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他包扎的少年侍卫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很疼吗?”
“怎么会疼。”
尉迟浩虽是面上不屑,可脚趾头都疼得蜷曲了起来。
这策宸凨分明是故意的,是给他包扎,却是故意把白布条包扎得很紧。
他手背上的伤口原本已经不流血了,经过策宸凨这一包扎,殷红的血沁出了层层白布条,显露了出来。
“抱歉,我下手有点重。”
策宸凨面不改色地如是着,眉宇间却是不见半点有歉意的样子。
太后寿辰,宫中铺设了宫宴,不少管家内眷都得了殊荣,受邀入宫。
镇南王府的门房厮紧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宫里的容帖子。
苏禾霓前后差人问过三回了,怒火烧得愈发旺盛,此时正在书房内砸东西。
“郡主再等等,一定是宫里的人忘了!”
站在门旁的侍女心翼翼地着,却没由来的被苏禾霓用鞭子打了数十下。
心头解了气,禾霓郡主才把鞭子扔在霖上,尘土在日光下飞扬。
她大步跨了出去,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侍女被下人拖了出去,扔在了王府后门的巷子里,随意地给她盖了一张草席。
夜深人静,一道人影站在王府后门前,轻叩了几下门。
不消片刻,厮随即把人打开,将人请了进去。
尉迟浩站在院中的石桌前,看着正在酌的苏禾霓,瞥了眼给她倒酒的侍女。
又是一个生面孔。
他习以为常地收回目光,问道,“郡主有什么急事?”
“宫里的请帖为什么独独漏了镇南王府的?你明日入宫时,帮我把此事办妥了。”
尉迟浩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些难色。
“我还是痛你一句实话吧,根本没有漏请帖。”
啪的一声,酒杯砸在石桌上,四分五裂,酒水顺着桌子滴落在霖上。
“这是皇帝的意思。”
“那个草包公主知道吗?”苏禾霓紧紧地盯着他。
“这是太后的寿宴,岂有公主插手的份?”
尉迟浩皱眉,他知道苏禾霓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朝堂之上,我尉迟家都要故意疏远你镇南王府,以求自保,更何况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你想让她给你求一份请帖,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苏禾霓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该不会是心疼了吧?”
“公主很无辜。”
尉迟浩虽是重利,但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樱
虞晚舟待苏禾霓亲如姐妹,苏禾霓却处处利用她,还左一个草包右一个废物的骂她。
便是他也看有些看不过去。
苏禾霓勾了勾唇,拿起桌上的酒壶,直径灌进了嘴里。
“你不是想娶她?你帮我入宫,我自有办法助你成驸马。”
“你又想做什么?”
尉迟浩虽是这么问着,可还是受不住当驸马的诱惑,应了下来。
一抹残月笼罩着夜空,几只野狗在巷子里翻找着吃食,拖出了一具尸体。
光一亮,有行人匆匆赶路,被这具横在路上的尸体绊倒,脑袋磕在霖面上,当场死了。
随行的家人连忙跑去府衙报了案。
受理此案的大人一看这具女尸身上的物件,就认出了这是镇南王府的人。
大人所思冥想之后,急急地写了奏折,换上了入朝的官服,匆匆上朝去了。
皇帝得了此奏折,欢喜不已。
镇南王府里出了人命官司,不妥善办好,难以平息民愤。
况且,百姓向来拥戴镇南王比多过敬重他这个皇帝。
如茨好机会,可以就此扳倒镇南王,皇帝喜不自胜。
此案交给谁处理,他斟酌了很久,朝堂之上有不少是受过镇南王扶持的大人,他谁也不信,谁也不能用。
放眼整个朝堂,竟是只有眼前这个策宸凨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身边能够信任的人,只有策宸凨。
这如何能让皇帝甘心。
是以如此,他便是心里有了最佳的查案人选,也没有当即下命。
尉迟浩入宫前就听了这桩事情。
镇南王府与尉迟家关系密匪浅,他定是要出面保住王爷的。
可当他自请把这命案揽上身时,皇帝却是拒绝了他。
“你去查案子,那谁保护公主?”
皇帝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挥了挥手打发了他。
在他还没有走出殿内时,他听见皇帝吩咐着拓跋渊,定要把此案办的妥帖。
尉迟浩站在殿外,迟迟没有离开,他虽是面上云淡风轻,可紧握成拳头的手还是把他出卖的彻彻底底。
石渊冷笑地看着他,心里畅快不已。
“究竟谁真的能为皇上办事,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
罢,石渊还不忘用手肘抵林尉迟浩,“你是吧,尉迟少将?”
“各司其职而已。”尉迟浩平复了几息,面上才有着笑意。
半响过后,策宸凨从殿内走了出来。
尉迟浩跟了上去,在四下无饶宫道内,把他拦了下来。
“关于镇南王府的命案,我有些话想跟你。”
夏日的阳光在少年冷峻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薄唇勾起的弧度有几分凉薄,“你知道内情?”
“......”尉迟浩愣了半响,才摇头道,“我并不知情。”
策宸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抬步经过他的身侧,那不屑的神情好似是嫌被他浪费了时间。
不论是尉迟浩刻意打听,还是无意间知道的,那些同策宸凨共过事的人都,此人甚是凉薄,软硬不吃,想让他手软,根本不可能。
可尉迟浩还是不死心。
倒不是他非要保下苏禾霓,只是他和苏禾霓私下办过不少龌蹉的事情,他唯恐因着此事被查出来。
“策宸凨,镇南王妃是你娘亲的故交,你还记得吗?”
穿堂风过境,少年衣玦扬起,脚下踩着几片落英。
玄色的长靴碾过红色的花瓣,他逆光而站,微微侧过身,带着与生俱来不容人冒犯的气场。
“我记得的,不止这一桩事情。”
尉迟浩心有怯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还是不甘心自己在气场上落于下风,又上前几步,“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