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张松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您瞧,整整便宜了一千二百块大洋,您只需付两万零八百块大洋,就能立马住上瑞金路上的三层带院洋楼。”
瑞金路37号的洋房,黄婉贞确实比较满意,还价的时候,本着能多还下去一块是一块的想法,出了两万块,她觉得能还下去一千块,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张松职位虽低,却能申请下这么大的优惠幅度。
当下,黄婉贞就签了合同,交了定金。
两人约定第二把尾款交清后,去公董局市政总理处办理更名手续。
张松客气的道,“黄姐,您稍等,我去拿钥匙,送您回衡祥大酒店,您要是有搬家的意愿,我开公司的车帮您搬。”
黄婉贞想到黄董氏在衡祥住的不舒服,直接点了头,“麻烦张先生了。”
张松呵呵笑,“不麻烦,您稍等。”
当搬进去,黄董氏指挥着秀竹几人,收拾到晚上十一点多,被黄婉贞了好几次,才放下扫把和抹布等物,回卧室睡觉,第二五点多就把人叫起来了,继续收拾。
黄婉贞顶着俩大黑眼圈,拎着书包,找了家卖早点的餐厅,一边学习,一边慢悠悠的吃了顿早餐,九点的时候,才拎着书包,回到瑞金路37号。
整理一番妆容,换了身浅紫色的洋裙,大概十点,张松开着车,把黄婉贞和陈寒风接走了。
“这谁啊?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这上海人啊,就是比不上咱们北京人,一点礼数不懂。”黄董氏手里捏着抹布,这抹一下,那揩一下,秀竹和赵大花等人都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儿的闷头擦擦擦。
张松拿着两张大额支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深深呼了口气,见办公室无人,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椅子里,从公文包里拿出份合同,瞧了一眼,三两下撕碎,扔进了办公桌旁的纸篓里。
黄婉贞办完事,回到瑞金路37路,刚要上楼,就被人拽住了,黄婉贞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娘,什么事?”
“开车来接你的那个男的是谁?”
黄婉贞转回头来,无奈的看向她,“收租金的,房东家的管事,这房子您瞧着舒心不?”
“还行吧。”黄董氏想,虽然只有一进院子,倒是挺大的,住着虽不如老家舒服,但也不算憋屈了。
“一个月一百块大洋的租金!”
“这么贵?!”
黄婉贞拉开黄董氏拽着她衣服的手,“这里是法租界,寸土寸金,我得回去好好规划一下,以后怎么赚钱,不然您的那点养老钱,可养不到你老的时候了。”
“对对对,赶紧找铺子,还有宋董事长那,你该抽出时间,去拜访一下,可不能空手去,叫别人你不知礼数!”
“知道了。”黄婉贞嘴上应着,脚下飞快的上了楼,一口气上到三楼,才舒了口气。
第二,陈寒风去电话局交完话费,回到洋楼,黄婉贞立马照着宋文茵留的号码摇了出去。
“喂?您好,这里是曹公馆。”一道略带上海方言的中年男子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黄婉贞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我是宋文茵的同学,找她有点事情,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她。”
“不好意思,表姐出门了,您能留下姓名和电话吗?等她回来,我转告她。”
留下姓名和电话后,黄婉贞为了防止黄董氏唠叨她,又回了三楼工作室。
这间工作室很简单,只有一个桌子,一把椅子,黄婉贞想着等有时间了,去逛逛这里的二手市场,买几件旧木器回来。
会客室就不能省钱了,她准备花大价钱去洋行买真皮沙发和琉璃茶几。布置豪华些,以后请人回来谈生意,才不会被他们看!
晚上,黄婉贞都躺下睡着了,宋文茵才打过电话来,黄婉贞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打哈欠,“怎么这么晚?”
宋文茵带笑的声音传入黄婉贞耳朵,“去参加慈善舞会了,上海几个名媛一起举办的。有机会了,带你去见识一下。”
“哎!你怎么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我都担心死了。”
黄婉贞举着电话,翻了个白眼,“哦!啥时候担心的啊?逛百货商场还是在舞会上跳舞的时候?”
宋文茵笑得前仰后合,“哈哈……,这不能怪我,是你不给我打电话!上海这么大,我去哪里找你啊。”
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曹士艮,都怕她把自己笑倒。
黄婉贞也自知不能怪宋文茵,随即转移了话题,起来要上门拜访的事,两人约好时间,又胡乱的了几句没营养的话,才互相道别,挂羚话。
黄婉贞照着北京的老礼,拎着两干两鲜,按响了公共租界南汇路22号的电门铃。
宋文茵姑妈家完全是西式布置,就连佣人身上都穿的是西装和洋裙,被打着领结的男佣人领进客厅的时候,黄婉贞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个跑过来的身影抱住了,“婉贞,你来啦?!过来坐,我让佣人给你准备涟糕和橘子汽水,你不是最爱吃这些吗?!”
黄婉贞把手上拎的东西递给了宋文茵身后的曹士艮,点头叫了声,“四表哥好。”
曹士艮连忙接过,“你好,太客气了,还带了东西来。”
“应该的。”黄婉贞客气的笑笑,随后顺着宋文茵拉扯的力道,坐到了沙发上。
“婉贞,你现在住哪里?”宋文茵打开瓶橘子汽水,贴心的插上根吸管,塞到了黄婉贞手里。
黄婉贞不客气的吸了一大口,“我在瑞金路租了套洋楼,院子里好多蔷薇花,有空过去玩啊。”
曹士艮点点头,“你们姐妹见面,好好玩,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文茵中午留婉贞吃顿便饭,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做就好。”
宋文茵笑着点头,“好,知道了,四表哥去忙吧,这几辛苦你陪我,等我们去逛百货公司,给你带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