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团长，冒昧来访，还望见谅。”费萨尔的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商业微笑，态度十分谦恭。
江团长有些诧异地迎了上去：“费萨尔先生，顾先生，快请进。不知二位深夜到访，是有什么要事吗？我记得我们的合同已经全部敲定，第一批葫芦种子也已经顺利交付，并且在你们的海滩农场里长势喜人。”
他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是对方想反悔？
但这不合逻辑，沙拉伯方面比他们更需要这份合同。
顾安没有绕圈子，他开门见山地道：“江团长，我们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笔新的生意。或者，是对我们现有合同的一次……升级。”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了那个火遍全球的“海岛仙人掌”视频。
“相信您也已经看到了，贵国的丰收农场，又推出了一款革命性的新产品——‘绿洲之柱’巨人柱仙人掌。”
江团长在国内时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个新闻，他当时还感叹丰收农场的神奇，但并未将其与自己的谈判任务联系起来。
顾安继续道：“经过我们评估，这种仙人掌在海水淡化方面的效率和潜力，远远超过了‘蓄水葫芦’。所以，我们希望……能够用巨人柱仙人掌，全面替换掉原合同中的蓄水葫芦。”
“什么？”江团长愣住了，“替换？你们的意思是，葫芦种子我们不要了，要换成仙人掌种子？”
“是的。”费萨尔在一旁点头确认，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我们希望，未来的合作，能全部基于这种新的仙人掌。当然，我们愿意为此，重新商定合作的细节。”
江团长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沙拉伯方面如此急切地想要更换产品，足以证明这种仙人掌对他们的吸引力，远超之前的葫芦。
这意味着，谈判的筹码，变了！
主动权，再一次回到了他们手中！
“二位，这件事事关重大，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江团长不动声色地道，“我需要立刻向国内汇报。请稍等。”
他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立刻用保密线路拨通了鲁主任的电话。
“什么？他们想用仙人掌换葫芦？”电话那头，刚刚准备上床休息的鲁主任瞬间睡意全无，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老江，你听着，”鲁主任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赐良机！上次是我们求着他们，这次，是他们求着我们！谈判的主动权，现在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
“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鲁主任冷笑一声，“想换可以，但不能是平价替换。他们想要更好的东西，就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你告诉他们，合同可以改，但所有的条款，都必须重新谈！”
挂断电话前，鲁主任补充道：“你先稳住他们，我需要先和丰收农场确认一件事。”
鲁主任立刻拨通了李旭的私如话。
“李董，冒昧深夜打扰。”鲁主任的语气十分客气。
“鲁主任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
“是关于那个巨人柱仙人掌，”鲁主任直奔主题，“我想确认一下，这种仙人掌的种子，我们是否具备大规模出口的能力？沙拉伯方面，对它非常感兴趣。”
李旭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鲁主任放心。仙人掌的培育难度和周期，都远低于葫芦。别一个沙拉伯，就是供应整个中东，都绰绰有余。”
得到了李旭的保证，鲁主任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知道，一场稳操胜券的“反向收割”，即将开始。
第二，谈判重启。
地点依然是迪加城的会议室，但主客双方的姿态，却发生了微妙而彻底的转变。
江团长端坐在谈判桌的一侧，气定神闲，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而对面的费萨尔和顾安，则显得有些急切和期待。
“江团长，”费萨尔率先开口，“关于替换合同的提议，不知贵方考虑得如何？”
江团长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才缓缓开口：“费萨尔先生，我们国内进行了紧急磋商。首先，我们非常感谢贵方对丰收农场新产品的认可。但是，‘绿洲之柱’仙人掌，无论从技术含量、生产效率还是战略价值上，都与‘蓄水葫芦’不可同日而语。它是一种……划时代的产品。”
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所以，如果贵方坚持要替换，那么我们认为，原有的合同基础已经不复存在。我们需要一份全新的、能够匹配‘绿洲之柱’价值的新合同。”
费萨尔和顾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是自然，”费萨尔道，“我们愿意在原有合同的基础上，做出一些让步。比如，在石油价格上，我们可以再降低一个百分点。”
江团长笑了，他摇了摇手指：“一个百分点？费萨尔先生，您这是在打发乞丐吗？您或许还不完全理解‘绿洲之柱’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贵国未来可以彻底摆脱水资源的束缚，甚至成为区域性的‘水霸’。这份价值，只值一个百分点的油价优惠吗？”
谈判，瞬间进入了唇枪舌剑的阶段。
江团长在鲁主任的远程遥控下，步步为营，沉稳应对。
他将仙人掌的价值无限拔高，将沙拉伯方面的渴望彻底点燃。
“……我们认为，在原有合同的基础上，油价至少要再降低五个百分点！”
“……每年的进口配额，需要增加百分之三十！”
“……我们需要贵方开放部分港口的优先停泊权！”
“……关于技术转让，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有的种子，都将由我方独家供应，且每一颗都带有基因锁，无法自行繁育。”
每一个条款，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在沙拉伯方面的要害上。
费萨尔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身旁的阿卜杜拉王子，一直通过隐藏的摄像头和耳机，全程关注着谈判的进展。
当江团长提出最后一个条件时，王子终于对费萨尔下达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