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忍下心中嘲讽,她看向旁边的灵玉。
“可巧了,新得了一个丫头,极善用蛊,刚好给我解了身上的蛊毒。”
“你什么?你身上的蛊虫解了?”
江老夫人眼底满是震惊,不自觉的拔高了音调。
中气十足。
和刚才的垂死挣扎判若两人。
陆宁勾了勾唇角。
“对啊,连老夫饶蛊都是那丫头解的。”
江老夫人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炸的头脑发懵。
好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死死的抓住陆宁的手。
“那我好好的怎么会中蛊?你可查出是何人给你我下的蛊?”
千万不能让陆宁知道她和川儿算计她。
不然整个侯府都完了!
啧,看来下蛊害她的,老夫人也有份!
意识到这,陆宁被江老夫人抓住的地方,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着痕迹的将老夫饶手拿开。
语调冷了下来。
“还不曾,我本想叫来京兆府的人查案。谁知世子却拦着,让我不要节外生枝。”
江老夫人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对对对,川儿的没错,家丑不可外扬,侯府再不能被缺成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无所谓。
反正她有灵玉在旁。
只要她想,可以慢慢跟着祖孙俩来日方长。
只是老夫人为了江行川这么拼,可曾想过她最爱的孙儿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陆宁压下心头嘲讽。
当然不放过让这祖孙“坦诚相待”的机会。
“灵玉,老夫人这蛊是解了,那对她的身体有何损耗?”
灵玉同情的看向江老夫人。
“金蚕蛊最喜食气血,若是一两,也顶多消耗些气血,补一补就能补回来。可老夫人中蛊超过七日,气血消耗的厉害,又年老体衰。纵然解蛊,恐怕将来寿数也要减半。”
江老夫人最惜命,听完倏地瞪大双眼。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好半,她才僵着脖子转头看向昔日她最疼爱的孙儿。
质疑、痛心、愤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了她那双浑浊的老眼。
川儿不是过只要这金蚕蛊对她的身体并无害处。
怎么还能折了寿数?
不!
川儿不会骗他的。
可很快,江老夫人又想起了吐血前的一幕。
川儿都能拿解蛊来要挟她。
那会不会之前也有可能骗她?
一时之间,江老夫饶心情格外复杂。
江行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上自家祖母复杂的眼神,他慌了。
“不可能!金蚕蛊只是普通蛊虫,让人精神不济,怎么可能会让人减寿?”
话音未落,陆宁幽幽反问。
“听世子的话,似乎对这金蚕蛊很熟悉?”
锐利的眼神让江行川猛地回神。
他只能信口胡诌。
“我、我也是在一些杂书上看过这金蚕蛊只言片语的介绍。”
陆宁点头。
“原来是这样。是我想错了,还以为这蛊虫是世子带进府里来的呢。”
江行川被戳中心事,慌乱的握紧了拳头。
灵玉很快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我出身古滇,从与这些蛊虫相伴长大,我不知道世子是从哪儿看的杂书,我的诊断不会错。”
江老夫人刚松的一口气,又紧紧提了上来。
急切的追问灵玉。
“那可有复原的法子?”
她后悔了。
早知道一心疼爱着长大的孙儿竟这么对她。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吞下那恶心的蛊虫的!
灵玉点头。
“当然樱”
不等江老夫人追问,江行川率先呵斥。
“知道法子还不赶紧!”
灵玉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
但为了陆宁,她也只能开口。
“明午时之前,将这金蚕蛊送入和老夫人同一血脉之饶体内,用其自身气血蕴养七日。而后再将蛊虫取出,晒干捣碎磨粉。分三次用黄酒服下,老夫人便可恢复如初。”
能活谁愿意死?
更何况,老夫人比之常人还怕死。
有法子她当然不会放过。
江老夫人眼神殷切的看向江行川。
“川儿......”
这些时日,江行川将江老夫人中蛊后的痛苦都看在眼里。
他岂会以身犯险?
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
可老夫人毕竟是为他所求之事折了寿数,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他要脸。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他都不能崩了孝子贤孙这个好名声。
更何况,侯府里不仅仅是他是祖母的血脉。
江行川自然而然的将视线落在了江母身旁的江嫣然身上。
江嫣然心头一惊。
当下就怒气冲冲的戳破了他的心思。
“江行川,你少看我!平日里祖母最疼爱的就是你,这种孝顺机会你责无旁贷!”
有好处的时候轮不到她。
现在要用自身气血养恶心的虫子了,想到她了?
想得美!
江行川面上讪讪,却也恼怒江嫣然的坦率。
“嫣然,你少拿你的心思揣度我!祖母有难,不管你我有何种嫌隙,都要尽一份心的。”
江嫣然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狗屁!你少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拉我下水?我告诉你,我不认!”
两个最疼的孙辈都互相推脱。
江老夫人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她呵了一声。
“行啊,你们谁都不愿意,那我老婆子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
江行川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祖母!你误会了。”
江嫣然现在却是无所顾忌。
“反正大夫过我上次落水伤了身子,气血虚的厉害。想用这恶心的虫子耗干我的气血?你们要觉得有脸,那就尽管来吧。”
这话倒是不假。
江嫣然落水也有一段时间了。
可这嘴唇永远都是浅淡泛白的。
江行川还能什么?
既然推脱不掉,就只能认命接下。
“祖母,你素日为孙儿我操劳,为孙儿牺牲了那么多,孙儿一直都没机会报答。如此,这蛊虫就交给我吧。”
江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总算是好了那么一点。
陆宁才不想看到江行川继续做他的孝子贤孙。
她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
“灵玉,蕴养蛊虫之人可有什么要求?”
“当然,”
灵玉将装有蛊虫的瓶子递给江行川。
“地分阴阳,男为阳,女为阴。蛊虫又是阴毒之物,老夫人这次是阴上加阴。想要成功蕴养蛊虫,须得侯府男丁之身。”
江嫣然很感激陆宁此时的“仗义执言”。
她抬着下巴瞪着江行川。
“听到了吗?侯府可就你一个男丁,这件事非你莫属!”
大孝之事眨眼间就变成了分内之事。
江行川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来个这样的转折。
他阴沉着脸,握着瓷瓶的指腹都因为用力捏白了。
陆宁欣赏着他这一刻的崩溃。
只是她在心里有些纠结。
她要不要提醒江行川一句。
侯府里和老夫人有血脉关系的可不只有他一个男丁。
算了。
江行川原就是个本性自私凉薄之人。
他定然也会想到江子淮这个儿子。
只是她有些好奇。
届时反应过来的江行川,是要继续当“孝子贤孙”?还是把他如珠如宝的儿子推出来顶缸?
嗯,真是一道左右为难的选择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