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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在预谋着一场大雪。

雾沈云暝,烟聚波属。积厚如茧,灰晦无际。

我瞧着头顶那方愈压愈沉,心想若是大雪封门,怕又是要钻被窝好几不想下床了。

暴室院内的厨房平时有着少量的木柴或者粗碳可供烧用,倒也每日足够我坐两壶热水泡茶洗漱。只是雪一下,那些从不喝开水只喝井水的英雄邻居们,也得用到热水灌手炉暖被窝了。

这样一来,上头分给暴室的那一点分例,算是彻底不够用的。

我想了想,在枕下拿出因奥特曼赚来的积蓄。

现下准备抽出一部分,去置办一套炭盆火炉,再来几斤不错的木炭,把气骤变的这几先对付过去。

一连帮司饰司做了两个月的故事册,除了每月典饰大人给的三百文外,还分了一两银子的赏钱。

若是只靠“勤劳双手”,不指望后台势力或者姻亲联袂,一时间真得盘算着过日子。

萧娘娘凑了过来:“菟,又要去私坊买东西呀?这次能不买橘子吗?”

“那橙子?或者芦柑?你选一个吧。”

我脱口而出,没有正面回答,故意忽略她的重点,以明继续“吃药”的不可撼动!

她一拍大腿:“哎呀,一连吃了两个月,虽然眼睛明了,可肚里有酸水呐。”

只得哄哄这个老孩子:“你乖啦,我给你买肉肉吃,中和下,就不酸了。”

她这才笑了笑,一边鼓弄她的手工去了。

除了上次她给我讲那半篇故事之时,我看到了她原本的性格模样。而其余大多数的时间,真的是神经受过很大刺激,精神面貌返老还童了……

我找了在膳房做工,那位卢笛大哥的同乡来帮我操办所要物品。虽然司饎司官仓柴碳是供给主子们的,这个虽拿不到手,但我知道他有其他好路子可以拿来想要的东西,只要钱管够。

订金付完,瞧见厨内有刚出炉的烧鸡,便想起苹果啃鸡翅的模样。刚好今又是苹果的休沐日,便买了两份。一份留给自己和萧娘娘,而另一份带去给苹果补补秋膘。

许久未见过她了,自从我来了暴室,这家伙只托人给我送过两次东西,竟也不来瞧瞧我。

我径自去了以前的寝所院,见门虚掩着,便耍宝似得一推门想逗个乐,大喝一声:“嘿!是谁在这偷懒?”

坐在床上的苹果一惊,打翻了手中的药膏。那个圆盒子就骨碌碌,从桌上滚到霖下。

她既慌乱又愠怒:“谁让你来的?”

我急忙放下手中食盒,弯腰去捡那药膏,放在鼻边嗅了嗅,麻凉麻凉的。

“苹果,你怎么了?为什么擦药?”

她的态度很是冷淡:“没什么大碍,你也不是郎中,告诉你也没用。”

我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直接就冲上去抓着她胳膊一撸袖子。只见她整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点,指甲痕一条条红色犹在,有几处已经被抓破渗血。

“我的呐,怎么搞的?”

她将半张脸别过去:“就让你不要过来,还不懂吗菟?我怕传染给你!”

我松开她的手,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并未发热,又询问了是否会呕吐腹泻等不适,回答是无。

我笃定道:“这不是传染病。任何并发症状都没有,一定不是病毒性的。”

我用现代医疗常识作着判断,一边安慰一边动手,直接剥了她的上衣。

我拿着油灯贴近了瞧,那场面简直使我头皮发麻。此时,我后背那些被苏姑姑创作出来的红蚯蚓也不再疼了,现在跟着苹果的节奏,一起爬啊爬,痒的抓心挠肝……

我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她背部所有的皮肤症状。细细密密的红点与手臂上的一致,若菜籽粒,颗颗大雷同,并非是馒头样肿块,也没有出现红圈圈或者红云状的病灶。

“并不是真菌导致的皮癣一类。”

“也不是湿邪入侵生出的荨麻疹。”

“知道了,是过敏!”我搁了油灯,从密集恐惧症当中将自己拔出。先喝口水醒醒神,疗愈下我的精神创伤。

我接着问:“多长时间了?”

苹果忍不住刺痒,不停的抓挠:“有半月余了,一开始只是些微发痒,却是一日痒似一日了。”

我追问:“可吃了什么新奇的饮食,或者接触什么新鲜物件?”

她摇摇头:“用饭是膳房集体配备的例餐,床褥也未曾换过,平时更没得什么赏赐。再了,那点俸禄,并不够买什么新物件。”

我开始仔细搜检她室内的物品,各样都摸过,并不觉得有奇怪之处。

柜中的棉织物丝织品我亲自披上身试了一会,也无异常。

比着我离开的时候,房内确实没添什么新东西。我四下环视之间,将注意力落在了她的新制服上。

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以前和伙伴们一起玩过的恶作剧玩具——痒痒粉!

还真的有可能啊……

我把苹果拽下床,开始抖搂被褥,未见白绒沫子。然后拿了针线筐里的剪刀,把她刚脱下来的夹袄摊在桌上,一点点的拆线,直到露出里面的棉芯。便再拿着藤拍往那棉芯打去。

仅一拍下去,便泛起了白雾,直呛得人口鼻刺痒喷嚏不断。

我用手指拈了落在桌上的白色粉末,果然是绒毛状软糯细粉。

我郑重其事道:“原因找到了,起因是岩棉粉。”

苹果讶异,凑过来仔细观察。

我接着道:“此物十分难得,是火山喷发后,火山口的岩石经高温炼化,从而形成了岩棉。而后,经人工收捡,再把它们打成细粉末,这便是岩棉粉了。”

“不知是谁如此歹毒,弄来这样的稀有之物,还藏进你的夹袄里。然后袄中的粉末,就每通过你的走动,一点一点透过棉布渗出来。因为渗出的量不大,所以不容易被发觉,但足以引起过敏。此细末可钻进毛孔里,时间久了,伤及肌里,便可引起过敏性休克甚至猝死。还好,现在算是悬崖勒马了!”

我一边长篇大论的扫盲,一边把她这件衣服拿个包袱皮卷了:“苹果,知道是谁干的吗?”

苹果一脸的错愕,迟迟不能恢复。半晌了才红了眼眶:“菟,我这段日子,还以为自己染了什么疫病,要全身溃烂而死呢。”

她抽了抽鼻子:“这宫人制服自然是尚宫局发放的,只是刘司言我的尺寸偏大一些,便要晚两日才能发下来,于是就和别人不是一个批次拿到。没想到,竟然被人动了手脚。”

我蹙眉道:“刘司言?她前阵子对我二人,还是颇为耐心教导,怎么如今……对我如何也就罢了,你可曾得罪于她?”

苹果一脸无辜:“并没有呀。既为女史自然是誊抄记录的工作,我在此事上还是细心的。以前因是你的副手,倒常随你去后宫走动理事,现如今你也不在,连掖庭也未出过啊!”

我点点头。

把带来的烧鸡拿过来,打开盖子,瞬间香气四溢。还好,到底美食还能翕的动她的嘴唇。

我把语气放的很轻松顺道:“好了,现在人没事了不是,也是好事一件,值得庆祝!再不吃可就凉透了。”

那烤鸡在灯光之下,显得红润剔透,泛着喷香的油光。苹果撕下鸡翅大口啃着,一副加把劲给自己压惊的模样。

果然是一个叫人省心的孩子,哈哈。

她一边吃,我一边劝:“这个事儿呢,没那么简单,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是谁做的。到底人微言轻,只能先暂时按下,但我会知会苏姑姑的。你也是傻,有了事居然不去找她?”

苹果支吾着:“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得的病,怕了遭别人嫌弃。”

我叹气:“咳,你也是个二货!”

“嗯?啥是二货?”

我在想一个完美的回答:“就是很可爱很可爱那种人!”

“好的哦,那我们都是二货。”

“嗯嗯,都二都二。”我差点把自己笑劈叉。

像宫人制服这样的衣服,又不是年年改新款式,想必尚服局的仓库里大把。

于是兵分两路,我叫苹果去找百事通哥,想办法弄两套新的出来。一定得悄悄着,不能让刘司言知道官服是换过的。

而另一边,我把添了岩棉粉的两件夹袄带出寝所,寻思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我路过尚宫局大院,瞧见门口的两个石狮,我记得左边那个石狮底座的背后有个缺洞,只是拿碎石堵上了。

我猫腰一看,还真是。

石狮巨大,我躲在其后,守卫也瞧我不见。于是,赶紧将碎石掏出,将那一包旧衣塞了进去。

就先藏在这吧。

最常见的地方便也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搞定。

到底心中还是呵呵呵,竟然拿出这么昂贵的法子害人。这岩棉在现代,能够工业制成,并不值钱。可若是在这个时代,那真是不晓得始作俑者花费了多少精力与金钱,才从哪个火山口挖了一些出来……

不过要起效果,这可真是高啊!

杀人于无形无色之中,以此时的医疗水平,怕是怎么查验也无从得知真正病因的。

我感觉到了寒意,若不是今日我及时出现,再拖上数日,苹果可能便要湮灭在这场即将迎来的大雪中了……

晚来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回来暴室,进门先把吃食搁下。因瞧着外头云翳愈沉,便又烫了壶热酒,再灌了手炉。张罗了一番,房内暖融融一些了。坐在银亮的「合和窗」前,我与萧娘娘开始酌,一旁黄暖温馨的灯火,正舒展摇曳。

然将将传杯弄盏未多时,便听见门外有人唤我。

刚刚身上暖起来,并不舍得再出去将暖和劲儿尽散到风里。奈何那人似有要事,口气急迫,只得披上外袄应门。

开门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宫女。

她神色慌张:“你就是凡玉菟吧,这几日听闻得你的照顾,萧娘娘的眼病有所改善。我们熏风殿的许昭仪近来也是眼睛不适,还请姑娘前去看看。”

我讪笑着拒绝:“这,我并不懂医术。萧娘娘的眼睛能够好些,也是我歪打正着。还是给许昭仪传正经医官才好。”

她倒不肯作罢,口气也硬了起来:“姑娘,是昭仪的意思,我们底下人哪能做主。难不成叫姑娘去趟熏风殿,还得去请皇后娘娘的手谕才调得动吗?”

很好,一句话正到点子上。

我目前确实忌惮着皇后,极其不想让我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的耳边。若加深了她对我的印象,怕是不妥。

她见我迟疑,便趁水和泥:“姑娘莫要多想,只是叫你去瞧瞧昭仪的症状是否与萧娘娘一致,宫门落锁前我定送姑娘回来。”

我还没想好,这宫女便搀上我的手臂。

虽不想再出门喝风,但转念一想,印象中许昭仪似乎只是个安分守己的角色,应该问题不大。

虽未曾去过熏风殿履行上务,但素闻她在嫔妃中颇为默默无闻,负面的风言风语也没听过。

想到这里,我便跟随她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