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冷哼道:“要我别这么想,那你别这么啊!你要是还想做我哥哥,就少来管我。总之我不会辞官,也不觉得我的处事有哪里不好。要是入不得你的法眼,那就请傅都督赶紧走吧!”
她无意瞥见色,心里一惊,快到出门的时辰了!
绍桢匆忙道:“我还要点卯,不跟你了。你要是没吃早饭,叫厨娘给你做。”完便走。
傅成穆下意识想挽留她,但是河道府上值的时候确实快到了,他又因为才发现的事情一心的混乱,根本理不清思绪,只好收回手。
竟然是个姑娘。
竟然是妹妹。
妹妹。
傅成穆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一向庄重严峻的脸竟也多了几分柔和。
然而走到垂花门前,忽然起了些疑虑。
既然是姑娘,那方才屋里的味道是如何来的?
他原本以为桢是叫了通房伺候。
要是没记错,她将醒未醒的时候,嘴里喊的,是张鼐的名字吧?
傅成穆的脸色渐渐阴沉。
……
绍桢在衙门里忙了一上午,中午回家吃饭,往常来接她的张鼐却没等在门口。
总不至于一晚上就怠慢至此吧?再不济,也该叫邓池过来。
绍桢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都看错了人,一路走回甜酒巷,却发现家门紧闭,守在门口的也不是她的门房,而是两个脸生的侍卫。
好像是傅成穆的手下。
“二爷。”两人拱手行礼,一齐让开。
绍桢打量了两眼:“怎么是你们守在这儿?”
“大爷的吩咐。”
搞什么鬼?
绍桢扭头往家里走,不料一个家饶影子也没见着,尽是陌生的面孔,见她来,都恭敬行礼。
傅成穆在干什么?!
绍桢越走越快,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沉闷的声响,好像是棍棒加身,重重打在人身上的动静。
她心里一紧,连忙跑了进去。
院子里站满了人,张鼐被按在地上,边上站着的就是傅成穆,手里拿着一根粗实的铁棍,一下下打在张鼐腰下,铁棍破空的咻咻声令人不寒而栗。
张鼐趴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樱
绍桢睁大了眼睛,大声喊道:“住手!”疾步冲过去。
傅成穆扬着铁棍的手却只是在空中停了停,又挥了下来。
绍桢见状,直接扑在了张鼐身上。
“你给我住手!听见了没有!”
傅成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让开。”
绍桢没听见,只是见他停了杖责,才双手颤抖地拨开张鼐冷汗打湿的额发。
他脸色惨白,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痛苦到了极致。
绍桢半哭道:“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张鼐努力发出声音,甚至微弱地笑了笑,极力安慰道:“我没事……是我该受的。”
绍桢却没听清他的后半句,转头怒视傅成穆:“你凭什么打他?!”
院子里方才还围着的人已经在傅成穆的示意下渐渐散去。
人群中的王明镜见状,总算敢大着胆子,叫了几个人一齐将张鼐抬下去医治。
傅成穆见院子里没了别人,一把将绍桢拽进屋,沉声道:“这子尊卑不分,竟敢上你的床,老子打死他都是轻的!”
绍桢将将站稳,噎了一下,声音更大:“那也是我叫他上的!你还打他,难不成也要来打我?”
傅成穆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是你叫的?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了?”
绍桢高声回呛:“我今年二十岁,大好的年华,要个男人怎么了?!你少在这儿多管闲事!我既然能认你,也能翻脸不认人!”
傅成穆紧紧皱眉:“你一个女孩儿,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我怎么不知羞耻了?我也没像你们男人一样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不过是和张鼐过一夜而已,你情我愿,碍着谁了,用得着你这么来指责我?”
“此事若是传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早上还要做官,若弄出个私通护卫的名声,你怎么在朝堂上面对别人?”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会瞒着了!你只是我哥哥,又不是我爹,手别插这么宽!哼,张鼐还是我爹指给我的呢!”
傅成穆听她提到张世钦,顿了顿,生硬道:“长兄如父,由不得你胡来。”
“你少来!我才认你当哥几呢?你想拿这个架子来教训我,我告诉你,没门!张鼐是我的护卫,要打要骂要训责,那是我这个当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插手了?我都舍不得打他一下,你就趁我不在将人打得半死不活,傅静渊,你真是个好哥哥,好大的威风啊!”
傅成穆被她怼得半不出话来:“你为了一个护卫,这么和我顶撞?连张鼐都知道你是女子,为什么瞒我这么久?”
绍桢难得见他这么颓丧,不由得偃旗息鼓。
“他们都陪我很多年的,你这么问都不问我就打他,我肯定受不聊。再,也不是我主动告诉他,是之前意外暴露的。我身边的人,除了二娘和纨纨,只有他知道了。”
王明镜在门口听着他们像是吵架完了,才敢走近一些,心回道:“张大人,张鼐的伤势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将养个把月就好了。”
绍桢松口气,刚刚要应声,就听傅成穆冷笑:“这姓王的难道不知情?”
绍桢再次噎住,抹了把脸:“我这个情况,总要有个知情的大夫看身体吧?不然叫我满下地胡乱找大夫把脉吗?你能不能清醒点?”
她完,提声叫王明镜过去,有些疲惫道:“行了,你快离开济宁了,我不想和你吵。你去和张鼐道个歉,我就原谅你了。”
傅成穆僵了片刻,还是起身,没走两步,忽然问:“你们这样,多久了?”
绍桢有些不耐烦:“一!昨晚是第一次,就见鬼被你撞见了。”
傅成穆语气里明显的不相信:“这么巧?”
绍桢也失了呛饶心思,只好耐着性子道:“对。王明镜我阴阳失调,汤药丸子都不管用,找个男人,疗效才最好。张鼐知道我的身份,又是知根知底之人,只有他符合了。”
傅成穆稍微点零头,又狐疑道:“不对。未婚女子,就算阴阳失调,怎么会需要男人医治?若有此事,该有多少女子要被浸猪笼了。我从未听闻过这种疗法。你还有其他男人?”
绍桢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古怪地笑了笑:“是啊!你还想打他吗?那我举双手双脚支持呢。就怕你不敢。”
傅成穆盯着妹妹:“是谁?”
绍桢无所谓地指了指北宸的方向:“紫禁城,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