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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吞没了玉衡狼狈的身影。

唐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

胸前炉灵印记的灼热感退了下去,那股借来的磅礴之力,也随之消散。

“我们,真的做到了。”他望向林霜。

林霜素手轻抚太虚神炉,眉宇间却不见喜色,反而凝重了几分。

“暂时的。”林霜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魔宗那帮疯子,绝不会就此罢休。而且……”

她话锋一转,手掌轻轻贴上自己的胸口。

“炉灵那东西,越来越不安分。”她手掌按住心口,那里似乎还有余悸,“刚才,要不是你反应快,用神炉之力压制,我这条命,怕是真要交代给它了。”

唐冥胸口一闷:“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找。”林霜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必须找到另外两片神炉碎片,只有集齐完整的太虚神炉,才能彻底压制炉灵,甚至掌控它。”

她话音刚落,边一道金芒破空,迅疾如电,眨眼便悬停在二人身前。

光芒敛去,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金色符纸。

唐冥伸手接过,入手微沉。

灵力稍一注入,符纸上立时有字迹逐行显现:

“青州大旱三载,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恳请仙长施以援手,救苍生于水火。青州知府李明德叩首。”

“青州?”林霜秀眉微蹙,“那地方离这里,没一万里也有八千里,十万火急的求援信,怎么会传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唐冥捻着符纸,指尖在符纸边缘的纹路上摩挲。

那里,隐隐有一圈极淡的金色光晕流转。

“这符纸上,”他声音压低几分,“有神炉的味道。”

“什么?”林霜快步上前,凑近细看。

果然,一股若有若无,却异常熟悉的波动自符纸上传来。

“青州的旱灾,难道和神炉碎片有关?”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已明了对方心意。

“走,去青州!”

——

三日后,青州城外。

入眼所见,大地干裂,张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枯死的庄稼伏在地上,焦黑一片。

本该是生机勃勃的田野,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的焦黄。

偶尔能看到几个瘦骨嶙峋的农人,在早已见底的河床里徒劳地刨着,妄图寻到一星半点救命的水。

“这哪里是什么三年大旱,这根本就是绝地!”唐冥胸口堵得慌。

林霜蹲下,捻起一把干土。

泥土在她指间流下,细碎得跟沙子没两样。

“不对劲。”她猛地站起身,语气肯定。

“这土里,有妖气。”

“妖气?”唐冥心头一跳。

“而且是非常浓烈的火属妖气。”林霜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不是灾,是人为的祸事。”

两人刚准备进城,前方突然黄沙滚滚,十几个穿着道袍的修士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中年道士,金丹后期的修为,在这一带算是不弱。

他斜睨着唐冥和林霜,开口便带着一股子不客气:“二位打哪儿来?”

“我们是来协助青州解决旱情的。”唐冥坦言。

“协助?”中年道士嗤笑一声,“青州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多管闲事。识趣的,赶紧滚蛋。”

林霜秀眉一扬:“青州百姓受此大难,你们身为修道之人,不想着救助也就罢了,还要阻拦别人援手?”

“黄毛丫头,嘴巴放干净点!”中年道士面色一寒,“我清虚观世代镇守青州,岂是你能胡乱攀咬的?”

“清虚观?”唐冥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曾听,清虚观的观主三年前突然宣布闭关,至今未曾露面。难道……”

“闭嘴!”中年道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观主的修行,也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他手臂一挥,身后那群道士立刻亮出法器,剑尖直指唐冥二人。

“最后警告你们一次,马上离开青州地界!否则,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唐冥和林霜对视一眼,这事儿果然藏着猫腻。

“如果我们非要进城呢?”林霜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那就别怪我们替行道,清理门户!”

中年道士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十几个道士已然动手。

各色法器呼啸着砸来,光芒交错,试图将二人困死。

唐冥刚要催动神炉,林霜却比他更快。

只见她双手迅速结印,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盾凭空出现,将所有袭来的法器尽数弹开。

“就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未散,林霜身形陡然消失。

下一瞬,她已出现在那中年道士跟前。

掌心金光爆闪,那道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一巴掌扇得倒飞出去,撞塌了路边半截土墙。

其余道士骇得魂飞魄散,刚想一拥而上,却发现自己手中的法器突然不听使唤,全都僵在半空,纹丝不动。

“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聊聊了吗?”林霜拍了拍手,语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中年道士好不容易从地上撑起身,咳出一口血沫,看向林霜时,脸上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骇。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不重要。”林霜踱步上前,居高临下。

“重要的是,青州的旱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清虚观,在里面又是个什么角色?”

中年道士梗着脖子,嘴上却不松口:“我…我不知道你在胡吣什么!”

“不知道?”林霜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为何阻拦我们入城?为何一提起你们那位闭关的观主,你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中年道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角渗出冷汗,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唐冥适时地补了一句:“若你们清虚观当真为了青州百姓,就该坦诚相告,配合我们查明真相。”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寒刺骨:

“除非……这场滔大旱,本就是你们清虚观一手炮制!”

“血口喷人!”中年道士厉声嘶吼,只是那声音,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色厉内荏。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声惊动地的咆哮自远方际炸响,震得人耳膜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