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许周舟连忙扶她,却拉不起来。
“嫂子,你是想让我帮你联系妇联吗?”许周舟第一反应是,张凤娟想明白了,想逃离那个家,来找她帮忙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张凤娟开口:“妹子,我知道你心善,我求求你,帮我们跟顾团长求求情,别让宋阳转业了,行吗?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
许周舟扶她的手僵住,脑子冷不丁的抽了一下。
“你.....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张凤娟点头:“我知道,都是那个贱女人勾引他的,他也是上了人家的当了,
现在他知道错了,他一定会改的,就让顾团长放他一马吧,求你了妹子,行行好吧。”
许周舟心里不禁冷笑两声:“张凤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如果洁身自好,什么样的女人也勾引不了他。
他出轨,还把你打到流产,你现在还来为他求情,你,你......” 你贱不贱呐?许周舟拼了命把这半句话咽下去。
“他.....他是不心的,一不心推了我一下,撞到桌子。”张凤娟的声音越来越,然后道:“我出院之后,他给我道歉了,这个孩子没了也好,正好相应政策。
他了,要是能保住部队的工作,以后一定好好跟我过日子,真的,周舟妹子,我觉得日子又有盼头了,
你帮帮我们吧,只要你愿意帮我们,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行吗?”
自从认识张凤娟,知道了她的为人,许周舟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值得同情,
可是看到她那两个可爱的女儿,看到她心灵手巧,还认真工作的时候,总是做不到太狠心,
如果她对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点儿圣母心,那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站直身子,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漠然道:“张凤娟,我没有那个本事劝顾北征,顾北征也没有那个本事操纵这件事,你求错人了。”
张凤娟摇着头,去扯许周舟的衣摆:“妹子,顾团长那么疼你,你什么她都会听的,
顾团长家里有本事,只要他愿意帮把手,肯定能办到的,
妹子,我求求你了,就当救我的命好不好?我会一辈子都感激你的。”
许周舟低头看着她的双眼,满是冷漠:“你男人那么对你,你都愿意维护他,我男人那么疼我,我当然更要保护他,
我不可能为了你的一句感激,搭上顾北征。”
许周舟扯回自己的衣服:“你回去吧,你就是在我家跪到死,我也帮不了你。”
张凤娟仰着头看着许周舟一脸的决然,眼里的光慢慢熄灭,像一口枯井一样空洞。
慢慢站起身,转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许周舟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一句:“张凤娟,这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你可以离开他的,你可以离婚的。”
张凤娟身影顿住,回头看着许周舟,声音干枯的:“离婚?那还不如去死呢。”
完便转身走了。
许周舟长长的叹了口气,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悲哀。
她即便穿越了时空,带着后世自由,张扬的社会形态的风格来到这里。
可她也不过微如尘埃,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只有在经过时间的锤炼,人性的磋磨之后,才会让一些人醒悟,生出连根拔起的勇气。
张凤娟之后再没找过她,
一周后,腊月二十三,顾北征的休假申请批下来。
许周舟把铁柱安排给武桂香一家,两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
临走之前,武桂香给她包里塞了些吃的,还语重心长的:“舟啊,头一次去婆家,那眼力见儿啊,有点儿就行,不用太多,
不该干的绝对不多干,你只要一干,以后都是你的活儿,
你呀,支棱起来,听见没?别跟个软柿子似的让人家捏吧。
他们家里人要是给你红包,记得推搡一下的,也别推太狠,推没了那就亏了,知道不?
好好整,整好了以后你在婆家威信就有了,听明白没?”
许周舟消化了一下,挥了挥拳头:“嗯,听明白了,要硬气,要支棱起来。”
武桂香看她那样,愁的直咂吧嘴:“舟啊,那硬气归硬气,你别给人杠上,咱是去树立威信的,不是去干架的,
你这样,你该虎的时候虎,该乖的时候乖,嘴甜点儿也不吃亏。”
知识点有点儿多,许周舟有点消化不了。
顾北征把人揽过去:“嫂子, 你那套课程留着给自己闺女用吧,她用不上。”
这不是戳人心窝子吗?
“我闺女搁哪呢?你给藏起来了?”武桂香翻瞪顾北征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辈子最恼的事儿就是没个闺女。
顾北征把许周舟塞进车里,跟武桂香:“没闺女也好,省得生个闺女出来跟他爹一样黑不溜秋的,你瞅着也闹心。”
武桂香还没骂出来,车就卷着尘土跑远了。
一路到省城,他们找好招待所, 便去见了顾北征个提前约好的朋友。
他们约在一个饭馆,那位朋友姓刘,是某书店发行科的科长。
顾北征和刘科长两人见面寒暄一番。
许周舟从他们的话里了解到,他们之前是一个团的战友,这位刘科长是团里的政工干部,那时候,顾北征还是连长。
“许,你可不知道这子当年有多混,
当时我的一篇通讯稿,因为把他们的连在一场战役中的伤亡人数写错了,这子直接带人踹烂了我的门,把我扭送到团长面前,
还跟团长拍桌子叫板,好家伙,那叫一个嚣张。”
刘科长跟许周舟起两个人结缘的老历史。
许周舟微微张大眼睛,看着顾北征:“这么嚣张吗?”
顾北征笑了笑跟刘科长:“屁大点儿事,你能记一辈子,心眼儿还能再点。”
刘科长被他怼,也不恼。
许周舟饶有兴趣的问:“后来呢?”
刘科长冲顾北征笑道:“看见没,我不想, 架不住有人愿意听,那我就接着跟弟妹。
团长虽然踹了这子两脚,但是也严厉批评了我的不严谨,让我到他们连队去训练,顺便好好学习学习连史。
这子可会公报私仇了,在他们连队那阵子,我差点没废在他手里。”
顾北征背靠着凳子,一手放在许周舟身后的椅背上,眉梢挂着浅笑,不话,只垂眼慢慢的喝着茶。
“不过,我那段时间的体能确实突飞猛进,是这子的功劳,我也认真学习了连史,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那段时间的体验,对我之后的工作确实有很大的帮助,
临走之前,我拿着酒,去跟这子告别,结果又被人家灌的不省人事,
没醒酒,就被扔上车送回团部了。”
刘科长的心酸往事里,充斥着顾北征的霸道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