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岺攥着软枕的手指紧了又松,最后泄愤似的将枕头重重按在榻上。
他偏过头去不看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我没生气。”可那绷紧的下颌线分明还带着未消的恼意。
苏沉甯瞧着他这副模样,伸手将他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故意放柔了嗓音:“是,陛下最大度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被按进锦被里。
萧承岺撑在她上方,眸色幽深:“你当朕听不出你在哄孩子?”发丝垂落,在她颈侧扫出细碎的痒。
苏沉甯正要开口,唇上忽然一热——
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方才的羞恼都讨回来似的。
他吻得又急又重,齿尖在她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像是在惩罚她方才的调笑。
苏沉甯吃痛轻哼,却被他趁机撬开齿关,攻城略地般深入。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龙涎香和药草的苦涩,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郑
苏沉甯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按在枕侧,十指相缠。
唇舌交缠间,萧承岺的呼吸越来越重,另一只手抚上她腰间,指尖挑开衣带探入。
苏沉甯想要挣开,却被他更用力地压进锦褥里。
“不可…”她好不容易寻到间隙喘息,却被他追着吻上来,将未尽的话语尽数吞没,“身子还没…”
烛火摇曳,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在屏风上投下缠绵的剪影。
窗外风雪渐急,却盖不住殿内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萧承岺终于稍稍退开,拇指抚过她湿润的唇瓣,声音沙哑:“…还笑吗?”
苏沉甯的指尖突然触到他衣襟下凹凸不平的疤痕,动作蓦地一顿。
萧承岺察觉到她的僵硬,低头看见自己散开的衣袍下,那道横贯腹部的狰狞伤疤暴露在烛光里。
“别看。”他仓皇去拢衣襟,却被苏沉甯握住手腕。
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疤痕的纹路,“当时很疼吧?”
萧承岺喉结滚动,别过脸去:“…忘了。”
苏沉甯突然撑起身子,将他推倒在榻上。
青丝垂落,扫过他裸露的伤疤:“撒谎,剖腹生子你也做得出来。”
萧承岺被她压在身下,墨发散乱铺了满榻。
他抬手遮住眼睛,偏过头去,露出泛红的耳根:“为了你,我情愿…”
苏沉甯气笑了,指尖重重戳在他疤痕上:“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萧承岺突然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微微蹙眉。
他眼底翻涌着暗色,声音却轻得发颤:“之之,我这一生,弑兄夺位,血洗朝堂,早该下地狱。”
指尖抚上她脸颊,在烛光里描摹她的轮廓,“唯有为你和沉熙挨的这一刀…让我觉得,自己还算个人。”
苏沉甯的眼泪倏地落下来,砸在他掌心。
萧承岺慌了一瞬,手忙脚乱去擦,却被她抓住手指按在那道疤上。
她轻声道:“萧承岺,我这次回来不求别的,我只要你和沉熙好好活着。”
萧承岺的指尖在她掌心微微发颤,喉间溢出一声哽咽的叹息。
他忽然将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错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这五年,我根本不算活着。”
苏沉甯的眼泪涌得更凶,顺着两人相贴的鼻梁滑落,混在一处。
窗外风雪呼啸,殿内却静得能听见烛泪滴落的声音。
萧承岺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传来急促有力的跳动,他苦笑,“剖腹生子算什么…比得过剜心之痛?”
苏沉甯的指尖在他心口蜷缩,像是被那滚烫的温度灼伤。
萧承岺忽然带着她的手往下,停在腹部的疤痕上:“这里会愈合。”
又引着往上,停在心口:“这里却日日溃烂,现在又重新生长。”
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映得他眉骨投下深深阴影。
苏沉甯这才发现,他眼角竟有细纹了——这五年,他老了许多。
“知道最痛是什么时候?”他忽然轻笑,拇指抚过她湿漉漉的眼睫,“是看着沉熙学会走路那,他摇摇晃晃扑进朕怀里,身上全是你的影子。”
苏沉甯再也忍不住,揪着他衣襟吻了上去。
这个吻咸涩交织,混着五年相思的血泪。
萧承岺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才稍稍分离。
“…萧承岺,”她抵着他额头轻喘,“我回来了。”
帝王浑身一震,突然将脸埋进她肩窝。
苏沉甯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渗入衣料,听见他带着鼻音闷声道:“…再敢走,我就把你锁在龙床上。”
苏沉甯轻轻抚过他紧绷的脊背,指尖触到微微颤抖的肌理,柔声道:“好,不走。但你得乖乖听话,先泡药浴,徐太医你这刀伤未愈就日日饮酒,已经落下病根。”
萧承岺闷在她颈间摇头,发丝扫过她锁骨,带起一阵细痒:“…酒能止痛。”
苏沉甯心尖一颤,捧起他的脸,却见他眼底泛着血丝,眼下还有未散的青灰。
“那我给陛下揉一揉,会不会比酒管用?”
萧承岺定定看她半晌,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疼,你也揉得了?”
苏沉甯倾身吻在他紧蹙的眉间:“揉得了。”
掌心下的肌理紧实滚烫,她忽然使坏般收拢五指,结结实实揉了一把,感受到他胸腔猛地一震。
“陛下这些年…倒是练得不错,没有偷懒。”
“…之之!”萧承岺呼吸一滞,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扣住她作乱的手腕。
“好了,现在走吧。”
苏沉甯趁机拽着他起身,萧承岺虽皱着眉,却任由她整理好衣衫后,牵着往药池走。
萧承岺脚步故意放慢,像是不情不愿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低声道:“你惯会拿捏我。”
苏沉甯回头冲他一笑,“若你真不愿,那我也不勉强。”
“我听你的。”萧承岺闻言,握紧了她的手。
“陛下这般听话,倒是叫我受宠若惊了。”
萧承岺轻哼一声,却将她拉得更近,手臂虚虚环着她的腰,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药池边的宫灯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将他眼底那点别扭的温柔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