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羽的拇指摩挲着掌心里的玉简，焦黑表面还残留着凌川指尖的冷意。
深渊石壁闭合的声响像闷鼓般敲在头顶，风凌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剑锋嗡鸣与石壁摩擦声交织成网。
\"幽冥兽的咒文......\"郭灵萱将半块玉牌凑到镇魂珠旁，珠中流转的银光映得她眉峰微蹙，\"剑宗内门长老的玉牌，按理该有三重灵纹护持。
可这玉牌裂成这样，裂痕里全是......\"她突然顿住，指尖轻轻划过玉牌缺口，\"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阴毒力量啃噬的。\"
云逸扯下腰间的青竹符，符纸刚展开就腾起淡绿色烟雾，在众人头顶凝成探路的竹雀。
他咳了两声，喉间还带着血腥气：\"那姓凌的最后'容器'，莫不是幽冥尊者的残魂附在尸身上？
可咱们之前在深渊口看到的幽冥兽，眼睛里也泛着这种幽光......\"
\"不是附。\"石羽突然开口，他望着凌川逐渐僵硬的尸体，那青紫色咒文正顺着脖颈往心口蔓延，\"凌川'尊主的尸身是容器'，明幽冥尊者的本体可能早死了，但残魂找了新的载体。
那些幽冥兽......\"他握紧腰间的系统令牌，精神力顺着令牌纹路渗进识海，系统界面上\"幽冥咒文\"的词条正在闪烁红光，\"可能也是载体之一。\"
风凌的剑尖突然挑起一块碎石，精准打向左侧三米处的石壁。\"咔\"的一声，那片看似普通的石缝里竟弹出半根青铜锁链，锁链末端还挂着半截锈迹斑斑的甲片。\"深渊在闭合，但有人不想让我们走。\"他转身时道袍带起风，扫得凌川的尸体晃了晃，\"剑宗上个月派了十二名内门弟子下来，现在只剩这具尸体。\"
郭灵萱突然按住石羽的手腕，掌心温度透过他的道袍渗进来：\"先去剑宗。\"她将玉牌收进袖中，\"剑宗的'镇宗七卷'里记着历代尊者的秘闻，凌川能拿到长老玉牌，明掌门肯定知道些什么。\"
石羽望着头顶越来越窄的光，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深渊闭合进度37%，建议15分钟内撤离】。
他反手握住灵萱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银铃——那是他们成道时他亲手打的，\"先救人。\"他看向云逸，\"你竹雀探路，风凌断后，灵萱护着我。\"
四人刚往上挪了二十步，下方突然传来尖啸。
云逸的竹雀\"啪\"地碎成光粒，取而代之的是三具摇摇晃晃的身影——正是他们三日前在山脚下救过的猎户，此刻他们的眼睛泛着和凌川一样的幽光，脖颈处的咒文像活物般爬向脸颊。
\"是被咒文操控的。\"郭灵萱迅速结印，镇魂珠从她掌心飞起，珠中银芒如剑刺穿最前面那猎户的眉心。
那猎户僵了僵，咒文瞬间褪去，直挺挺栽倒在地。
石羽接住他时，摸到他后颈有个指甲盖大的青斑，和凌川尸体上的咒文起点一模一样。
\"这咒文能夺舍活人。\"石羽将猎户交给云逸，后者立刻用疗嗓护住他心脉。
他望着下方越来越多的动静，喉结动了动，\"灵萱得对，必须去剑宗。\"
剑宗的山门在暮色中泛着青灰，守门弟子见是风凌，连通报都免了，直接引着他们往藏经阁跑。
郭灵萱的手指在典籍上翻飞，石羽站在她身后，能看见她耳尖因为急切而泛红——这是她时候翻话本入迷时才有的模样。
\"找到了！\"她突然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帛书封皮上\"幽冥纪\"三个篆字已经褪成淡灰。
展开后，第一页就画着他们在深渊底看到的锁链，旁边批注：\"上古仙战，幽冥尊者以自身为引，封魔于深渊。
然尊者魂体不灭，千年后必寻新壳。\"
\"新壳......\"风凌凑过来看，剑眉皱成一团，\"所以那些被咒文侵蚀的人，都是尊者找的新壳？\"
石羽的系统突然震动，他走到窗边运起心法，识海深处传来微弱的共鸣。\"系统扫描显示，深渊底部有残留的尊者力量。\"他转身时，窗外的晚霞正好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的冷光更盛，\"凌川的'容器'，可能是指尊者用尸身养魂，等养到足够强，就能彻底复活。\"
云逸猛地捶了下桌子：\"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深渊！\"
\"等等。\"郭灵萱按住帛书，指尖停在一段字上，\"这里深渊最底层有座'藏真洞'，是尊者当年修炼的地方。
洞中有'魂晶'，能聚魂也能散魂......\"她抬头看向石羽，\"如果我们能找到魂晶，或许能彻底毁掉尊者的残魂。\"
深渊的风比三日前更冷，石羽走在最前面，镇魂珠悬在他额前，将黑暗劈开一条银亮的路。
沿途的石壁上多了许多新的咒文，有的还滴着暗绿色的黏液，云逸的竹雀每飞十步就会被黏液腐蚀出一个洞。
\"左边！\"风凌突然拽住石羽的胳膊，两人同时旋身，一柄青铜短刃擦着石羽的耳根钉进石壁。
短刃尾部系着红绳，红绳另一端，七具被咒文操控的傀儡正从石缝里爬出来，关节处的锈迹簌簌往下掉。
石羽抽出腰间的系统奖励剑\"破妄\"，剑鸣如龙吟。
他挥剑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幽冥咒文，消耗精神力10%启动净化】。
淡金色的光顺着剑身蔓延，所过之处，傀儡身上的咒文滋滋作响，化作青烟。
\"心！\"郭灵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石羽转头的刹那，右肩一痛——不知何时，一具傀儡绕到了他身后，指甲里的毒正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
他咬着牙运功逼毒，却发现系统界面上的精神力条已经降到了40%。
\"灵萱，给我颗聚神丹。\"他声音发哑，额角沁出冷汗。
郭灵萱立刻从储物袋里摸出丹药，指尖在他唇上一送：\"省着点用系统，你精神力快透支了。\"
不知走了多久，当镇魂珠的光映出洞穴入口时，四人都松了口气。
洞穴外的石壁上刻满星图，星图中央是尊盘坐的仙人，与帛书上\"幽冥尊者\"的画像有七分相似。
\"进去。\"石羽握紧破妄剑，率先跨入洞穴。
洞穴深处传来的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念诵同一段经文，震得人耳膜发疼。
郭灵萱的镇魂珠突然剧烈震颤，珠中银芒凝成一道箭，直指洞穴最深处。
当他们站在巨大的石室中央时，连风凌都倒抽了口冷气。
祭坛上的魂晶泛着暗红光芒，表面流转的纹路竟和凌川身上的咒文一模一样。
石羽刚靠近三步，体内的系统突然疯狂震动，识海深处传来刺痛——那是精神力透支的警告。
\"别碰！\"郭灵萱扑过来想拉他，却见石羽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魂晶。
暗红光芒瞬间暴涨，石羽感觉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识海，系统界面上的精神力条疯狂往下掉，3010%......他咬得满嘴是血，却听见郭灵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石羽，清空杂念！
帛书里，魂晶认心......\"
石羽闭上眼。
他想起在郭府当赘婿时，灵萱偷偷塞给他的桂花糕；想起第一次用系统时，系统提示音里那句\"宿主，该逆袭了\"；想起那些被幽冥兽残害的村民，他们临死前望向他的眼神......
魂晶的震动突然弱了些。
石羽的额角滴下一滴血，落在魂晶上。
红光骤暗，他听见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尖叫，而是用平稳的机械音道：【检测到纯净心念，魂晶共鸣度提升至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