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游侠的剑锋刺入白璃后背,星云锁链贯穿魂灯。莲籽炸裂,无垢魂火却未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青铜巨门,门缝中泄出混沌初开时的原始孢子。门扉刻文浮现:“入此门者,可见真因。”
白璃染血的手按上门扉,锈痕化为钥匙。门开刹那,她窥见——
鸿蒙从未存在。
所谓道,仅是凌烬化道时剥离的“恶念”;
所谓轮回,只是他为赎罪而造的幻境;
而她……是他心魔所化的虚影。
“不……不可能!”白璃的银焰骤然狂暴,烬生城在火中崩塌。鸿蒙的残识自门内踏出,面容竟与凌烬别无二致:“璃儿,你只是我的一场梦……梦该醒了。”
白璃的银焰焚向鸿蒙,火中却浮出凌烬的记忆——
创世前,他本是原初之茧的意识,因厌倦永恒,自斩神魂为二:
恶念化鸿蒙,执掌因果;
善念化自身,堕入轮回;
而白璃……是他捏造的一缕魂,只为骗自己“有人值得守护”。
“你是我最完美的谎言。”鸿蒙(凌烬)轻笑,抬手捏碎银焰,“现在……该结束了。”
白璃的躯壳寸寸龟裂,魂灯中的莲籽却突然搏动——一粒银焰自她心口跃出,凝为凌烬最后的无垢魂:“璃儿,杀了我……终结这场梦!”
无垢魂火裹住青铜门,鸿蒙的躯壳在焰中尖剑白璃拾起面具,戴在脸上——
她看见真实的三界:
北冥冰川是凌烬冻结的泪;
西荒焦土是他焚尽的悔;
归墟之眼是他自囚的牢;
而众生……只是他心魔的倒影。
“阿烬,你连自己都骗……”白璃轻笑,面具与魂火相融。焰光涤尽三界,鸿蒙、凌烬、银莲、灰金……皆如烟散。
万年后,无终海干涸,唯余一片白砂。
砂中偶有旅人拾到青铜碎片,碎片映出模糊画面:
白璃与凌烬并肩立于槐树下,手中无剑,唯有蒲公英随风而散;
红莲游侠的残剑插在砂中,剑穗化作一株野莲;
烬生城的废墟上,孩童追逐萤火,额间再无胎记……
砂丘深处,一株银莲悄然绽放。莲下埋着半张面具,面具内刻一行字:
“无梦处……方见众生。”
“最残忍的真实,是垂死时发现,连恨意都是自己亲手浇灌的幻术。”
无终海的波涛凝固如墨,鸿蒙的腐龙残骸沉入渊底,灰金蛆虫却未止息。槐根新苗的叶片已遮蔽半片苍穹,叶脉中渗出的汁液腐蚀大地,焦土化为腥臭沼泽。白璃立于枯槐之巅,银焰在掌心明灭不定,红莲籽的裂痕中,凌烬的无垢魂火忽明忽暗。
“他还在......”白璃凝视沼泽中翻涌的腐龙尸骸,鸿蒙的少年虚影自虫群中凝聚,独目裂开细纹,“你以为焚我躯壳便能断因果?凌烬的神魂......早成了茧的养分!”
腐龙脊骨骤然隆起,星云残刃迸射血光,西荒新族掌心的红莲纹路被强行抽离,化为锁链缠向白璃。凌烬的虚影自魂火中跃出,烬剑残片汇聚成光刃,斩断锁链:“鸿蒙——你连败者的尊严都不留么?!”
鸿蒙嗤笑,腐龙尸骸炸裂,灰金蛆虫凝为万道箭矢,箭锋皆刻众生名讳:“尊严?凌烬,你散魂补时,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承你的恩!”箭雨倾泻,北冥冰川崩裂,朱雀离烬的残翼坠入沼泽,羽火渐熄。
白璃银焰暴涨,逆鳞匕首刺入心口,龙血浇灌红莲籽。籽壳彻底碎裂,无垢魂火化为滔烈焰,裹住鸿蒙虚影:“他的恩,你不配评判!”火海中,凌烬的残魂与白璃交叠,烬剑光贯穿鸿蒙独目。
腐龙尸骸灰飞烟灭,鸿蒙的尖啸刺破虚空:“道不灭......吾必归来!”
三界裂隙如蛛网蔓延,凌烬的魂火渐散。他望向白璃,虚影抚上她的脸颊:“璃儿,山河印该重归其位了......”白璃颤抖着取出山河母印,印面裂痕密布,九州地脉在其下哀鸣。
凌烬的魂火没入印心,无色之火自裂隙喷涌,裹住破碎的山河。
青州:崩塌的山峦重塑,穷奇虚影化为石雕镇守四方;
归墟:混沌潮汐退散,银龙遗骸凝为青铜巨门,永封深渊;
北冥:冰川倒悬,青龙泣血纹路重铸为舟楫,载亡魂渡向轮回......
“以我神魂——补道裂隙!”凌烬的嘶吼响彻三界,魂火炸为光雨,每一滴皆化为星辰,缀入苍穹。山河印随之崩解,母核升腾为皓月,残片凝为星斗,辉光涤尽灰金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