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冬风裹挟着细雪,将未央宫的飞檐染成一片银白。李岩站在章台宫的龙纹丹陛上,望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三万太学生身着玄色深衣,手中竹简在寒风中簌簌作响,而更远处,自发赶来的百姓挤满了朱雀大街,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云雾。
“今日,朕要与下人论道!”李岩的声音裹着青铜编钟的余韵,穿透雪幕。他抬手间,数十名太学生推出巨大的青铜展板,上面刻着《秦学七论》的纲要——“以法为骨,以德为魂,以技为翼”十二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广场西侧突然传来骚动,几名旧贵族簇拥着白发儒生挤进人群。为首的楚国公子熊启甩着广袖冷笑道:“陛下口口声声谈思想统一,却行离经叛道之事!孔孟之道传承千年,岂容你用奇技淫巧篡改?”
李岩不慌不忙,示意太学生推出一台齿轮传动装置。随着机关启动,木人举着“仁政”与“法治”的旗帜相向而行,最终在“民本”石碑前合二为一,顶部的五谷模型倾泻而下。“列位可知?”他的指尖划过装置上的《论语》与《商君书》铭文,“孔子云‘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商鞅言‘法者,所以爱民也’,二者本就殊途同归!”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议论。熊启脸色铁青,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好个殊途同归!陛下可知这《秦学七论》抄袭了何人着作?”他猛地展开帛书,上面歪歪扭扭抄录着《逻辑学导论》的片段,“这些诡辩之术,分明是从妖物处得来!”
广场瞬间死寂。李岩瞳孔微缩——那些现代逻辑学概念,他从未公开提及。就在此时,公孙弘越众而出,手中高举一本《墨经》:“公子怕是忘了,我墨家‘明是非之分’的辩术,比此书早了千年!”他抖开书页,上面红笔批注的“三段论”与“矛盾律”,竟与帛书内容不谋而合。
熊启尚未反驳,西北角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十二辆装饰着浑仪图案的马车疾驰而来,车辕上绑着的竹简哗啦啦作响。“陛下!这是各郡县传来的万民书!”百工署丞气喘吁吁跳下车,“自《秦学七论》宣讲后,已有三十六郡百姓联名上书,愿捐粮捐丁支持新政!”
广场沸腾了。百姓们高举着从流动印书摊得来的《秦学七论》简本,齐声高呼:“秦法严,秦政明,读书种地都舒心!”李岩望着欢呼的人群,突然瞥见人群缝隙中闪过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赵高站在阴影里,手中把玩着枚齿轮状玉佩,目光幽深莫测。
暮色渐浓时,李岩在藏书阁审阅最后的政令文书。案头的青铜烛台突然爆出灯花,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U盘碎片,却摸到一张陌生的帛纸。展开的瞬间,冷汗浸透了后背——上面用篆写着:“你以为统一了思想?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字迹边缘,赫然印着半个齿轮状的血手印。
“陛下,赵高求见。”暗卫的禀报声惊得李岩迅速藏起帛纸。赵高捧着个檀木匣步入,匣中躺着枚刻满星图的玉简:“这是今日在熊启府中搜到的,背面有奇怪刻痕。”
玉简翻转的刹那,李岩呼吸停滞。那些看似星图的纹路,拼凑起来竟是现代量子计算机的电路图。更诡异的是,玉简底部用激光雕刻着一行字:“观测者已介入,时间线即将重置。”他猛然抬头,发现赵高正盯着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深夜,李岩独自站在未央宫的观星台上。寒风卷起他的冕旒,远处太学方向突然亮起刺目蓝光——那是藏书阁穹顶的琉璃在自动拼接,组成的图案不再是星空或地图,而是一张人脸。他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青铜栏杆——那张脸,分明是自己穿越前实验室的导师!
“启动终级预案。”李岩握紧袖中的手术刀改造成的匕首,在掌心刻下道血痕。当鲜血滴落在地砖上时,暗藏的机关启动,地面裂开露出个青铜密室。密室中央,那台用活字印刷机零件改造的时空定位仪正在发出蜂鸣,屏幕上的乱码突然组成一行字:“心身边的历史修正者。”
而此时,在咸阳城某个布满齿轮装置的密室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将最后一页《秦学七论》投入火盆。火苗舔舐着竹简,“思想统一”四个字逐渐卷曲消失,灰烬中却浮现出新的字迹:“文明的齿轮开始转动,该清理多余的零件了。”面具人抬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面容,竟与赵高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