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侗有些不放心三哥站岗。
但他也不上，担心三哥哪一点。
别人陆续开始睡觉，他则观察了三哥好一阵，见并未有异常，加上困意来袭，这才缓缓闭上眼。
只不过睡下还没多久。
至少张侗感觉自己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被人推醒。
“老四，该你站岗了。”
“三哥？”
张侗刚睁开眼，还有些迷糊，定了定神，看清叫醒自己的人是三哥张卫星。
在张卫星的身后，还站着胡子跟驼子两人。
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驼子冲着张侗笑了笑，道：“起来吧，该换你三哥跟胡子睡觉了。”
张侗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这种中途站岗的滋味最难受，前后睡不踏实。
张卫星见张侗精神不振，于是道：“老四，要不你再睡会儿，下班岗我替你站了。”
张侗自然不会同意。
他还没开口，倒是驼子先话了。
驼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搭着张卫星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我带你家老四去抽两支烟就精神了，你快去睡吧，接下来的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能不能睡好觉都不定。”
驼子得没错。
山沟里面有什么，会遭遇什么，谁也不清楚，不定现在这顿觉，是能睡得最舒坦的时候。
“三哥，快去睡吧。”
张侗摆了摆手，拿起加兰德，跟着驼子离开了。
张卫星见状，也不再坚持，就地躺了下去。
下午，灌木林里静悄悄的。
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投射进山沟，让周围变得昏昏暗暗。
“来，抽根烟。”
驼子当真掏出一包白沙烟，递给了张侗一支。
张侗也没拒绝，接过来点燃吸了一口气。
被香烟刺激到神经，他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三哥的方向，见三哥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嘿嘿，没想到杨六福把咱俩排在一起站岗了。”
驼子吐出一口烟，神色颇为惬意。
张侗转过头，默不作声地抽着烟，不太想搭理驼子。
毕竟他并不信任驼子，不想费精力，跟这个人虚与委蛇。
但驼子继续找话，把话题扯到杨六福带来的装备上。
“张老四，我在杨六福的包里，发现了一瓶‘六六六粉’。”
“你翻过杨六福的包？”
张侗盯着驼子。
驼子摆手道：“那不可能，杨六福多精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翻他的包。”
“今在槐树下的时候，杨六福打开过一次包，我偷偷看到了，里面放着一瓶‘六六六粉’，你，他带这玩意儿上山干嘛，该不会是想害死我们吧？”
驼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并且看向了远处睡觉的众人。
他口中的六六六粉，是这个年代流行的一种杀虫剂，毒性很强。
张侗听到杀虫剂的第一反应，是前几次在柴二爷雕像里，发现的皮蠹。
他怀疑杨六福是知道这种虫子的存在，所以带了杀虫剂上山。
当然。
也可能杨六福并不知道皮蠹的存在。
毕竟杨六福讲这个山沟的时候，是什么古代毒虫布置的陷阱之类的。
他带上杀虫剂，可能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不管怎样。
张侗也没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驼子。
“驼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现在无人，张侗反而对驼子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他知道驼子跟马秀莲的关系，也知道驼子多半是马秀莲找来的。
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驼子听到张侗的问题，咧嘴笑了笑，道：“我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的是实话。”
他顿了顿，笑道：“我其实就是一个铁道工人。”
“还有呢？”
张侗自然不信，接着问道：“你会打枪吧？”
“当然会。”
驼子毫不隐瞒，道：“这个年代，有几个男人不会打枪，凡是参加过民兵训练的都会，我以前受过训。”
张侗闻言，接着试探问道：“这么来，你的枪法很好了？”
“嗯，算是吧。”
驼子点头道：“要加入杨六福的团体，枪法好是基本条件，你别看杨六福很豪爽的样子，上山前，给了每个人一百块钱，但杨六福精着呢，不会带没用的人上山。”
到这里的时候，驼子看向了睡觉的众人，目光停留在了张卫星身上。
张侗见状，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认为我三哥有秘密的原因？”
“算是吧。”
驼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枪法好只是一点，还必须胆子大，不然上了牛角山，真遇到事，还没开枪就被吓傻了，这不闹着玩吗？”
驼子的这些东西，张侗都不太感兴趣。
张侗也知道，驼子的本事，肯定不止这两点。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在抽完一支烟以后，问道：“驼子，你和马秀莲怎么认识的？”
“嘿嘿嘿……”
听到张侗的问话，驼子不由笑了起来，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张侗。
“张老四，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马秀莲是什么样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
驼子笑完，摇头道：“我跟马秀莲还能怎么认识，当然是床上认识的，这个队伍里，基本全是跟马秀莲在床上认识的。”
他的直言不讳，让张侗感到了一丝气恼。
张侗本来已经怀疑，自己三哥和马秀莲的认识，恐怕并非三哥讲述的样子。
现在驼子的话，更是让张侗怀疑加深。
不过张侗并没有武断判定，一定是自己三哥骗了自己。
三哥和马秀莲的事，恐怕真实情况更加复杂。
张侗正琢磨着，再从驼子这里，套一点其他有用的消息。
但就在这时。
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哀嚎声，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
这惨叫声不大，但在静谧的环境下，十分清晰的传到了张侗和驼子的耳朵里。
张侗和驼子立马警惕起来。
两人端着枪，四处张望了一圈，初步判定，那个动物发出的声音，距离他们至少上百米远。
驼子甚至指着左边那条路的口子，道：“有什么东西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