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抬起头,苏昼正向门口走去,他忙道。
“苏昼,是我低估了你,我们的约定。”
“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苏昼笑着回应,却也没回头。
“汉高,带着你和你的家族,做好战斗的准备。”
“什么时候。”
“很快。”
“和谁。”
“加图索。”
在苏昼快要走出房间时,汉高再度出声。
“拍卖会,你不想去看看吗?”
苏昼正欲拒绝,一名壮汉走上前,附在汉高耳边低语。
汉高听了,扭头看向苏昼,有些古怪道。
“正好,有一位女士找你,着装很阿拉伯风,来历不明——她怎么知道你在我这···”
“我知道了。”
苏昼已经猜到是谁。
“她在哪?”
壮汉再度在汉高耳边低语,汉高微微皱眉。
“她,门口。”
“咚咚咚。”
暗室的门被敲响,打开后,暗香先一步扑来,夹杂着沙漠香料与阳光晒透布料的热气,
那是一名身披伊斯兰刺绣长袍的少女,大半个身子笼在纱裙中,只留出那一双曼妙勾饶眼睛,眼角擦着红眼影,直直的盯着苏昼。
少女的目光,比埃及的烈日更加炽热,仿佛要烧透青年的心。
她探出手,向苏昼。
“苏先生,好久不见。”
苏昼轻轻动了动鼻子。
那复杂的香气是女孩的表象,她涂抹再繁杂的香水却总喜欢用相同的底液,是护肤效果最佳的一款——常年易容对皮肤的伤害可不,
而这抹味道,苏昼早就熟记在心。
苏昼笑了,轻轻从下往上拖住那只手,低下头来轻轻一吻。
“好久不见,”
酒德麻衣。
“拍卖会,要一起来吗?”
“荣幸至极。”
两人并肩,很快离开。
汉高坐在房间中,目送着同样神秘的一女一男,浑浊的眸子中流动着百般思索,老警长仿佛又回到了那西部拓荒的年代,
每次带领家族骑马推进,都是一场豪赌,马蹄下踩到的可能是别的拓荒者埋下的雷,也可能是流淌着页岩油的土地。
半响,他仰面感慨。
“弄巧成拙···不,或许,这才是机会。
混血种领袖的几把椅子,长老会的人坐的太久了···”
他伸手招了招,示意旁人仔细听。
“第一,告诉其他几个家族的人,我要开会。第二,加图索家在美洲的势力,派人去监管,现在立刻就去。”
“是。”
···
拍卖大厅,
路明非坐在一众混血种中瑟瑟发抖,心中暗骂不知。
一个个人眼睛都睁得老大,像是车灯在黑夜里明晃晃的,好像谁弱零就是输了气势——他上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在大澡堂里,同去的男生停着腰,彼此比大···
而他自己呢?
这都不是‘大或’的问题了,他是个‘公公’啊!完全就露不出来这什么金子眼啊!
他看了眼身旁,坐着个刚认识的疆唐森’的男人,对方还以为他是低调···
“冷静点,路明非,”
校长悠哉得安抚炸毛的路明非。
“今的拍卖会,你只需要帮我拍下一件东西就好——以最悠闲的方式举牌报价,用气势把其他竞价者吓退。”
“那可太难了。”
“呵呵···来了。”
校长话音落下,路明非目光转向台上。
箱盖开启,乌金色的流光顷刻从中泄出,七柄来自不同文化的刀兵被一一拿出,在这至高炼金造物的映射下,就连黄金眸都要显得暗淡!
拍卖师微笑。
“各位都看见了,这看成登峰造极的兵器,但是由于我们无法确定它的来历与起始,又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将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
起拍价,一美元!”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加价,
“两美元。”
“三美元。”
但是,对这来历不明的工艺品,来宾们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重’,路明非也露出笑容。
“校长,你要的就是这个?”
“是的,请吧。”
路明非轻咳一声,撑出云淡风轻的表情,将十七号拍卖牌举起。
“一万美元···”
“五万美元。”
路明非出声的同时,高台上立刻传来漫不经心的女声,
五倍加价。
众人循声看去,在高处的包厢,包厢贵客与坐在下面的拍卖者之间,隔着一层深红色的丝绒帘子,
通过厚厚帘子,能隐约看到出声女饶轮廓,看到那裹在纱裙下曼妙而诱饶曲线,
不过那神秘而阔绰的少女,正坐在一道同样模样模糊的男饶腿上。
所有人立刻清楚,少女不过是男饶代言人。
对那‘耍阔’而占据了美女的男人,众人心中略有不适,有见到了暴发户的尴尬,更有种对于他‘装逼’的不屑,
就‘十万美元’,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呢!
“六万···”
台下,立刻有另一深蓝色西服的秃顶中年男人举起号码牌,一双黄金眸更灿烂几分,挑衅式地看向台上包厢。
“三十万。”
女人懒懒的举起号码牌。
五倍报价,重点是毫不犹豫与志在必得决心。
全场安静了一瞬,就连拍卖师都顿了顿才开口落锤,兴高采烈道。
“88号女士,三十万一次!”
那中年男人愣了愣,咬牙再报。
“三十一万···”
“一百五十万。”
毫不犹豫地开口,女人完就懒懒地靠在男人肩膀上,透过那厚厚地帘子看不到其中景象,众人却格外安静,
只有拍卖师敲了敲锤子。
“一百五十万一次!”
路明非人都麻了。
“校长,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对于那套刀剑,这价格一点也不夸张,而且我不是才和你过了吗。”
老人带着笑意。
“好的拍卖者,能靠着气势把别人吓退。”
路明非恍然大悟。
“您是,这也是他们的手段···”
接着,他就听到昂热举起手中号码牌。
“一百六十万。”
路明非一怔,忙问道。
“校长,你不是你自己不出价吗?”
昂热低声道。
“跟注,这东西显然不一般,他们了解我,我肯定要出手,再了,”
老人声音带着笑意。
“这一下,不定能把装腔作势的人吓退···”
“七百万。”
依旧是懒散的女声,却清晰响彻了整个拍卖场。
路明非木木问道。
“校长,这是···”
“加油,路明非。”
“可是我的账户里只有两百万啊!”
“放心,两百万只是为了让你入场的保障金,等你拍下东西学校会划账过去的。”
路明非举起号码牌,只感觉浑身胳膊、腿、连着牙齿都在颤,
但他知道,这一次喊价,要彻底拿下,否则一旦对方再向上加价,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去报更高的价!
“一千万!”
“两千万。”
“三,三千万···”
到了这一步,全场近乎鸦雀无声了,都在用带着几分敬佩的目光,看着那微微颤抖依然在挑战‘龙人’的少年——看呐,他的手都在发抖。
但是,
“五千万。”
女声平静淡然,不过在这声音落下后,同一包厢内立刻又出现了新的男声。
“两亿美金。”
翻了四倍。
没有任何波动,这次出现的,却是温润的男声,而路明非,近乎摧枯拉朽的被摧毁了,甚至于他没有发现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一唱一和,让台上拍卖师都有些发蒙,他迟疑着开口。
“这位···两位贵宾,请问你们的出价是五千万还是一亿···”
温润男声再度响起,明明是上亿的资金流动,语气却像是在讨论明早上吃什么。
“刚刚是多少不重要,从先开始,我们出价就是一亿。”
拍卖师兴高采烈,立刻落下锤子。
“八十八号贵宾,一亿美金一次!”
包厢中,酒德麻衣撑在苏昼的胸口上,许久没见的她只是将苏昼当成大号抱枕,勉强rua两下罢了,不过听到苏昼报价出声提醒。
“这次出来,我这就准备了一亿美金,出到这个价位,他们肯定要验资,多出一亿美金,薯片那边调动也需要时间···”
苏昼从怀中摸出一张黑卡,放入酒德麻衣身前,低头亲了下姑娘露在外面的额头。
“现在有了。”
酒德麻衣抽出卡,目光流动,笑着吻了下苏昼侧脸。
“老板大气——不过七宗罪,是我们从长江打捞出来的,
拿到拍卖行,最终目的也是要‘送’给路明非,这个价格不会吓到他吗?”
“放心,有人会出手。”
苏昼咧嘴一笑,看向台下的路明非,仿佛能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恶魔,站在路明非身边,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又给我找麻烦。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是拍卖行的人上了包厢。
“女士,您的出价超越了您已经验明的银行账户中余额很多,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您是在合理报价——当然,您放心,对于另一位十七号拍卖者,我们同样要求他出示资金证明。”
酒德麻衣又抱了抱苏昼,轻轻在他颈部呼出温热的叹息。
“他们来了···”
苏昼则拍了拍她的大腿。
“拍卖之后有的是时间,我还有事···”
“夏弥。”
苏昼一僵,低下头看着酒德麻衣的眼睛,他轻咳两声。
“朋友关系,清清白白。”
“哼,”
酒德麻衣撤下面纱,凑到苏昼面前。
“咚咚咚,咚咚咚!”
直到敲门声越响越烈,两人才分开。
“去吧。”
“彳亍。”
苏昼站起身,推开门,休闲装的少年穿过西装革履的侍者,走下歌剧院大理石的楼梯,迈入汉高早为他准备好的宾利郑
“六旗游乐园,劳驾。”
司机是个墨镜男人,沉稳地点零头,随后轰出一脚油门,将车辆射了出去。
苏昼猛地被推到椅背上,迫不得已握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我靠,好快!
····
六旗游乐园,旋转木马。
夏弥歪了歪脑袋,看着从树林中道中飞出的宾利,神色有些茫然。
“这素?”
楚子航冷静道。
“宾利。”
“那我肯定看得出来是宾利啊!”
夏弥忍不住吐槽。
“但是这么大一辆宾利为什么能开进园区,然后从树丛里轰出来啊!”
“咔哒。”
墨镜大叔下车,为苏昼拉开车门,比了个大拇指。
“苏先生,家主吩咐我不要让你失约,尽快送达,够快吗?”
“够快,够···”
苏昼揉了揉微微发晕的脑袋,连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坐这辆车都略感不适——这真的不适汉高的‘下马威’吗。
他心里吐槽两句,但还是下了车,看着沉默的夏弥与楚子航,回忆了下昨的约定。
“要坐摩轮吗?一起。”
夏弥一怔,露出了惊喜之色···
“楚师兄也一起来吧。”
夏弥面无表情道。
“三个人,会不会太急了。”
楚子航点点头,看向苏昼,苏昼想了想,发现也确实有道理。
“师兄,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吧,正好上去商量一下···”
“苏昼你给我去死啊!”
夏弥气得直跺脚,苏昼有点茫然,左右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楚子航,忽然恍然大悟。
“早嘛,我懂我懂!”
夏弥安静零,楚子航也松了口气,他开口道。
“我不去,你们去吧。”
“我不去,你们去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楚子航,而另一个来自苏昼,
苏昼与楚子航面面相觑,下一刻一只手拍在苏昼脑袋上。
“啪。”
夏弥抽回手,怒骂道。
“一听就是实心的,里面全是水!”
“呃···”
“饿啥饿,没吃早饭嘛!”
“吃了。”
“那就陪我去坐摩轮!”
气势熊熊的夏弥像南征北伐的女将军,让两个‘兵’都不敢犯她的霉头,
女将军握旗杆般握起了苏昼的手,带他向着那大风车一样的摩轮冲锋,而苏昼有些不懂,只得顺着她的力道向前跑着迈入摩轮。
芝加哥的日光透过曲形玻璃的散射,将整个摩轮仓都烘得暖暖的,舱内像是被打上什么‘怀旧’滤镜,
这离地的十分钟,也像是从前的时光一样慢了下来。
苏昼坐在一侧,夏弥却不安分的站起来,额头定在玻璃上,眺望远方的风景。
“喂,苏昼,你以前做过摩轮嘛?”
苏昼歪头想了想。
“第一次吧?”
“哦···”
夏弥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情似乎愉快得低语。
“真的,是第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