇帝是少年夫妻。如今冉中年,膝下无子,早无恩宠可言,不过是维持着一分表面和睦罢了。

其实宫中皇子如明霍明澄那般母妃健在的到底是少数。宫中女子,活下去和生存下去的意义和状态是不一样的。像惠妃,有明霍这般出色的儿子占着皇帝的恩宠,求的生存之道已不止表面那般肤浅,而如这位新带来秋猎的娘娘,年纪轻轻,最先要保证的就是活下去。

明棣早年母妃犯下过错,被打入冷宫最后郁郁而终。好在明棣那时已被领至皇后宫里看顾,没受波及,长大后的宠爱也幸而没有被生母连累。

明棣上松枫山的时日基本与明霍相差无几。二人明明差着岁数,却几乎同期修习,足可见生母与养母的差别。

之后下山回京,明棣便从景仁宫搬出,有了属于自己的辰瑁宫。而他和皇后的关系,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其实不存在什么伦理枷锁,两个没有血缘的异性相处久了,无关什么具体的感情,互相借助稳固自身,然后在某次怅然若失后循着本能互相慰藉。没有什么惊动地的罪恶感,不过是更加巩固他们原还脆弱的关系罢了。

但人总是有感情的。皇后对于身边那些也一样年长色衰的妃嫔无甚感觉,可对那些青春正盛,甜美可饶新晋宫妃便不大看得过眼了。深宫的幽寒,只有日夜踩着冰冷宫砖度日的人才真正懂得,用她们的鲜活来衬托自己的枯败,何其残忍。

或许也因为这位近来盛宠尤隆的娘娘并不是明棣偏好的样貌,总之,在皇后的影响下,他对这个和自己一般年岁的新娘娘好感极差。

眼见旁人都在见礼,明棣刻意的拉开距离落在后面,不想过去打交道。也就是这么一错开,他极偶然的看到了方才还夺人眼球的语兮身子不稳的被钟鸣搀住的一幕。

女子的神色带着不可捉摸的复杂情绪,混乱撕裂了她方才还自信满满畅快淋漓的灵动神采,是震惊是懊恼还是怨怼?明棣不太清,只是继续注视着那此时隔离开外的两人。

钟鸣眼见那人出现就心道不妙,不等祁轩指示,已绕到语兮这侧,唯恐她情绪波动闹出事儿来,最终伤了她自己。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违背祁轩的指令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众人,更具体的是出现在语兮面前。若是意外,只要语兮没出状况,他恐怕在事后也总能理解。可她就这么轻巧的走了出来,若还不是故意为之,他也再无法相信了。

蔻丹的个性不算细腻,见了生人,果然没招呼语兮就先迈了脚步。杜清倒是没忘了语兮,不过在看到钟鸣之后,又被靠近她的明澈分了心神,终究也没能发觉语兮的异样。

钟鸣明显能感觉到压在自己手臂上的重量比之往日要沉重许多。不消细想,也能明白此刻的语兮没法儿独自支撑,由此可见这一遭遇对她的冲击。

钟鸣只是一个较有分量的侍从,当着众人甚至帝后的面儿,不可能随意带走语兮。何况就算语兮想走,没有皇帝的允准,何来底气私自离场?

两人与其余众饶距离在越拉越大,若再不跟上,一旦有有心人提起,怠慢之责虽不会太重,可眼下的语兮未必还有周全的思虑来应对。

有了判断的钟鸣迅速撤手改为反托住语兮手臂,快步朝微微回首看来的明棣所在的队尾走去。来不及让语兮消化,只能先避免问责了。

而此刻,语兮的脑中可谓是一团乱麻。

那道声音,那个身影,自出现的那一刻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向她花费几月才将表面修复的伤口。内里还未恢复原状的一片混沌立时再度沁出血来,连带着那些伤痕累累的记忆,瞬间就将语兮淹没。

她挣扎着想要缕清思绪,可到最后,她脑中最清晰的不过一件事:那夜和祁轩在地室寻欢的女子,是皇帝的宠妃!

女子的理智总是很容易在情感面前败下阵来。失焦的眼眸重新找回焦距,语兮抬眸分辨了一番周围环境,然后才感觉到自己被人拖引着混入了人群。转首看去,是钟鸣。

下意识的,语兮不想和那件事儿有关的任何人接触。她狠力甩开钟鸣搀扶的手,气力之大,反倒让她自己也踉跄几步,撞到了身处她左侧的某人身上。

眼中钟鸣的神色微变,但很快又伸手过来,眼眸稍垂,“夫人,奴才扶着您吧。”

语兮抿唇不语,只盯着钟鸣不话。她很快意识到钟鸣并非罪魁,视线转向,就要去找寻那个串联这一切的男人。可她晃动的视野还没将目标捕捉,被她遗忘的那个被她撞到的某人已开始了兴师问罪。

“呦,郡主这是怎么了?就算有奴才惹了你不快,但这可是御前,总该分清轻重缓急吧?”白怡轻飘飘的拍了拍靠近语兮这侧的衣袖,仪态端庄,显然那一撞实际并未影响到她什么。

白怡的声音不大,可因着方才的比试,各人近前伺候的婢女侍从都已隔离开去。圈子不大,话的内容自然也被所有人非主动的接收。当下的郡主唯语兮一个,一时间,关心的,看戏的,窃喜的,各类视线都汇聚到了最末的语兮身上。

对于无关人员的找茬,语兮并没有分神去应对。比起借此发泄,比起顾及此刻的帝后在上,她更想做的,是去到祁轩的面前,然后......然后呢?然后该做什么?发脾气?质问?和他吵闹一番再回到自己的营帐独自难受吗?

语兮有些站立不稳的扶了扶额,都是些没意义的事儿呢!真的做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自己若真的逆反到遭到厌弃,他们的孩子,陌嫣又该怎么办?

女子的脸色瞬息万变。周围杜清和蔻丹关切的询问,查芝箬和明棣冷眼旁观,白怡被明霍淡淡扫了一眼不敢再言,明澈皱着眉,眼神转向稍远的祁轩,意外的发现他的神色也一样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

皇帝眼见方才还知道上前见礼的众人一下子就被不知何事拉去了注意力,扫了眼身侧俯身还一脸淡笑的为自己侍茶的爱妃,对比之下,识大体不和辈计较的大度形象也明晰起来。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自己的妃子被辈轻视,可不是多有脸面的事儿。当即刻意的咳出声来,状似随意的过问,“都怎么了?一个个这般上心。”

皇帝出声,自然不好忽视,靠前的几人也相继回首。眼见语兮神色不对,杜清看了眼还未退下的钟鸣,当即朝明霍点头一礼,挤到白怡和语兮中间,攥上了语兮令她心惊的冰凉左手。

不明情况的人太多,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到最后,却是明澈上前一拱手,“回禀父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婉梅产子时日不久,身有虚亏。方才比试投入太过,一时疲累,脚步不稳,撞到六嫂了。”

明澈之所以能在宫中安然生存,除了态度,自然也有他的本事。

既然方才那句是白怡在出言责备,且不管真实,一并编排进去才好。杜清方才向明霍见礼而非白怡,只怕也是打着制衡的打算。都拖进去,才不致跳脚惹来更多麻烦。

人群后方的语兮脸色本就不大好,苍白失神,倒是很符合明澈话语里给她的定位。有了蔻丹的抬举在前,皇帝自然不好计较这些稍显亲近的用词,倾身极不认真的扫了一眼,虽有犹疑,却也不认为有什么是需要这些子辈一起隐瞒的。

其他人没有提出异议,皇帝皱着眉,随即想起自己的初衷。转首换了笑脸,拉着身侧女子的手朝前一送,“既是无关紧要的事儿,还不快向宛嫔见礼。”无关紧要,足现皇帝的不重视。

宫装女子侧首朝皇帝笑着欠了欠身,回转身子面向众人,衣袖微捋,稍稍屈膝,“孟瑶见过各位王爷王妃,公主郡主。”

如明霍这样近来多有入宫的自然知晓女子身份,明棣不必再,明澈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除他们之外的女眷们入宫都不过是向皇后或母妃请安,还未谋面,自都是认真回礼。蔻丹身为公主,对没有过节的宫妃表面的客气从来也不会忽视,当下也是欠身。

唯有祁轩和语兮,状态都受了影响,一个敷衍,一个被杜清强行拉下。

孟瑶唇角微勾,看着语兮的反应心中畅快不已。可她又不敢太过明显,掩饰的咳了咳,便转身回到皇帝身边,眼眸滑过无视自己的皇后和惠妃,心中却无心去计较。

她自然注意到了男人那双如芒带刺的黑眸,但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皇帝宠妃的这一身份,是她一咬牙爬上来的。她不喜欢这种竭尽全力讨好一个算得上是自己父辈的男饶日子,而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依靠这层保护来达到力压语兮的目的。

她吃准了男人没有时间再培养一个自己送到皇帝跟前,所以她在得到秋猎期间称病回避的指示后,仍旧大着胆子出现在众人,出现在语兮的面前。

她永远记得那夜女子走后男人对她的警告,那些重话,那些他身体对自己的拒绝,都在她心底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痕。她一直认为自己对他是特别的,可不安持续堆积,她刚要为自己搏一次,到底还是没能如愿。

一切,都因为这个一开始就不该出现的柴语兮。

若你一定要护她,那我便更要伤她!体无完肤,如我自己!

心漪的出现,着实乱了祁轩之后的计划。他还没来得及和语兮将一切解释清楚,就可能因为心漪的自作主张而被还未完全挽回的语兮打入死牢。

他是震怒的,但他同样也是无措的。他已经不再确定,他的兮儿,还会不会给他一个机会,还会不会再有一个契机,让他们之间已然落得如此境地的关系有所缓和。

明明都是些误会,明明是可以出口的秘密,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般局面?

正当所有人应付着场面,心思却各自飘远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语兮忽然撇开杜清相扶的手,上前拍了拍蔻丹,笑容比之往日绚烂得让人窒息,“蔻蔻,活动不是还没完吗?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蔻丹再次被语兮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展现出的风华摄住,意识还反应不过来,就听她转首扬声,“宛娘娘,既然难得来一次,不如也加入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