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里,寂静得只听得见时钟秒针转动的滴答声。那原本亮如白昼的解剖台上的无影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了开关,突然黯淡了下来。灯光由明转暗的瞬间,仿佛有一层阴森的幕布缓缓降下,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惊悚氛围之郑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手中紧紧举着证物袋里的尸油蜡烛,那微弱的火苗在通风口吹来的气流里,竟诡异地定格在了半空,不再摇曳。它就像一个被施了定身咒的幽灵,散发着幽绿的光,照亮了我面前一片区域,却让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深邃。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这寂静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我连忙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通话语音。女儿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如同尖锐的警报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爸,我宿舍楼道的应急灯在流血!”
我的心猛地一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应女儿,张警官那略带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秦法医,这是第三个现场了。”我转过头,看到张警官正戴着白色的手套,用镊子心翼翼地夹起地板缝里的蜡油,放入一旁的不锈钢器械盘里。就在他夹起蜡油的瞬间,那不锈钢器械盘突然叮当作响,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撞击了一般。
张警官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死者都是独居老人,屋里全都摆着这种蜡烛。”我点零头,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尸油蜡烛上。我凑近蜡烛,轻轻嗅了嗅,那股腐臭味直冲进鼻腔,其中还混着一股淡淡的普洱茶的霉味,这种奇特的味道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擦燃。当火苗接触到蜡烛的瞬间,那火苗突然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能量,猛地窜起半米高。火焰在墙面上投出一个佝偻的人影,那影子看起来是如茨真实,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我定睛一看,那影子正拿着针管,往蜡烛里灌着什么东西,动作诡异而又神秘。
“快灭掉!”张警官大喊一声,伸手就要来抢我手中的蜡烛。然而,那蜡烛却像是被焊在了我的掌心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它甩掉。蜡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每一滴落地的瞬间,都仿佛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整间屋子突然响起了婴儿啼哭般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又凄惨,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号。与此同时,瓷砖缝隙里渗出了黑血,那些黑血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虫子,缓缓地在瓷砖上蔓延,最终凝成了“阳寿当铺”四个字。
火光照亮的墙角处,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个柜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坐在柜台后面,专注地拨弄着算盘。她的动作优雅而又娴熟,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神秘的交易。她身后的货架上摆满了玻璃罐,每个玻璃罐里都泡着一颗心脏,心脏的表面都刻着契约编码,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些编码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的目光在货架上扫视着,突然,我的心猛地一沉。在最底层的罐子里,我分明看到女儿的学生证在血水里浮沉。那学生证的封面已经被血水浸湿,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但我依然能够辨认出那是女儿的名字。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种强烈的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
“十年阳寿换颗健康肝,童叟无欺。”旗袍女抬头冲我笑了笑,她的笑容在这阴森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我这才发现,她眼眶里嵌着的分明是青铜傩面碎片,那碎片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柜台上的烛台突然倾斜,蜡油顺着烛台流淌下来,在地面上烧出了一个带有警徽的窟窿。
就在这时,张警官的惊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秦法医!你背后!”我猛地转过头,只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自主行动。它像是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操控着,动作僵硬而又怪异。它抓起解剖台上的手术刀,猛地扎向张警官的脖颈。张警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想要冲过去阻止影子的行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真实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发现蜡油已经凝固成了镣铐,紧紧地锁住了我的双手。我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镣铐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
“这蜡烛烧的是你三舅公的脑髓油。”旗袍女的声音忽近忽远,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她掀开旗袍下摆,露出了长满虫肢的双腿。那些虫肢不停地蠕动着,黏液从虫肢上滴落下来,腐蚀着地面。“掺了你爹烧的那批普洱茶灰,闻着香吧?”她笑着道,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恶意。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了直播,画面里女儿被困在一个蜡烛圈郑她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无助,眼泪不停地流淌下来。弹幕疯狂地刷过【打赏续命】的提示,那些提示像是一条条毒蛇,不断地刺痛着我的心。某个Id送出了四十九根血蜡烛,礼物特效竟是父亲烧毁货仓的监控录像。录像里,熊熊大火燃烧着货仓,火焰照亮了整个夜空,那场景仿佛是一场噩梦。
“选器官还是卖阳寿?”旗袍女的虫肢缠住了我的腿,黏液腐蚀着我的裤管,发出滋滋的声音。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我抡起手中的烛台,狠狠地砸向货架。玻璃罐炸裂的瞬间,无数碎片飞溅开来,满屋子响起了契约虫的啃噬声。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张警官突然僵硬地举起配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秦法医,我的命值五年阳寿...”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他的瞳孔里映出我背后的景象——二十三个穿寿衣的亡魂正排队典当器官,他们的契约编码全是我经手过的案号。那些亡魂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蜡烛在这时烧到了尽头,火光爆闪的刹那,我瞥见柜台后的暗门。门缝里渗出混着普洱茶渣的蜡油,那蜡油的颜色如同陈旧的血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隐约可见网红鹿被倒吊在蜡烛阵中直播,她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当黑暗重新降临,手机响起了特别提示音——阴间当铺发来龄当合同,签署人指纹正是我三年前在停尸房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