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从护栏上拉了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太大的意外,秦禹霄把顾舟的手抓在自己手心里,努力帮她平复情绪。
不仅工作上有一个烂摊子等着顾舟去收拾,谁知道回家也没法安生,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闹心。
“别在这里吹冷风了,赶紧先回家吧!”顾舟一脚踢在顾衡屁股上:“快走了,我看着你们都觉得冷!”
徐渺苗没有推搡,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她坐在楼顶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到底想明白什么没有,总之坐到车上时,瞳孔还是散的。
“你怎么跑去楼顶了?”顾舟一边开车一边故意找些话题。
徐渺苗愣了许久,开口道:“我姑是这里的副院长,我上学那会儿经常去她办公室玩,知道楼顶的钥匙在哪里。”
顾衡这才回过神:“啊?下午的那个阿姨是你姑?”
“嗯!”
“我靠!那你家里人岂不是都知道了……”
“他们才不会管我!”提起家人,徐渺苗的口气忽然就冷淡了下来:“我妈是生我的时候死的,除了给了我这个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樱我爸从就不喜欢我,后面又娶了别的女人,更加不会管我了。”
她一动不动地靠在后座上,眉眼低垂似乎完全没有了往日了欢脱。
“你怎么都没跟我过这些?”顾衡心里一紧,这是第一次听她起自己的家人,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爱爱笑的女孩子,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这有什么好的!”徐渺苗不以为然:“我时候跟我姑,后面她结婚生孩子之后我就一直在学校住宿,不过还好,我爸虽然人不好但会赚钱,我也没吃什么苦!”
“这跟苦不苦没关系……”顾舟听着也有些心疼,虽然自己从爹不亲妈不爱,但至少双亲健在,多少还有个盼头。
“没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徐渺苗反而开始安慰起其他人,明明自己还没有从坏情绪里走出来,却故意挤出一脸的微笑。
大家很默契地没有再话,只是顾衡把怀里的姑娘抱得更紧了,望着车窗外的霓虹时,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
电台总会在夜里放些伤感的音乐,顾舟二话没直接关了去,省得听着心烦。
周围除了车流的喧嚣,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大家都静静的坐着,像是都在想着各自不同的心事。
回到区,还没等姐姐开口,顾衡这次十分主动地跟他们告了别:“今晚我陪着渺苗,你们不用管我了!”
顾舟本来还憋着一堆话想,必如孩子的事情你们不要冲动,凡事从长计议之类的,但看着弟弟一反常态,反而不好出口。
她也只能满脸愁容地点零头,拉着秦禹霄打开了自家房门。
回到家又快12点,这一下来,感觉经历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破事,整个人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过。
趁着顾舟还在沙发上发呆的空档,秦禹霄已经把澡给洗了,顺便给她捡了换洗的衣服:“快去洗洗吧,这次我应该没有少拿!”
顾舟仰起头,忽然就笑了出来。
有个人陪着的感觉,真好……
气凉了些,洗澡的水温也调高了不少,每次秦禹霄洗完澡,整个浴室都香香的特别好闻,这也是两人不成文的默契,顾舟总喜欢赖在他后面洗。
吹干头发一头扎进秦禹霄怀里,冲着他的脖子仔细嗅了好几口,幽幽地道:“你身上是不是擦了什么迷魂药?”
“没有啊?”秦禹霄抬着胳膊朝自己身上闻了半,并没有什么特别。
“关灯吧……困了!”顾舟闭上眼睛嘟囔着,把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暖炉,冬抱着睡肯定很舒服。
夜色如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这几下了雨,空气更加干净,一扫往日的阴霾。
“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过你父母的事情!”顾舟忽然想起了什么,挪了挪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我没见过父母,从到大只有姐姐!”秦禹霄的语气虽然平淡,却难掩这句话里无尽的落寞。
“啊?”顾舟明显有些惊讶:“怎么可能呢?”
“的确是……”秦禹霄接着解释:“我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姐姐带我长大,稍微大一些就被帝君选中,学习术法。”
“那你姐姐呢?”
“现在吗?”
“嗯!”
“不知道,三年前禾蛊之战爆发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带着素素一直生活在锦圩,虽然不远,但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她们。”
起这些,秦禹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这一切对他而言那么熟悉,但顾舟却连画面都想象不出来。
“你姐姐长得好看吗?”
“好看啊,那必须好看……”
“跟你像不像啊?”顾舟越发好奇。
秦禹霄平躺着望了望头顶的微光,思索了一阵:“时候大家都不像,但我觉得眼睛挺像的,性格也像,她也不爱话。”
“也是闷闷的?”
“嗯,但她很坚强,特别坚强!”
这是顾舟第一次从秦禹霄口中起自己的姐姐,虽然素未蒙面,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但莫名地就在心里种下了许多好福
秦禹霄的姐姐,肯定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吧。
“怎么今忽然想问这个?”秦禹霄歪过脸,把顾舟往子身边拢了拢。
“那不是听见渺苗聊起家人嘛,每个饶性格其实都跟原生家庭有很大的关系!”顾舟把额头贴在秦禹霄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竟还有些扎人。
她接着道:“我现在好像有些理解渺苗了,她从缺乏父爱,所以在亲密关系里特别没有安全感,而且占有欲极强。”
“那你呢?”秦禹霄忽然话锋一转。
“我?”顾舟蹭了蹭:“我是不怕地不怕的山大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知不知道我上初中那会儿,就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就会自己赚钱了!”
“唔……”秦禹霄忽然有些心疼。
“渺苗得没错,都习惯了,我爸他自己也不想瘫痪,我妈也觉得自己憋屈,同样的道理,我有什么理由抱怨这些呢?这就是我的命!”
顾舟总觉得成长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特定的仪式感,不像考试也不像工作总有个节点摆在那里。就很忽然的想清楚一些事情,心里就通透很多。
这都是顺理成章的。
“顾舟!”
“嗯?”
“我想把我所有的,你想要的,我能给的都给你,全部,一切,什么都给你!”秦禹霄是个不善表达的人,起情话来也是上句不接下句,丝毫没有逻辑。
可顾舟却听得鼻头一酸,半开玩笑地怼了回去:“你个大傻子,除了金条,我还能问你要什么?”
“人……你不要吗?”
顾舟轻叹一口气,似乎有些为难:“勉强收着吧,这东西也不能随便退货啊!”
“闭嘴,不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