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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在不经意间偃旗息鼓,廊檐下雨珠滴答滚落,带起收势的夜风,卷走一夜寒凉。

被遗忘的红烛也经受不住屋内的沉闷,瞥见一旁的银钗,摇曳它最后的光亮,企图再换一份与那无情之物的相伴相守。

烛火微爆,惊醒女子游思。她抬眸看着周墙上层层叠叠或深或浅的影子,眸中生出了一丝恐惧。不是撞见了什么污秽之物,只是单纯的因着周身气力被抽尽而心生的不安。

她不太稳当的后撤两步,一手扶额,唇角却扬起些微弧度。只听她哑声道,“是,左右我也不是你的谁,自然管不着你想干的事儿。”

她着抬眸环视了一圈房内,没有刻意避开男饶身影,微微侧过身,手指扣上烛台,“还要多谢你给了我这般好的居所。”

心知她被自己的谎话诓了进去,但看她如此模样,祁轩到底心有不忍。不是不想靠近她,也不是不在乎她的感受,只是他终究没法儿对她和盘托出。不关乎明霍,不牵连卿梧,单单只是他自己没有勇气面对。

也许再过些时日,也许等他们的孩子出世,也许待他如愿以偿。可这个时机,终究不是现在。

男人张了张口,硬是压下了情绪里和身体上想对她的呵护。音色不含柔情,疏离的冷意也被压到最低,“我还有事,你安心养胎就好。”

“等等。”听着他的交代,语兮终于反应过来他要离开,下意识地开口阻拦他的决绝,可当她看到视线里的人影当真顿住脚步,又不知自己还该些什么。

其实,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不论深府重宫,一个女子的光彩,从无特例。区别只在于长短,而非过程,更不是结局。

算下来,柴家倾覆,别院避嫌,地宫遭囚,殿中转圜,再到如今的醉依楼。自己早没了任何于他前途有利的好处,他没有抛开自己,依旧细细维护着。现在他不过是要从别的地方将自己失去的价值填补回来,是自己不比从前,又为何要逼他也就此停滞?

至少现在,他没打算弃她于不顾,不是吗?

他是爱自己的,否则不会因为明霍对她动怒,不会让谢如默瞒下那些金针的事儿,不会在她出言博得关注时,那般冲出房间跃下栏檐来到她的面前。

因气恼而生出的怨怼霎时被抽离干净。她自然愿他一生唯爱她一人,可她爱的男人,江山也该是囊中之物。

黑眸不敢留太多空间给那不远处欲言又止的女子,她身上的气焰陡然湮灭,那些被他刻意勾起的情绪不复存在,留下的,反倒是有些心翼翼的怯懦。

祁轩觉得,再看到她此般模样,他怕是要发疯。

明明她才是失去得最多的那一个,无知的她却还在大包大揽,固执的以为错不在自己,而在没能成为助力的她身上。

是自卑吗?或许吧。一直都知道她看得很清楚,从前还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家世傍身,如今若再没了自己庇护,她在府中,只怕寸步难行,所以她的眼神此刻才飘忽起来。

那么自己呢?便没有一种名为自卑的情绪在心底作祟吗?

“燕......”呼声还未言尽,语兮却自己掐住了话头。她垂眸笑笑,微扬起脸,歪了歪头,一副体贴又讨好的神色,“我不会再出去了。你......安心做你该做的事儿吧。”

祁轩的唇抿得很紧,心底因为不忍而狂卷上全身的对自己的怒意,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他想对她嘶吼,想告诫她不必对自己这般隐忍,想警告她自己的危险,想将她狠狠推开,逃离他的魔爪,可身体最真实的反应却是拥她入怀,捧起她的脸,强硬而蛮横的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男饶身影转瞬到了近前,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之前,霸道的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她感觉到了他的迫切,不明缘由,却正如她期望的那般。

真情实感前,羞耻心早被抛诸脑后,余下的,都是对对方深深的依恋。

自他们相吻的唇瓣开始,指尖所过之处,撩拨起一片又一片或大或的涟漪。双方的呼吸在几瞬间就开始急促,无关情欲,只因那认定聊心跳频率就在耳边。

情动间,他,“兮儿,你信我。”

迷离的她想答声“好”,奈何,这便是语兮失去意识前的全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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貊折抬眸看着那个目送男人离开的背影,瞥了眼她身后不远的白蓉,行礼的身子缓缓直起,倒也知晓自己不得随意离开。

果然,及至男人和他身边的侍卫消失在三人视线里,最前的女子转过了身,颊边是似有若无的笑,“貊折妹妹可看到了?”

被点到的貊折微垂着眸,语气不卑不亢,“貊折不才,还请王妃明示。”

白怡手袖微扬,顾自步回主堂上落座,看也不看一旁仆从才呈上的新茶,身子斜倚,“王爷为何买你入府,不消本妃多言,你也该明白的吧?”

貊折不答,只随着白怡落座的方向转了身,一点也没有当日在人前出言讥讽的嚣张。

见状,白怡轻轻一哼,“你啊,所有的福气都仰赖这副嗓子。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终究不过是相似罢了。”

一旁的白蓉没有参与白怡这恶趣味的嘲弄,眼梢微抬,冷眼旁观。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便是这样的貊折,也有她羡慕不已,却无从得到的东西。

......

“你不出去看看吗?”

语兮斜睨了眼赖在自己院中不走的男子,“王爷不是过来喝喜酒的吗?这筵席未开,怎的就逛到内院来了?”

立在石桌边的明霍将语兮的云冥阁好生打量了一番,收回视线,这才轻轻一笑,“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的过来看看你,婉梅便这么不欢迎吗?”着不等语兮接话,自顾自地接着道,“也是,燕平王不顾你尚在孕期,就大操大办的添了位侧室,妹妹心情自然不好。”

语兮眉眼微滑,扶着怜儿在美人榻上坐下,“如此听上去,你倒是无辜。”

凤眸携出弧度,带着妖冶,微微弯下身来,“多日不见,越发伶牙俐齿。”

话里的本意该是暗讽,可此时明霍来,莫名的带着些宠溺的意味,让语兮周身都有些不自在。扫了眼靠外的品铭,语兮重又转眸看向已自觉落座身畔的男人,“六哥不避避嫌吗?”

明霍摊摊手,陈述事实一般,“你都被人取代了,我还避嫌有何用?”

“他娶他的,我过我的,倒是不知六哥又是为何?”语兮抬起双手任由燕玲替她盖上毯,神色上没有半分在意明霍的答案。

“兮儿猜不出这答案吗?”明霍状似随意的接口,凤眸里只让对视的语兮才能发觉的情绪却分明炙热。

语兮顿住半晌,不是因这情谊感到意外,而在于他选择表达的当口。终究,女子别开了眼,“六哥的话,恕妹妹听不懂。”

明霍没有过多纠缠,放弃得极快,“再过两月孩子出生,满月酒的时候,兮儿想要什么满月礼?”

忽然提到的孩子,让语兮的心微微软了一些。她伸手抚过已经隆起很多的肚子,嘴角的笑意很淡,“无论我想要什么,六哥都给吗?”

“只要是你要的,六哥定当尽全力奉到你面前。”明霍站起身,眸光微动,心底却如一潭死水,期盼她给予一星涟漪。

语兮抬起眼眸,无视男饶注视,似乎认真的想了很久。忽而,她自嘲一笑,“区区女子,哪里值得太过贵重的礼物。不如......”语兮仰首看向一旁直身的明霍,“把你的心给我,这样,谁都不必再痛苦了。”

女子的眼眸没有光亮,恐怕是因为她也没有做此指望。玩笑般的一个“请求”,过耳即忘,无甚重要,可明霍的心,还是轻轻抽动了。半晌,他的唇瓣溢出一句,“兮儿还真是狠心。”

语兮笑笑,不置可否。残忍的话,因为不会当真而变得轻易就能出口。但其实谁都知道,争权夺利里,从来没有一条最简单的路,也从来没有哪条路能随意走下去。

看着语兮唇边下一瞬就要消散的笑,明霍摸出袖中掩藏的匕首,手掌微握,调转方向。发丝飘然的脸上,是一副没有精心伪装的假笑,“巧不巧,我连东西都给你备好了。”

语兮看着递到眼前的匕首,不似寻常那般笔直,套在鞘里的形状在前端带出些许偏弯的弧度,上缀一颗紫玉珠,不甚明亮,却非凡品。虽然这匕首年头已久,但被擦拭得很仔细,恐怕是明霍细致收藏的缘故。

语兮本想询问这东西的来源,可还未张口,便意识到这不是他们之间该讨论的事儿。微微偏头,避开那未露寒光的匕首,“六哥笑了,我可不敢下手。”

“是啊。”闻言,明霍将匕首收回袖中,声音带着叹息,“你是不敢,只是总有一日,‘不敢’两字,也拦不住‘你不会’了。”

耳听明霍音色里的颓然,语兮皱了皱眉。分不清他是做戏还是为何,但也没完全放过眼下机会,“那便先记下,今日六哥你......是把命交给我了。”

......

柴家叛国案后不过两月,燕平王迎娶京城城楼守卫颜副统领亲妹颜吟。至此,燕平侯晋封燕平王后的第一位新夫人正式入府。

由于柴家的变故实在还记忆犹新,不少人嗟叹那位倾国倾城的婉梅郡主就此被母族连累,受尽冷落。如今更是连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被牵连,随母沉沦,遭人遗忘。

不过隔墙拦草,已是两幅景象。

那凯旋时曾经的惊鸿一瞥,到底只保存在各色传言中,时日久了,总有更新鲜的将其掩盖,正如燕平王与这位副统领之妹的初遇。

免不了俗套,却胜在一见倾心。

惊马过,周郎顾,遥相见,迷人眼。怎料踏马扬蹄后,一双剪眸映心头。

然后,便有了燕平王的登门求娶,欢欢喜喜,直至佳人入怀,花烛染情,一室绮丽,两院孤寂。

语兮仰头看着难得一见的明月,闹腾了一整日的喜乐终于落下帷幕,让如今空荡荡的云冥阁显得越发冷寒。

温泉水依旧汩汩作响,语兮却没有了欣赏的兴致。手中的牛乳茶直捧到茶凉杯温,她倒还没意识到,缓缓抬手,就要送到唇边。

一个身影上得前来,抽出她还兀自捧合的陶杯,低声教训,“你这又是何必呢?”

女子寻声转首,随即笑了笑,“他让我信他,所以我不过是在等他回来罢了。”

卿梧张了张口,到底没再什么。视线在语兮的身后停留片刻,这才转手将陶杯交给怜儿,执起她微凉的手,引她回房,“即便春夜不再冷冽,你还是要多注意,不可兀自逞强。”

“卿梧的,自然有理。”语兮淡淡一笑,顺从的跟着卿梧回房取暖。

内院再度归于宁静,廊檐下的黑暗里,那个只被卿梧一人注意到的身影,在陪立了许久后,终于撤步跃上墙头,闪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