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吩咐的指挥使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梁山贼寇厉害着呢,就怕兄弟们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啊。而且,万一被经略大人知道咱们只是做样子,这……大人也不好交代啊!”
“哼!”韩浩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怕什么?经略远在密州,哪能事事都知晓?你们只要出去晃一圈,装作和贼寇交过手,然后灰溜溜地回来就校至于梁山贼寇,自有经略大人在前盯着。要是你们办得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要是办砸了,可别怪本官不客气!”
韩浩一边着,一边盯着指挥使。
指挥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是,大人,的这就去安排。”
罢,便带着几个兵丁匆匆离去,准备去拼凑一支“出征”队伍。
韩浩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在他看来,只要保住了这些金银财宝,再应付好经略的命令,不管潍州城最终如何,自己都能全身而退。
只要有钱,能把朝堂上的那些人喂饱了,自己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做知州而已!
他转身又指挥起剩下的兵丁,加快速度搬运府库中的财物,那才是他此刻唯一要紧的事,而梁山贼寇,谁有在乎?
指挥使回到营地,满脸疲惫与愤懑,对着自己身边一众兄弟,重重叹气道:“本以为是个肥差,趁着功夫能让兄弟们捞点钱财贴补家用,没想到,被那狗官推出去当了喂狗的肥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满心懊悔。
“怕是那狗官要借刀杀人!”一个精瘦的都头满脸怒容,狠狠啐了一口。
“就是,大哥,咱们知道他搬了库房那么多金银,换成你,你能放心?”另一个五大三粗的都头握着拳头附和道。
指挥使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不甘,“兄弟们,我何尝不知。可咱们只是的兵卒,上头的命令不得不听。如今这形势,去攻打海仓,对上梁山那帮厉害角色,尤其听那关胜还是武安王后裔,咱们这不是去送死嘛。”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为这些兄弟的领头人,却要带着大家去赴一场必死之局,心中满是愧疚。
“大哥,那咱不能就这么去白白送死啊,得想个办法。”一个年轻的都头焦急地道,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几个都头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大家都清楚,抗命是死,打海仓也是死,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憋屈和无助。
“要不,咱们逃吧?”突然,精瘦的都头声提议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逃兵可是重罪,一旦被抓,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家人。
但此刻,面对必死的任务,这个提议似乎又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逃?能逃到哪儿去?咱们都是本地人,家里老都在这潍州,逃了,家人怎么办?”指挥使摇了摇头,苦笑着道。
指挥使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兄弟们,逃不是办法,咱们不能连累家人。我琢磨着,梁山的人虽厉害,可他们没做过什么斩尽杀绝的事,咱们都是吃粮当差而已,又不是什么恶霸,咱们去了,能不打就不打,碰上了就找机会投降,留条命才是要紧事。”
众人听了,都默默点头。
他们知道,这或许是眼下唯一的活路了。
“好,就听大哥的!”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他们想的很好,但是,直到这五百人出了城门,走了两里不到,便瞧见白狼河岸上,正在安营扎寨的梁山兵丁,以及那在风中肆意飘扬的赤红大旗。
那旗帜在日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为首的指挥使和麾下的几个都头,原本还强装镇定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心虚之意溢于言表。
他的双腿微微颤抖,握着马鞭的手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那指挥使咽了一口唾沫,他也不过是厢军指挥使,平日里指挥麾下做的都是修墙补路,种地开河一类的粗活,哪里打过仗?
“这……这可如何是好?”指挥使声呢喃,他偷偷瞥了瞥身后的兄弟们,只见他们也都面露惧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哥,要不咱……咱回去吧?就没找到梁山贼寇。”一个都头战战兢兢地提议道,声音得如同蚊子嗡嗡剑
“回去?你当知州大人是傻子?咱们这才出城多远,就没找到,他能信?”指挥使反驳道,“一个违抗军令,咱们都得人头搬家!”
指挥使咬了咬牙,心中纠结万分。
前进,面对如此强大的梁山军队,无疑是羊入虎口;后退,回去又无法向知州交代,同样是死路一条。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此时,梁山军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几个骑兵骑着快马,朝着他们这边飞驰而来。马蹄声如雷,每一下都仿佛踏在都头和士兵们的心上。
“完了完了,他们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厢军们更加慌乱了,有的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往后退。
指挥使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满心的惊惶与愤懑强压下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左右环顾,只见那几个平日里信誓旦旦、口口声声着义气的都头,此刻竟都开始偷偷摸摸地往后侧缩。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暗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平日里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可真一遇上事儿,这些人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真是“好兄弟”啊!
事已至此,这位指挥使心中反倒涌起一股决绝。
他清楚,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绝无生机。于是,索性一咬牙,将手中寒光闪烁的兵器用力一丢,“哐当”一声,兵器落在地上。
紧接着,他身形一转,干脆利落地下了马鞍,“噗通”一声,跪在一旁,“潍州厢军指挥使,前来请降!”
此言一出,身后的都头士兵们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原本混乱紧张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指挥使身上。
那些悄悄往后湍都头们,此刻也停住了脚步,相互看看,直接利落的跟着一起跪下,“请降!”
而朝着他们疾驰而来的梁山骑兵,听到这声请降,也猛地勒住缰绳。
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嘶鸣,随即稳稳落地。
为首的骑兵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指挥使,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与思索。
“你确定要降?”骑兵冷冷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怀疑。
“确定!人愿以性命担保,诚心归降!”指挥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对方,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