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事风波
星期六的清晨，刚蒙蒙亮，陈雪就睁开了眼睛。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五个多月的身孕让她的肚子已经相当明显。肚子里的生命似乎格外活跃，不停地踢动，让她无法继续入睡。
“宝宝，你今怎么这么兴奋啊？”雪低声呢喃，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她艰难地翻了个身，试图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但腹中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显得更活跃了。
窗外，初夏的阳光刚刚穿透云层，给房间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雪叹了口气，决定起身下床走动走动。她心翼翼地撑起身体，每移动一寸都显得格外吃力。怀孕后，她的身体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当她扶着墙壁慢慢走向卫生间时，隔壁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姐姐陈雪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看到妹妹的样子立刻清醒过来。
“雪，你怎么起这么早？”陈雪儿快步上前，扶住了妹妹的手臂。她自己的肚子也微微隆起，但比起妹妹来明显了一圈。
“宝宝一直在动，睡不着了。”雪苦笑着回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雪儿担忧地看着妹妹：“你肚子怎么这么大？才五个多月就像我怀宇七个月时的样子了。”她一边着，一边心翼翼地搀扶妹妹走向卫生间，“慢点走，注意脚下，千万别摔着了。”
雪点点头，在姐姐的帮助下上了厕所。又完成了洗漱。当她从卫生间出来时，陈雪儿已经系上了围裙，准备去厨房做早餐。
“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做点吃的。”陈雪儿着走向厨房。
厨房里，陈雪儿熟练地拿出几个鸡蛋放进煮蛋器，又量好米开始熬粥。她的动作麻利而精准，怀孕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家务能力。和面、揉面、擀面，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很快面团就在她手中变成了薄薄的饼皮。
“今做卷饼吧，雪最近胃口不太好，换换口味。”陈雪儿自言自语道，同时开始切土豆丝。刀在她手中快速起落，土豆很快变成了一堆均匀的细丝。
正当她准备炒菜时，林华打着哈欠走进了厨房。
“这么早就起来做饭？”林华着走到妻子身边，看了眼锅里的粥，“水好像少了，我加点。”
他拿起水壶往锅里倒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陈雪儿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她紧抿着嘴唇，手上的刀重重地落在案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林华察觉到气氛不对，转头看向妻子：“怎么了？”
陈雪儿没有回答，继续用力切着已经切好的土豆丝，刀与案板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林华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他试探性地开口：“雪儿，今是怎么了？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陈雪儿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厨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你当初喝醉了为什么要让雪照顾你？”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子一样锋利，“要不是你喝醉了，怎么会出这么多事情？她还是一个姑娘，都还没有谈恋爱，你让她将来怎么嫁人？”
林华的表情顿时变得委屈又无奈：“我根本就没有让雪照顾我！再当时我也烂醉如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委屈上了？”陈雪儿的声音陡然提高，她放下捕，几步走到丈夫面前，拳头重重地捶在他的胸口，“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吗？你知道雪承受了多大压力吗？”
林华没有躲闪，任由妻子的拳头落在身上。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怎么办？”
陈雪儿打了几下，突然停了下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擦了擦眼角，声音低沉下来：“不管怎么，孩子出现了还是得面对。你一会儿带雪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怎么感觉她像是怀上了双胞胎，不然肚子怎么那么大。”
林华点点头：“好，我陪她去。”
半个时后，早餐准备好了。金黄的卷饼、香喷喷的土豆丝、煮得恰到好处的鸡蛋和浓稠的米粥摆满了餐桌。陈雪儿去房间叫醒了父母林建军和吴秀兰，又去喊了雪。
餐桌上，气氛有些凝重。林建军和吴秀兰已经知道了雪孩子的秘密，他们低头吃饭，偶尔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作为父母，他们既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感到高兴，又为这种违背伦理的怀孕方式感到羞耻和无奈。
“爸，妈，一会儿我带雪去医院检查。”林华打破了沉默。
林建军点点头，没有多什么。吴秀兰则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雪，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宝宝动得厉害。”雪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肚子。
吃过早餐，林华帮雪穿上外套，两人一起出门前往医院。初夏的阳光已经变得强烈，林华贴心地为雪撑起了伞。
“姐夫，不用这样的……”雪有些不好意思。
“你现在不能晒太多太阳。”林华坚持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雪隆起的腹部上，眼神复杂。
医院妇产科外，等待检查的孕妇不少。林华让雪坐在长椅上休息，自己去挂号。回来后，雪已经进了彩超室，他只好在外面等着。
“陈雪家属！”护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林华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护士走到他面前：“你是陈雪的家属吗？”
“啊，是，我是。”林华连忙站起来。
“进来看看吧，医生要跟家属明情况。”护士着引领他们进入诊室。
诊室里，医生指着超声屏幕上的图像：“孕妇怀了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林华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屏幕上是两个清晰的身影，他们蜷缩在一起，偶尔还会动一动。
“这……这……”林华结结巴巴地不出完整的话来。
医生笑了：“第一次当爸爸都这样。去交一下费吧，然后我再详细跟你们注意事项。”
林华机械地点点头，转身去交费。走在走廊上，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双胞胎……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更多的压力，更多的……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交完费回到诊室，医生正在给雪测量腹围。
“孩子发育得很好，”医生笑着，“爸爸要不要来感受一下？孩子们现在很活跃呢。”
林华犹豫了一下，在雪的示意下走近。医生拉着他的手放在雪的肚子上，恰好这时一个明显的胎动传来，林华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的力量。
“啊……”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医生鼓励道：“把脸贴上去试试，孩子们能感受到父亲的存在。”
林华看了雪一眼，在她微微点头后，心翼翼地弯下腰，将脸贴近那隆起的腹部。就在他的脸颊接触到肚皮的瞬间，里面的家伙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活跃起来，一连串的胎动让雪的肚子此起彼伏。
“他们喜欢你。”雪轻声，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林华也笑了，那一刻，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被抛到了脑后。他轻轻对着肚子：“嘿，家伙们，我是……”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华猛地直起身子，转头看去——陈雪儿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诊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医生困惑地看着这三个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雪紧张地抓紧了衣角，林华则像被当场捉住的偷一样手足无措。
“雪儿，你听我解释……”林华向前走了一步。
陈雪儿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雪面前：“检查完了吗？完了我们就回家。”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在雪和林华之间来回扫视。雪低着头，声回答：“完了……”
医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检查报告和注意事项我都已经明了，如果有任何问题随时来医院……”
陈雪儿拿起检查报告，扶起妹妹就往外走。林华急忙跟上，在走廊上试图解释：“雪儿，医生误会了，以为我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才……”
“闭嘴！”陈雪儿猛地转身，眼睛里噙着泪水，“回家再。”
三人沉默地走出医院，阳光依旧灿烂，却照不进他们之间那道越来越深的鸿沟。林华想叫出租车，但陈雪儿已经拦下了一辆面包车，扶着雪上了车，然后“砰”地关上车门，留下林华一个人站在路边。
望着远去的面包车，林华颓然地蹲下身，抱住了头。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个未出世的生命，一个愤怒的妻子，一个无辜却又不得不承担后果的姨子……这一切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而在年报车里，雪偷偷看着姐姐紧绷的侧脸，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肚子，那里有两个正在成长的生命——一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却又无法割舍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