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连轴转了半个多月,梁为民终于交代了全部的真相,其他涉案官员也都放弃抵抗。
沈清渊先写了折子让暗卫送回京中,然后才押送案犯回京接受御史台的审讯。
为了不耽误行程,春喜又换回男子装扮,和大家一起骑马.
沈清宇当即提出抗议:“大哥,这案子既然查清了,早点晚点回京都一样,我和大……表姐还受着伤呢,你好歹为我们考虑一下吧。”
那日百姓闹事,春喜的马车被围,沈清宇不帮着救人,还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热闹,沈清渊审问完闹事的人,就把他赶出了医馆。
见识过沈清渊抄没梁家的雷厉风行,沈清宇不敢再在沈清渊面前叫莫芸婉大嫂,只能按照莫芸婉出阁前的身份叫表姐。
沈清渊凉凉地扫了沈清宇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我为什么要为你们考虑,是我叫你们来的吗?”
沈清宇噎住。
他是奉他娘的命来接莫芸婉回家的,本来他应该提前带着莫芸婉回京,帮莫芸婉在侯府稳固地位的,但他刚来就受了伤,没办法赶路,就拖到了现在。
虽然莫芸婉已经答应回去后要跟沈清渊解除婚约,但未经两家长辈许可,这事还做不得数,他们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京的,不然沈清渊先回去把事定了,那一切都晚了。
知道沈清渊向来一不二,沈清宇只能看向春喜:“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认你做大嫂吗,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话?”
分明是在求人,沈清宇的姿态却还是高傲的,好像他能给春喜一个做他大嫂的机会对春喜来是什么荣幸的事。
“三弟,嫂嫂自然是心疼你的,”春喜顺着沈清宇的话开口,沈清宇正要得意,又听到春喜,“可亲疏有别,三弟的伤痛和夫君的前程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沈清宇:“……”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大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能喜欢什么好货色?
沈清宇改变不了沈清渊的决定,只能花钱雇了徐州城里技术最好的车夫,再把马车加固,铺上厚厚的垫子减少颠簸。
如此一来,马车确实不怎么颠簸了,但出发没多久,他们就被远远抛在后面。
莫芸婉忍不住找到沈清宇:“三弟,这样下去我们就赶不上大家了,不如我们也改骑马吧。”
“我倒是能忍疼,表姐可以吗?”
“我可以。”
莫芸婉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生,有了回到家人身边的机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莫芸婉眼神坚定,于柔婉愁郁的气质中生出两分刚强,这样的反差让沈清宇不由得心中一颤。
他还从未见过像莫芸婉这般柔中带刚的女子,若是……若是她没有先一步嫁给大哥就好了。
在莫芸婉的强烈要求下,沈清宇果断换了马车改骑马。
一路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在十日后在益州驿站追上了沈清渊。
他们到时已是夜里,沈清渊和春喜刚刚用过晚饭,为了犒劳大家,还烤了一只烤全羊。
虽然不能喝酒,但众人还是把一只羊分吃得干干净净。
沈清宇这几日风餐露宿,紧赶慢赶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看到尚未熄灭的火堆上那只完整的羊骨架,顿时怨念横生,忍不住指着沈清渊控诉:“大哥这么着急赶路把我们甩在后面,不会是心里有鬼,不敢面对表姐吧?”
沈清渊并未理会沈清宇,只偏头对春喜:“我那里有药,一会儿帮你擦一下。”
春喜当即摇头:“我没受伤,不用擦药。”
这个气赶路,汗水打湿衣裳,皮肉难免被磨破,春喜也就今下马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听到的。
磨破皮的地方就在大腿内侧,怎好意思让大人帮她上药?
春喜眨眨眼,一脸的真诚,沈清渊却没有被她蒙骗过去,直接拉着她进到房间。
“夫君,我真的没有受伤,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难道对我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春喜死鸭子嘴硬,沈清渊关上门,定定地看着她:“你自己脱还是我脱?”
春喜:“……”
大人,明明你一脸正气,做的也是正经事,怎么出来的话这么让人想入非非呢?
春喜不想被沈清渊摁在床上强行扒掉裤子,只能退一步:“我看今晚月亮挺亮的,我自己脱,能把灯先熄了吗?”
“可以。”
沈清渊爽快答应。
这一路赶路实在辛苦,连他这样的大男人都受不住,春喜能不叫苦不叫累已经非常厉害了,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要做些什么。
熄疗,春喜乖乖脱了裤子趴在床上。
借着月光,沈清渊才发现她大腿内侧不止被磨破了皮,而是一片鲜血淋漓。
可这几日她都和往常一样精神抖擞,甚至还有心思笑话给大家解闷儿,若不是方才到驿站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她吸了两口气,他根本想不到她竟然擅这样厉害!
药膏碰到伤口,春喜控制不住抖了抖,她刚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就听到沈清渊问:“伤成这样怎么不跟我?”
“前两还好好的,就是今太热了才会这样,我晚上本来也是想找点儿药擦擦的。”
春喜立刻解释,她得很快,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辞。
沈清渊却没有被她带偏,加重语气:“曹春喜,你可知我是你的夫君?”
春喜是第一次听到沈清渊如此郑重其事地喊自己的全名,心脏控制不住颤了颤。
“夫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了。”
春喜立刻认错服软。
她是害怕惹沈清渊生气的。
他待她这样好,处处维护她,把自己娘亲留下来的嫁妆统统交给她打理,还让她在院子里盖厨房,让她在侯府也有了家的感觉,她欢喜极了,只想跟他一直这么好下去。
“夫君……”
沈清渊没有回答,春喜越发急了,她扭过头想要好好解释清楚,却被沈清渊低声喝止:“别话!”
“……”
大人凶了她?
以前春喜觉得戏文里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女子实在傻得可怜,但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
她只是被大人凶了一句,就感觉整颗心都酸楚难忍,那些女子被情郎抛弃背叛而痛不欲生实在是太情有可原了!
春喜正觉伤怀,就见房间门的窗纱被戳了个洞,一根竹筒戳进来,而后吹进袅袅白烟。
春喜:“……”
杀的刺客,我裤子还没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