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林晚站在古镇青石板路上,望着被雨水笼罩的河面,手中相机的快门声断断续续。作为一名旅游博主,她此行是为了拍摄一篇关于\"雨巷寻幽\"的专题,却没想到会在这座名为栖水的镇,撞见一场诡异至极的葬礼。
送葬队伍从烟雨深处缓缓走来,抬棺的人清一色穿着蓑衣,斗笠压得极低。棺木上缠绕着湿漉漉的柳条,每片叶子都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引魂人——那是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一袭素白长裙被雨水浸透,及腰长发在风中狂舞,发丝间竟夹杂着嫩绿的柳芽。
\"别看!\"卖油纸伞的阿婆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那是柳发鬼,专勾年轻姑娘的魂!\"阿婆布满皱纹的手劲大得惊人,林晚挣脱时,衣袖被扯下一块布料,飘落在送葬队伍经过的水洼里。
当晚,林晚入住临河的民宿。推开雕花木窗,河面雾气弥漫,对岸老柳树的枝条垂入水中,宛如无数只苍白的手臂。她将白拍摄的素材导入电脑,却发现镜头里所有关于送葬队伍的画面都扭曲变形,那名引魂女子的脸更是模糊成一团蠕动的黑影,唯有她的长发清晰可见,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活物般游动。
子夜时分,林晚被一阵窸窸窣的声响惊醒。睁眼瞬间,她僵在原地——床头垂落一缕湿漉漉的长发,发梢上还挂着水珠,正缓缓爬上她的手背。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悬在梁上的身影。那是白的引魂女子,她倒挂在房梁间,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柳芽在发丝间抽枝长叶,转眼间便将整个房间笼罩在绿荫之郑
\"还我......\"女子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林晚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堵满了柔韧的柳条。女子的脸缓缓凑近,林晚惊恐地发现,她的五官正在融化,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密的树皮纹理,唯有那双眼睛保持着人类的模样,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面容。
剧烈的挣扎中,林晚碰倒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刺眼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万千柳叶四散飘落。林晚浑身颤抖着打开手机电筒,发现地板上散落着几缕沾着泥土的长发,每一根都缠绕着的柳芽。
次日清晨,林晚向民宿老板打听柳发鬼的传闻。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姑娘,你昨晚是不是见到她了?三十年前,镇上有个叫柳依的姑娘,被恶霸强娶。成亲前夜,她在那棵老柳树上上吊自尽。后来每逢雨季,就会出现柳发鬼,凡是见过她真面目的年轻女子,不出三日必定离奇失踪,只在枕边留下几缕带着柳芽的长发......\"
林晚想起自己被扯下的衣袖,后背渗出冷汗。她决定离开这个诡异的镇,却发现所有交通工具都因暴雨停运。更可怕的是,她在镜中发现自己的发间长出了嫩绿的柳芽,无论怎么拔除,转眼又会重新生长。
夜幕再次降临,林晚将门窗紧闭,用所有重物抵住房门。然而,柳树枝条却从窗缝里钻进来,在房间里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身上有我的气息......该还债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想起白阿婆惊恐的神情。她冒雨冲到集市,却发现卖油纸伞的摊位空空如也,唯有伞架上挂着一张字条:\"子时三刻,老柳树下。\"
子时,林晚撑着油纸伞站在老柳树下。月光穿透雨幕,照亮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都是年轻女子的名字。树洞里插着半支褪色的银簪,簪头缠绕着几缕长发,与她发间的柳芽一模一样。
\"她在等一个替死鬼。\"阿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手中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当年柳依自尽时,有人用这把剪刀剪下她一缕头发,施法将她困在簇。只有剪断她与柳树的联系,才能让她解脱。\"
话间,柳树枝条突然暴长,将两人紧紧缠住。引魂女子的身影在树冠间浮现,她的长发化作无数条绿色巨蟒,嘶嘶吐着信子。阿婆将剪刀塞给林晚:\"姑娘,快动手!\"
林晚握紧剪刀,奋力朝女子的长发剪去。每剪断一缕,女子就发出一声惨叫,柳树也剧烈摇晃。当最后一缕长发落地时,整棵老柳树轰然倒塌,扬起漫柳絮。烟雾散尽,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站在月光下,她的面容清秀温婉,再无半分狰狞。
\"谢谢你们......\"女子的声音温柔而缥缈,\"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她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雨郑林晚发间的柳芽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淡淡的柳香萦绕在鼻尖。
从那以后,栖水镇再没出现过柳发鬼。但每逢雨季,人们仍能看到老柳树的旧址上,漂浮着几缕带着柳芽的长发,在水面上轻轻摇曳,仿佛在诉着那段尘封的往事。而林晚的相机里,永远保留着一张照片——烟雨朦胧的古镇,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老柳树下,长发如瀑,眉眼含笑,宛如画中仙。只是,再也无人能看清她的双脚是否离地,又是否真的存在于现实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