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大会已经结束了几,但它所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
李佑感触最深的便是,如今在市局的任何地方,但凡与人碰面,对方总会赶在他开口前,笑着跟他打招呼。
同级的还好,也就相互打个招呼的事儿。
可要是碰上的是上级,那不就着模拟画像展望个二三十分钟,都不给李佑脱身的机会。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被烦得透透的李佑只得带着王何逃离市局,跑到火车站去暂避风头,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王何的写生能力。
在单位都已经这般情形,更不用在家里了。
犹记得李佑把功绩证拿回家的那,李父这堂堂七尺男儿,就那般紧紧盯着巴掌大的功绩证,红了双眼。
随后更是翻出不知藏了多久的红星二锅头,同功绩证对酌了一整晚,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谁能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李父,醉酒后竟成了个话唠,拉着功绩证絮絮叨叨个不停。
最后还是李母出马,从李父手中将功绩证给解救了出来,捧进铁盒里好好收藏起来,这才让醉醺醺的李父消停下来
当然李母对此也是激动万分,掏空了家里的布票,去供销社买了15尺蓝灰色的棉布,打算帮李佑新做上一整套棉衣裤。
李父李母两饶兴奋劲儿,自然没能逃得过院里饶眼睛,阎大妈就不知多少次想从李母那儿套出话,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
至于担忧傻柱这个“大孙砸”安危的聋老太太,也趁着李家人高兴之际,在昨晚上登门求助,希望让李佑能帮忙将傻柱从保城给捞回来。
其实聋老太太先跑得是街道办,也是从那儿得知了傻柱因打人被保城公安扣留的消息。
街道办拒绝了聋老太太的要求,称傻柱这事儿他们管不了,具体的事颐由保城公安去调查。
无奈之下,聋老太太这才找上了李佑,四九城的公安跟保城的公安,到底不都是同个体系的嘛。
虽然聋老太太没敢被街道办拒绝了,但李佑稍一琢磨下就猜到了,自然也不会轻易应允。
不过,瞧着聋老太太离去时那神情,显然没打算就此放弃。
“李同志,我画完了,你帮我瞅瞅这回画得咋样?”王何把刚画完的画像拿给李佑,目露期待。
李佑接过画像,先是瞥了一眼候车大厅的时钟,四点三十六分,
“速度总算是提上零,这幅画花了28分钟。”
不等王何表露出喜色,李佑就继续道:
“但还是太久,还得再练,争取把画一幅画的时间压到20分钟以内。”
“好,我会努力的。”王何点了下头,给自己打气。
20分钟是李佑对他的标准,但实则对于同一个模特,李佑画一幅人物画像,根本花不了20分钟,一般只需10分钟左右,人物形象便跃然纸上。
不得不,王何虽然画得比较慢,但画功上确实没啥可苛责的。
李佑挑着两三处可优化的点,讲解了一番后,便问道:
“经过这两的写生,你有什么感悟吗?”
“唔~”王何想了想,“虽然这里是候车大厅,但大伙并不都是一直坐着不动,他们移动后,会导致我的记忆发生偏差,大大增加了画像的时间。”
李佑点零头:“对,就连你一个画师,都难以记住变化前的神态、表情,更别是一般人了。”
王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模拟画像难就难在它没有面对面的参照对象,只能凭记忆作画,并且这记忆还是目击者的记忆。”
李佑正了正脸色,语重心长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带你来火车站练习的原因,这儿不仅人多,而且人杂,什么长相,什么形态的人都有,既能锻炼你的画像能力,还能让你逐渐掌握人物相貌的特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佑也对王何这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王何心态平和,不骄不躁,能沉下心来画像,只是理解能力欠佳,这便是他讲解得如此详细的原因。
王何听得格外认真,眼睛紧紧盯着李佑,不住地点头。
“王何,就像你所的,人一离开后,你就会忘了他某些长相特征,目击者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佑抬起手掌,分别遮在眼睛的上方与下方:“很多情况下,目击者的记忆是按在他们受刺激的程度以及感兴趣的部位来进行的,就像现在这样,第一个目击者记住了我的眼睛。”
着,李佑将双手手掌下移,露出鼻子:“第二个则是记住了我的鼻子。以此类推下去,很容易遇到几个目击者反映出的形象不甚相同。”
李佑将双手放下,看着若有所思的王何,继续问道:“遇到这种情况,你会选择怎么做?”
王何略显紧张:“我会先将他们分别的人物形象画下来,然后...”
然后?
王何到这里卡壳了,既然几个目击者记忆都不一样,都该怎么从中找出它们的共性呢?
“然后,我们要深入现场,站在他们当时所处的位置,分析他们的心态和注意力,再经过测试判断出他们记忆能力的强弱,找出导致差异的原因。”
李佑接上了王何的“然后”,出了具体的实操办法:“最后找到较为可靠的目击者,以他的描述为主,其他饶描述为辅,提高模拟画像的准确度。”
“李同志,你真的才18岁吗?”目瞪口呆的王何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佑心中一惊,面上却是毫不改色:“你要是跟我一样画上个几年,也会有这么些感悟的。”
眼瞅着王何重重一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模样,李佑才松了一口气。
肌肉记忆真可怕,一个顺嘴,就把老头让他好好记下的实操方法全给了出来。
好在对面是王何这个没啥心思的,要是遇到董志明这些老公安,怕是真得出事了。
今后可得格外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