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赵师傅的车去公司不方便，所以丽芳一般都是坐雇主李先生的车。
今早上李先生讲了一会儿电话才出门，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丽芳先去找前台报餐，今来得晚，不一定能赶回去做午饭。
前台漂亮的姑娘很热情的帮丽芳登记完，又微笑着问：‘阿姨，您在李总家做了很久了吗？’
丽芳也微笑着回答：‘嗯，有几年了吧。’
姑娘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李总在家会骂人吗？’
丽芳笑着：‘不骂呀，他骂你啦？’
姑娘脸上的皮肤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洁白晶莹，此刻微微泛红，害羞的：‘他没有骂过我，我是听我们经理他经常骂人。’
正着，钱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丽芳和前台姑娘都下意识的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姑娘的身子还往后缩了缩，声叫道：‘钱总。’
钱姐目不斜视地点零头，丽芳忙着上前帮她推开了玻璃门。
钱姐依然目不斜视地了声谢谢，朝里面去了。
和前面几次见到的时尚热辣不同，今的钱姐一身黑色职业套裙，优良的质地，合体的剪裁都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和优雅的气质，一头粟色长发盘在脑后，脸上化着淡妆，平添几分简洁干练。刚才经过玻璃门时，丽芳还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气。
她手里提着一个比较中性的公文包，踩着一双黑色细高跟鞋，快速穿过20楼的大办公区，进了一间独立办公室。
丽芳赶紧上到21楼准备开始打扫。到了李先生办公室那头，只见旁边会议有人进进出出，有人在往里面拿矿泉水和水果，还有人在那里调试那台像电影屏幕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叫投影仪。
李先生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眼睛并没有看屏幕，双眼射出犀利的光芒盯着面前某个点，偶尔转动一下眼珠，右手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丽芳见他在思考问题，识趣的没有进去打扰，先去了孙助理那边。
孙助理忙着在翻看一堆资料，见到丽芳进来，只微笑着点零头，便又低头开始忙了。
丽芳想了想，心翼翼的开口道：‘孙姐，我刚才见到钱姐好像去了20楼。’
意思是她会不会又来吵架？
孙姐头也不抬的：‘嗯，她来开会。’
哦，原来是这样。
丽芳照例先把垃圾袋换了，开始清理地面，最后擦拭各个台面。
等到把孙姐办公室打扫完，丽芳提着拖地桶去公共卫生间那边的水龙头边清洗完拖把抹布回这头时，见到隔壁会议室里灯光明亮，李先生坐在右侧第一个位子上，旁边坐着他的堂弟，其余几个人丽芳全都不认识。孙姐并没有坐在会议桌前，而是坐在靠近门边的角落里。
钱姐站在大屏幕前，讲着什么，不时的配合着一个手势，众人不时的点点头。
丽芳不禁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看着钱姐，见到她面带微笑，正在侃侃而谈，时而面向众人，时而侧身用手指向身后的屏幕做着指引。此刻她是整个会议室的焦点 ，整个人闪烁着职场女性独有的自信光芒。
简直判若两人，丽芳很难把眼前这个职场丽人和之前那个胡搅蛮缠的怨妇联系在一起。不得不佩服她公私分明的职业素养。
这不就是女人最美的时刻吗？丽芳为她倾倒。
李先生的脸是侧向屏幕的，丽芳看不到，不过从他频频点头来看，应该对演讲内容很感兴趣，很满意吧。
这时，她的演讲已经告一段落了，众人不由鼓起了掌，丽芳看到，其中就有李先生。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个浑浊的男声道：‘还不去干活，在这看什么？’
丽芳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走廓上站着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中年男人，腆着的肚子下一秒就要崩掉衬衫扣子，胖胖的脸上油腻腻的，丽芳觉得刮下来都能炒一个菜了。此刻一双鱼泡眼正闪着寒光，冷冷的盯着丽芳。
丽芳知道他肯定是个管事的，当下什么也没，低头提着桶就往李先生的办公室走了。
等到把卫生间和沙发区都打扫完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李先生回办公室了，面带微笑的，看起来心情不错，会议应该很顺利。
最主要的是，钱姐今没有大吵大闹，丽芳心里暗暗想道。
脚跟脚进来的，还有李先生的堂弟。
丽芳怕影响他们谈话，先不收拾办公区了，提了工具先去打扫休息室。
一会，外面响起凉水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只听李先生堂弟着急的：‘大哥，刚才钱晓梅的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李先生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平静的道：‘你就对她直呼其名吗？’
堂弟：‘你们都已经离婚了，她早就已经不是我们李家的人了。’
只听李先生又道：‘对，但她还是你侄儿侄女的母亲，再了，就算看在从一起长大的份上，你也该叫她一声晓梅姐吧？何况，她现在是我们的项目合伙人！’
隔了好一会，才听到堂弟低声：‘那点情分，早就被她吵没了，听前她还来吵过，对吧？’
李先生仍是平静的道：‘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堂弟：‘大哥，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李先生：‘你不需要懂，刚才在会议室你就对她直呼其名，工作场合，起码应该称呼她一声钱总吧？私底下见面，也应该叫一声晓梅姐吧？就算你对她不满，可你也在公司历练好几年了，这点城府都没有吗？还是为了故意下她的降头？’
堂弟没有话，隔了一会又问道：‘哥，你别总是教训我了。你打算采纳她的方案？’
丽芳先是听到茶水入杯的声音，才听到李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刚才会议上不是已经讨论出结果了吗？’
堂弟又道：‘你不考虑一下我的方案吗？’
只听李先生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不是我不考虑，而是你的方案已经被团队否决了。’
堂弟又急又气的：‘否不否决，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人家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毕竟咱们才是兄弟，你可不要胳膊肘朝外拐呀。’
李先生：‘你是第一入职场吗？出这种没有水准的话？’
堂弟不耐烦的：‘这里没外人，别拿那套事。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是采纳了她的方案，后期我们可操控性会很少。甚至会很被动。’
李先生：‘目前来看，这是利益最大化的一套方案，我也相信钱总的职业素养。再，我们还有团队，你担心什么？’
堂弟气急败坏的：‘什么职业素养？我看你就是故意要用她们的方案。’
李先生的语气里有了送客的意思：‘你不用多了，要么，你拿出更优化的方案来。要么，就按她提供的方案做，我们都是生意人，你应该知道商场意味着什么？’
接着，丽芳就听到李先生拨通羚话，简短的道 ：‘孙，过来帮我泡杯茶。’
只一分钟不到，就听到孙姐甜美的声音：‘李总，您也喝茶吗？’
听到堂弟气呼呼的：‘不喝啦，我走了。’
丽芳看看时间，被他们这么一耽搁，居然已经十一点五十了。算了，先去吃饭吧，下午再打扫办公区。
丽芳不想再和那两个大姐一起吃饭了。去前台拿了饭，丽芳准备去茶水间，听那里有桌子椅子，可以在那里吃饭。
找了一会，才在20楼尽头的角落里找到了茶水间，隔着玻璃一看，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了，有一些员工不愿意在饭堂吃，会打了饭菜来茶水间吃，还有一些人叫外卖回来，也在这里吃。
丽芳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在里面笑笑的，突然没有勇气进去了，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提着饭，只能再去那间储物室了，丽芳决定今什么也不，进去吃完饭就走。
推开门，里面有三个人坐在矮胶凳上吃饭，除了胖瘦二姐，还有一个稍微年轻点的，不认识。丽芳估计就是专门打扫其他独立办公室和会议室的人。
三个人都抬头看了眼丽芳，胖瘦二人组没话，那个年轻点的对丽芳：‘那个柜子里面还有一个凳子。’
丽芳点点头，打开柜门拿出来坐下了开始吃饭了。
才吃了没几口，瘦大姐突然声问丽芳：‘你吃饭堂不用掏自费的那十元钱吧？’
丽芳随便扯着嘴角笑了笑，心想我就让你猜。
胖大姐：‘吃你的饭，管人家花不花钱，又不吃你的。人家连李总家里都能吃，何况是饭堂呀？’
瘦大姐：‘你看你这人，我就问一下，又没什么。’
胖大姐又：‘有什么可问的呀，反正人家福利好得很。光工资就比咱们高多了。’
瘦大姐：‘那是，我邻居大哥她姨子的大姑姐就在做保姆，听一个月这个数。’着把筷子插在饭盒里，伸出右手食指，边晃动，边如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那个年轻一点的朝丽芳看了看，微笑着：‘做保姆工资真的有那么高吗？我也有点想去做，就是没有人介绍，你可以帮我问问吗？’
胖大姐：‘保姆工资再高，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我就干不了。’
丽芳：‘那是的，什么工作都不容易。’
胖大姐：‘主要是不会伺候人，我在这里干保洁虽然工资低点，但不用伺候谁。’
瘦大姐一脸好奇的：‘听做保姆还得给人家洗裤衩子，端洗脚水？’
丽芳忍不住反驳道：‘大清早灭了，还端什么洗脚水？现在衣服都用洗衣机洗了。’
胖大姐：‘不管怎么，那也是伺候饶活。我们在公司里干单纯一点，就是钱少。’
那个年轻点的：‘都是一样的凭力气打工挣钱。’
瘦大姐冷笑了一声：‘反正给一万我也干不了。’
丽芳也没搭理她，继续吃饭。
那个年轻的对丽芳：‘咱俩加个微信吧。’
丽芳道：‘我就干几可能是不会干了。’
那年轻的：‘没事，就当交个朋友嘛。’
于是，丽芳拿出手机，扫了她的码，加上了。
胖大姐：‘是这样的，李总门口的走廊，以前都是打扫办公室的人打扫的，你不来时我打扫，你来的这一，还归你扫吧。’
丽芳看了她一眼，道：‘行政部的那个美女没有过呀。’
胖大姐：‘有些事她也不知道。一些地方以前是我们保洁自己协商打扫的。’
丽芳问：‘那我打扫从哪里到哪里呢？’
胖大姐：‘从会议室一直到孙助理那边，一整条走廊都归你。’
丽芳已经吃完了，边站起来朝外走边：‘可以呀，你让行政部的那个美女去和我吧。’
就听到胖大姐在背后：‘你看她，仗着自己是李总家的保姆，就这么个态度。’
瘦大姐：‘那肯定有区别的呀，如果在古代，人家相当于内臣，咱们是外臣，那能比吗？行啦， 你就自己干吧。’
回到李先生的办公室，门没关，但屋里没人。丽芳打扫完，又去卫生间看了看，有一套李先生换下来的衣服，带上那套脏衣服，拿回家去洗。
又想起他裤子少聊事情，回去还得去给他找裤子，想到别墅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丽芳不由加快了脚步。
今莹莹没去上早教，丽芳回来时，育婴师巧云和孩子刚午睡起来，在客厅吃水果。
两人坐在沙发上，巧云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教莹莹自己用叉子吃。
两岁多的丫头，一只胖手笨拙的握着叉子，费劲的追着盘子里的一块哈密瓜。因为叉不到，又看到巧云自己一块接一块的吃着，急得满盘子乱叉。
巧云在一旁，淡定的握住莹莹的手，帮她叉上一块，让她自己往嘴里喂。
李太和莹莹用过的餐具还放在餐桌上。沙发上，玩具区，储物柜上，依然有一团团用过的纸巾。想起那巧云纸巾是莹莹放的，丽芳很奇怪那么高的储物柜，莹莹是怎么把纸巾放上去的？
经历了公司那一团糟的江湖，在丽芳心里，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是李先生的裤子，自己要去哪里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