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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未嫁的汤嬷嬷也承受过这种舆论压力,当年她还没有现在的这种超然地位,只是二夫人柴氏的壹个得脸丫鬟。通常丫鬟大龄不嫁人,都是被当家男主人收过房的,半妾半丫鬟的留在身前伺候。否则的话,壹到了适嫁年龄就会被主子配给府里的厮,好壹些的就配给管事、管家。

须知道,罗白英跟楚悦不同,她不像楚悦这种寄养外姓女的尴尬身份,直到前楚悦世出嫁的时候,罗府给她的都是那种半姐半丫鬟的待遇,即使她的议亲之事被人忽略了也纯属正常。而罗白英身为罗东府的长房嫡长女,虽不像罗白琼那样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百般宠爱,跟其母大太太的关系也不是多亲近,但是罗白英的吃穿用度绝不在罗白琼之下,在府里的地位也几乎跟“珍稀男丁”罗白前是平齐的。

至於原因来也怪,那就是大姐罗白英自儿就跟老太太十分投缘,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宠的壹个辈,她上壹句话顶的上旁人十句。为此,二太太还向老太太抱怨过几回,怪老太太放着嫡嫡亲的孙女不热乎,偏去把隔了壹层肚皮的罗白英捧得高高的。不过看到罗白英壹地变成老女,二太太心中暗自幸灾乐祸,觉得她早已经跟自己菏瓣般粉嫩嫩娇滴滴的十二岁的琼姐儿没有任要可比性,所以也就不再过於计较老太太偏心的问题。

这样子的壹个被暗中封为“罗家第壹怪人”的罗白英……扔了壹条男人用过的旧腰带?罗白前皱着眉,将信将疑地问儿子:“韦哥儿,你什麽时候看见你大姑姑扔腰带的?你可不要胡袄,我随时可以去查证的!”

韦哥儿抽泣着摇头:“爹,我没有胡!那大姑姑跟壹个男的壹起走进屋里,过了壹会儿他们两个人就开始往地上扔衣服了,这壹条腰带飞得最远,飞到了门口,我猜他们是嫌自己的衣服不好看所以就不要了,所以我就拾走给我的蚕宝宝当家了!爹,你不要生气啊,大不了我把腰带去还给大姑姑!”

罗白前的脸色顿时变得五彩斑斓,仿佛什麽颜色都能找出来壹些……大龄未嫁的大姐她……去跟壹个男人私通?

“呜啊——啊啊啊!”躺在地上伤重不能动弹的董氏突然开始放声大哭,“啊,我比窦娥还冤啊!如今终於真相大白了,老有眼啊,公道自在人心,谁是烈女谁是淫妇壹眼就看出来了!我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也知道我是清清白白的!呜啊——”

罗白前面色壹沈,不仅不为刚才误会董氏的事道歉,反而冷喝道:“亏你还是个大家闺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市井泼妇在撒疯呢!壹个黄口儿的胡言乱语岂能当真?你快快闭嘴,否则我要你好看!”

董氏刚刚蒙受了不白之冤,遭到夫君的毒打,如今已然真相大白了,罗白前却丝毫没有低头认错的意思,董氏哪里肯依,反正她今是豁出去了,面子里子她都不想要了,就是要罗白前给她壹个法保证以後好好补偿她。於是,董氏嘶哑着嗓子大哭大叫,历数着自己对罗家的贡献,诉自己的无尽的委屈,再想到她刚刚死去的竹哥儿,她哭得就更加真切,更加悲痛欲绝了。

罗白前连连喝止了好几声都没用,於是他又想用武力解决问题,刚上前揪起了董氏乱糟糟的长发,打算把她拖进内堂慢慢料理,韦哥儿又扑上来营救他的母亲。罗白前又呼唤下人来把韦哥儿弄走,於是又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壹群下人,让整个场面变得更混乱。

“喂,借过。”壹个鲜红的身影从琉璃堂外无声地飘近,“我找罗白前,有人写了封信给他。”

此事的竹哥儿已经死去三了,老太爷摸了摸之後心口还没凉,只是脱精假死,应该还有得救。於是老太爷把竹哥儿的屍身泡在温热的香油中几个时辰,又采用了把数种珍贵药材倒进香油中,把其药性通过香油过渡给竹哥儿的办法,三个时辰之後,竹哥儿竟然神奇地死而复生了,连眼皮儿都张开了。只是仍然干瘦得皮包骨头,只怕要悉心调养上半年才能复原。

众人狂喜之余不免心生疑惑,竹哥儿这究竟是得了什麽怪病?好好的壹个人竟转眼就脱了形!

对曾祖父的医术壹向非常神往的罗白前就过去作了壹揖,向他老人家打听此事。当时,老太爷就坐在竹哥儿的卧房中喝茶,喝了半杯栗子茶之後,他突然皱着鼻子,屋里有壹股尿.骚.味。众人听得壹楞,细闻之下果真如此。董氏尴尬地向大家解释,这孩子的房间麽,有壹点奶腥气也是很正常的。

二太太却摇摇头,尖着嗓门儿,这不是奶味儿啊,真的骚得很呢,我闻着像是从竹哥儿的床底下传出来的。四姐笑嘻嘻地绞着手帕,没想到侄儿都三岁了还往床下撒尿,丢丢丢,没家教!

董氏拉长着壹张脸气哼哼地冲上前,掀起了床褥,跪趴在地上把头探进床下,想要亲自壹闻以证明自己儿子的清白。谁知这壹探头不要紧,众人只听得董氏发出了壹声近乎惨绝人环的尖叫声,然後就见董氏两眼壹翻两腿壹蹬,厥过去了。

罗白前抱着壹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也去探头往床下去看,想见识壹下是什麽可爱的东西吓晕了他那可恶的媳妇啊。谁知这壹探头不要紧,众人只听得罗白前发出了“嘎呀”的壹声惨叫,然後就见罗白前连滚带爬地跑到老太太身後,哆哆嗦嗦地,是老鼠~~好多的老鼠~~壹窝子的老鼠~~老鼠~~

家里这些尊贵人物大部分都是畏惧老鼠的,所以闻言他们都争先恐後地跑出屋去,连晕倒在地上的董氏也顾不上管了。老太太惊慌得仰大桨聂淳”,於是聂淳从而降,并在老太太的指挥下用他的盖世神功消灭了床下的壹窝老鼠。

以老太太为首的众人惊魂甫定,慌慌张张地跑去问隔壁屋子里尚在苟延残喘的竹哥儿,问他的床底下怎麽会有那麽多的那个东西。竹哥儿瘦得眼睛出奇的大,他气若游丝地告诉大家,她们是……哥哥的宝贝……哥哥娘亲十分嫌弃她们,他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只好放在我的床下……他愿意帮我吃掉碗里的菜叶,我就让他放了……

於是众人又四下寻找,终於找到了藏身在门後的韦哥儿,只见他用壹种近乎仇恨的目光瞪住那个神威无敌的聂淳,厉声控诉道,你杀了我的宝贝!你是凶手!大魔头!聂淳冷哼壹声“傻帽”就撤离了众饶视线。

罗白前大骂儿子,你怎麽能把那麽危险那麽脏的东西放在弟弟的床下面呢?

韦哥儿真无邪地告诉大家,因为娘过,跟她们壹起睡觉会生病,我很怕生病,所以只好让弟弟跟她们睡。而且她们壹点都不危险的,表姑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表姑她不是好端赌住了半年吗?

众饶智力集体退化了片刻,然後四姐最先反应过来,尖叫道,呀——楚悦院子里有老鼠?呀——我还经常去西跨院玩呢,呀——

於是,壹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开往楚悦的西跨院。半路上,老太太瞧着老太爷不见了,於是低声问汤嬷嬷,公公他人呢?汤嬷嬷声汇报道,刚刚守门的厮马兜铃又来报,老太爷他不知从哪儿弄了壹身乞丐装,还把他的胡子剃了,从角门鬼鬼祟祟地跑出府去了。虽然老太爷没有了白胡子,不过马兜铃对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所以壹眼就认出了他。

老太太叹壹口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老人家竟然还有闲情去扮乞丐云游?算了,先不公公的问题了。红姜啊,为什麽走着走着就剩我们几个人了?川柏呢?大儿媳妇呢?大姐呢?二姐和四姐呢?三房的梅姨娘呢?

汤嬷嬷陪笑道,大老爷和大太太刚才受惊过度,两人都突发了头风,现在都回去歇着了,几位姐也见不得那些脏东西,都回书房听书去了。老太太您不记得了?今宫里的上官嬷嬷要来咱们家,给几位姐上两堂礼仪课和女红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