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五年春,洛阳紫微城的望云台上,武则望着台下修缮一新的《兆民本业诏》石刻,凤袍上的星陨纹与石刻上的“武周”二字交相辉映。她的指尖抚过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四十年前在感业寺,对着铜镜簪花时看见的第一根银丝。远处传来明远真饶报时声:“陛下,巳时三刻,该去枢台观星了。”
枢台的浑仪缓缓转动,斗柄指向市垣的“女谒星”。武则看着仪身上的二十八宿刻度,忽然轻笑:“明远,你民间流传的《推背图》第四十六象‘女子乘龙’,究竟是在朕,还是太平?”明远真人跪在星坛下,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陛下明知,星象如民心,千人千面。”
这话让武则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史馆里,年轻的史官李太白正在撰写《武周实录》,却在“武后临朝”四字旁批注:“星象为器,民心为道。”她摸出袖中太平公主送来的民间抄本,上面用炭笔绘着双生星护着麦穗的图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凤吃蝗,凰护粮,武周百姓不饿肠。”
“传李太白来枢台。”她转身时,凤袍扫过浑仪的“荧惑守心”刻度,“朕要听听,这年轻人眼里的星象是什么样。”明远真人领命而去,衣摆带起的风拂过武则脚边的《推背图》残页,第六十象的双星纹上,不知何时多晾新的折痕。
未时三刻,李太白跪在枢台下,望着武则头顶的十二旒冕旒。他想起民间传,这冕旒的根数暗合二十八宿之数,而武则每次观星,都会让旒珠完全垂落,遮住面容——仿佛她才是最神秘的星象。
“你在实录里写‘星象为器’,可知错?”武则的声音从旒珠后传来,像极了他梦中的星轨低鸣。李太白抬头,看见浑仪的斗柄指向自己,仪身上的“市垣”刻度发出幽蓝光芒:“回陛下,星象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用星象治国,正如用秤称粮——秤杆是器,准头在心。”
武则忽然大笑,冕旒剧烈晃动,露出眼角的金粉星纹——那是她昨夜观星时所画。“好个‘准头在心’!”她抬手抛出星陨砂,在半空画出第六十象的双星纹,“你看这双星,朕当它是武周与李唐,太平当它是民心与命,百姓当它是米缸与布帛。究竟哪个是真?”
李太白望着星陨砂组成的图案,发现双星之间隐约影和”字纹路。他想起太平公主送的双生星锦缎,上面的凤纹与牡丹纹交织成“唐周”二字,忽然福至心灵:“回陛下,都是真的。就像这星陨砂,有人看见灾星,有人看见肥田。”
武则点头,挥袖撤去星图。浑仪的斗柄重新指向市垣,这次却停在“仓星”与“厨星”之间。明远真人惊呼:“陛下,这是‘仓廪实而知礼节’的吉象!”武则望着洛阳城外的麦田,想起《推背图》第五十象“水火相济”的批注:“治国如烹鲜,需水火共掌。”
申时,太平公主带着西域使团来到枢台。波斯使者献上用星陨砂绘制的《波斯星图》,图中竟有与《推背图》第三象“日月当空”相似的符号。武则接过星图时,发现波斯语的“女皇”一词旁,用汉文注着“武则”三个字。
“陛下,这是波斯国王对您的致敬。”太平公主的凰纹华服与武则的凤袍相得益彰,“他们,您是东方的‘星之女皇’,比波斯的居鲁士大帝更懂得星辰的语言。”武则轻笑,指尖划过星图上的“荧惑”符号——在波斯星象里,这颗星代表“变革者”。
当夜,武则在枢台设下星象宴。李太白醉眼蒙眬中,看见浑仪的斗柄依次指向“文曲星”“武曲星”“寿星”,对应着宴席上的史官、将领与百岁老人。太平公主趁机呈上《武周新政二十年规划》,其职农商并孝胡汉同朝”的策略,暗合推背图第五十九象“水火相战,和光同尘”。
“太平,你可知朕为何让你主持修订《推背图》民间版?”武则握住女儿的手,触感已从少女的柔软变得如她般坚实,“因为民心才是最好的解图人。”她指向台下的市井灯火,“你听,百姓们唱的不是‘女皇万岁’,是‘米满仓,布满箱,武周岁月长’。”
五更,武则独自来到则门。她望着东方渐白的空,摸出袁罡的《星象密卷》,第六十一象“星轨循环”的配图里,自己与太平的身影重叠成新的双星。远处传来晨钟,钟声里混着农夫的吆喝、胡商的驼铃,还有孩童们新学的歌谣:“凤皇凤皇,星陨为粮,下大同,不再分唐。”
明远真人在星坛测得,市垣的“女谒星”终于与其他星官形成和谐的星象。他望着武则的背影,忽然明白袁罡为何在密卷里写“星象循环,人心为轴”——当帝王不再执着于星象的吉凶,而是专注于让星象照进百姓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机”。
神龙五年冬,武则颁布《星象便民诏》,允许民间自建型观星台,还将钦监的部分星象知识刻在石碑上,立在各州县集剩李太白在《武周实录》里写道:“后临朝二十载,以星象为棋,以民心为子,终成‘双生星护唐周’之局。其功过非史书能尽述,唯百姓田间的星陨肥、市集上的双生星灯,可证其心。”
太平公主望着母亲在诏书上盖下的“日月当空”印玺,忽然想起幼年在含元殿,母皇抱着她看浑仪时的话:“太平,星星最亮的时候,不是独自闪耀,是让人间也亮起来。”此刻洛阳城的夜空中,双生星格外明亮,一颗是武周的凤,一颗是李唐的凰,共同照亮了百姓的炊烟。
终南山的观星台废墟上,不知何时多了块新碑。碑上刻着推背图第六十象的双星纹,却在下方添了行字:“武周李唐,实为一体,民心所向,皆为极。”明远真人知道,这是武则命人所刻,用的是当年袁罡坐化处的星陨碎末。
当神龙五年的第一场雪落在枢台上时,武则望着台下的盛世景象,终于明白袁罡的最后预言:“双生星陨,地同辉。”原来这辉光不是来自星辰本身,而是来自千万人眼中的希望。她摸出袖中的凤凰金簪,簪头的凤血结晶与双生星遥相呼应,仿佛在诉着一个关于星象、民心与永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