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汉山夫妻俩所料的相差无多。
徐跃江的确是穿着李汉山的衣服招摇过市了一番。
故意让一些路过的村民看见了他,甚至还模仿了李汉山瘸腿的模样以及他的声音跟对方聊了几句,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自己要去村大队。
因为黑,加之风雪的遮盖。
对方还真就没看出什么破绽来,也真就将他给当成了李汉山。
而对此。
徐跃江当然是满意的。
他要的就是有人知道李汉山往村大队去。
在‘不经意’的遇到了几个村民之后,他就干脆放弃了伪装,径直朝着村大队的方向快步而去。
回家之前。
他就已经探查过了大队这边亦或者是粮库的情况。
在李汉山他们离开了后,现场还留下了两个民兵,负责看守粮库以及村大队的一些个办公用品。
徐跃江来到大队后身,先是左右环顾一眼。
见四下无人。
他便双手扒着墙壁,用双臂的力量缓慢的抬起身躯,让自己的眼睛与大队的墙面平校
如今的风雪已经愈来愈大,加之黑,能见度就更低了。
在他这个位置,甚至连大院里面的建筑物都看不清,就更别提人了。
当然了。
这对于他来也是好事儿。
没有动静,就代表绝对的安全。
而他也没有多想,双臂猛地一用力,径直越过了高墙。
他左右环顾了一眼,贴着墙根,快速朝着粮仓的方向靠了过去。
他是扮成李汉山。
又不是真的变成了李汉山。
所以行事,还是要万分心才校
不然一旦被民兵抓了现行,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而在深夜中前校
对于前世干了几十年特种侦查的他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加之他此前已经探查过位置,所以他也仅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来到了粮库后身。
鹿角营不是什么富裕村。
粮库盖的自然也没有那么太好。
就是一个加长加高版且建筑在半地下的土胚房。
徐跃江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心里也在默默计算着距离。
沿着粮库边沿走了差不多能有十几二十步的样子。
徐跃江骤然停下脚步,随即俯下身,扬手在墙壁上摸索,很快便摸索到了明显不同于墙壁土培材质的东西。
滑丢丢,还有一丝丝的冰凉。
那是粮仓的透气窗。
刚刚从粮库偷溜进去查看了一番之后,他就是从这个透气窗翻出来的。
同时。
这也是他特意给自己留的进出通道。
毕竟纵火不是事儿,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从外面找一堆柴火纵火。
且不外面大风大雪的能不能点燃粮仓。
在当下这个年代,光是纵火焚烧粮仓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吃一颗直径七点六二毫米的花生米了。
稍稍用力往上一抬,窗子便被完全打开。
徐跃江探头进去左右环顾一眼,见里面仍旧是黑黢黢一片,便俯身钻了进去。
从外面看。
透气窗距离地面就只有一米多不到两米的样子。
但里面可不是这样。
为了方便仓储与防冻,这粮仓有一多半都是在地下。
他这个位置,距离地面至少得有两米五左右的样子。
但好在,透气窗下面摆的就是一摞摞的麻袋,他可以直接跳到麻袋上。
不然以这个高度,加之这样一个钻进来的动作,即便是他,也很难保证自己不发出声音。
徐跃江摸索着麻袋往前爬了两步,前方便是一个用来日常检查库房粮食的空档。
他双手撑开,扶着两边的麻袋缓缓顺道地面上。
当双脚落地的瞬间。
徐跃江顺势从皮兜子里面摸出从家里带出来的煤油灯,将其点燃。
因为他事先在煤油灯上面蒙了一层油纸,所以煤油灯此刻散发出来的光芒非常微弱,但也足够让他视物了。
在他眼前。
便是层层叠叠看不清楚个数的麻袋。
每年秋收的时候,生产队会将粮食统一归纳好,然后登记造册。
等将该上缴镇粮库的粮食上缴后,再将剩下的粮食存进库房,选定日期,再按照人头数和公分发放固定份额的粮食。
不过如今……
徐跃江低头看向自己脚边的几个被划破的麻袋。
每个麻袋的下面都有一撮明显不属于这里的沙土。
这自然也是他做出来的。
他跟林白露的不是假话。
他从徐凯旋家里回来之后便来了这里。
趁着外面混乱的时候,将自己能触及到的所有麻袋都给检查了一番。
而这些个麻袋里面无一例外,装的全都是沙土,只有被摆放在粮库门口的几十个麻袋里装的是粮食。
仔细想想。
这个王振义的胆子也是真够大的。
居然敢将公粮中饱私囊。
这个家伙难道就不怕有一事情暴露,自己被村民打死吗?
当然了。
这也不是徐跃江该关心的问题。
同样,他也不想关心这些问题。
瞧好了周围的环境后。
徐跃江便从腰间的皮兜子里翻出了两个马口罐子。
然后纵身一跃,翻上来一侧本该是谷堆,现在却是土堆的麻袋堆。
待稳住身形,他便拧开了马口罐子,将罐子里面的煤油往木质的穹顶上泼洒。
至于为什么直接往麻袋上泼洒。
原因也很简单。
他徐跃江不是傻子。
麻袋里面装的都是沙土。
想点燃这些个玩意,至少得一吨煤油。
而除此之外,更重要还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烧这些没用的土,而是烧粮仓,让粮仓里全是土的事儿,直接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
木质穹顶不仅方便点燃,而且点燃了之后,还能第一时间被外界发现,摆明是更好的选择。
待将两瓶子煤油都给泼洒光。
徐跃江这边也徒了他进来的窗口。
将自己手上残留的煤油都给清理干净后。
徐跃江便取下了煤油灯上面的灯罩,又从口袋里摸出了此前李汉山一直不离身的记工本,将其放在火上点燃。
待记工本燃起来后。
他便径直将其扔向了刚刚泼洒过煤油的穹顶。
呼!
一团火焰,骤然而起。
直将徐跃江目光所及之处都照应的亮如白昼,炙热的气浪也随之迎面袭来。
即便是徐跃江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是被这炙热的气浪给冲了一个跟斗。
“草!”
“平时想点都点不着。”
“今儿这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徐跃江暗骂了声,随即稳住身形,熄灭煤油灯,转身顺着透气窗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