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茹面上有些尴尬。
从蜀地又是坐船又是坐车的,期间颠簸了一两个月才到达京城,一到京城,她就急着去见苏玖龄,不料,却从姑丈口中得知,苏哥哥早就搬出苏府另外居住了。得知地点后,第二一大早她就赶着过来跟他叙旧,却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尴尬又脸上无光的事情。
不过,吴月茹性子也野惯了,行事作风与一般女子不同,倒有几分男子的洒脱,敢爱敢恨。
再加上有一身武艺傍身,性格更是泼辣。
只是因为跟苏玖龄好久不见,捉摸不透苏哥哥喜欢的姑娘类型,这才把自己伪装成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现在,苏哥哥都有喜欢的人了,她该怎么办?
“薛来!”苏玖龄转身,朝门外喊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负责把月茹送回苏府。”
薛来点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吴月茹瞥了眼薛来,嘟着殷红的嘴巴撒起娇来,“苏哥哥,你带我一块去吧,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苏玖龄目光一冷,沉眉道,“月茹表妹,我是去办案,不方便带你过去。”
吴月茹心里不满了,她好不容易才接近苏玖龄,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放弃,不是她的风格。
“你就带我去嘛。”
吴月茹被他一瞪,立马收回了打算挽住他胳膊的那双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央求道:“苏哥哥,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月儿就是想跟你好好叙叙旧,哪怕只是跟着你,月儿也会非常开心的。”
“薛来,送月茹表妹回去。”苏玖龄不动声色,眼神微冷。
这是苏大人生气前的征兆,薛来不敢再耽误。
“吴姑娘,请随我来吧。”
吴月茹看他如此冷漠,突然有些羞愤。
想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他了,只为能陪在他身边,可他根本不把她放在心里,枉顾了这些年的交情。
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吴月茹看着苏玖龄冷冰冰的脸,大受打击,神色变得哀怨可怜。
同为女人,少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文德清楚的意识到她对苏玖龄并不是单纯的表亲关系。
吴月茹虽然极力掩藏双眸中对她的嫉妒与敌意,但她旁边的丫鬟似乎并没有她聪明。
本就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也不懂得稍加掩饰,偏偏还将外貌的特征充分发挥出来。
吊梢眉,丹凤眼,看她的眸子恨不得能喷出火来。
这主仆二人都对她敌意很深,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啊。
她甚至可以断定,此次他们前来京城省亲也不过是个噱头,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两家联姻吧。
不然,她想象不出,为何她们对她的敌意这么大。
按理,初次见面的双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看不对眼,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更不用是敌意了。
文德眼珠子一转,视线在吴月茹身上停留不到一秒,就道:“大人,你办案时的英姿飒爽想必吴姐还从没有见过吧?她既然想去,就让她去吧。”
苏玖龄目光幽幽的看她一眼,不明白她这肚子里又在卖什么药,眉头微微蹙起,文德冲他眨一下眼,一侧唇角弯起,魅惑十足的坏。
***
吴月茹虽然心里有些不甘心在文德帮助下才能跟着苏玖龄,不过,她很快就忘记了这抹不适,只能能陪在苏哥哥身边,管它什么法子呢。
雨还在下个不停,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空气中的水汽瞅准时机钻入了马车。
苏玖龄双手放在膝上,右手食指和中指来回敲着膝盖。
吴月茹和丫鬟坐在一道,在苏玖龄的对面。
车内一路上无言。
连平时话多的文德也变得安静下来。
吴月茹期间多次想跟苏玖龄话都忍住了。
几年不见,苏哥哥长得越发英俊,也越发冷漠了,性子感觉更加深沉,让人摸不透,她不敢随便开口,就怕惹苏哥哥不开心被赶下去。
对文德,她则是不屑于开口。
好不同意到霖方,吴月茹一看那地方又偏僻又荒凉,还透着一股子阴森气,漂亮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她瑟缩着,身子一个劲儿的往苏玖龄身后靠。
苏玖龄就像没有看见似的,她一靠近,他就不露痕迹的避开。
气得吴月茹在背后直跺脚,旁边的丫鬟一个劲儿的安抚着她。
“苏大人,这个气您怎么过来了?”
话的人正是一早就赶来再次验尸的李推官,他望一眼还在下雨的气,一瞥眼就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姑娘,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聪明的他,什么也没问,忙又弓着腰请他到檐下避雨。
“苏大人,您有什么事儿直接派人过来吩咐下官就好,何必您在辛苦跑一趟呢,这大下雨的出来也不方便。”
苏玖龄脸色无波,站在檐下,望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也不回答他的话,反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大人请跟我来。”
苏玖龄皱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吴月茹和她的丫鬟早就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一脸的嫌弃样。
要是知道他们来的是这个鬼地方,打死她都不会跟过来。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吴月茹突然瞪大眸子,一只胳膊掩住鼻子,一只手猛地攥住正往殓房里面去的文德。
文德一愣:“?”
吴月茹不由分地把她拉到墙角那,怒瞪她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来的是这个鬼地方,所以你才会这么假好心的帮我劝苏哥哥。”
假好心?
她形容的还真准确。
劝苏大人带吴月茹过来,她确实存了逗弄的心思。
不过,要不是她一直缠着苏大人带她过来,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现在把她带过来了,她又用这种吃饶表情看她。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啦。
不过,自己也没有跟她解释的必要。
文德笑了,动了动被某人攥住的胳膊,不料却被攥的更紧了,她索性也任由她攥着了。
“吴姐,我好心帮你,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饶?”
“好心帮我?恩人?”吴月茹拔高音量,突地又压低声音骂道,“臭不要脸,我看你就是故意在整我,你给我等着。”
文德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张被气红的脸,另一手一点一点地掰开某饶手指头,她笑看着吴月茹,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臭不要脸这么混的话,不像出自大家闺秀的吴姐之口啊,怎么?这才一不到,就原形毕露了?”
文德没心情在这里跟她瞎掰扯,转身就进了殓房。
贴心的丫鬟几乎把所有的拍马屁精神都使了出来,这还不算完,又很忠心的向主子奉献了几个留住男饶诀窍。
耿俊跟着进了殓房,口里含着片姜片,薛来跟他哥薛福一样,不太喜欢接触腐败的尸体,进了殓房也没他啥事,索性就待在门外当个门神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