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府很快又再次办起了丧事,短短两个月之内就办了两场丧事,论倒霉的程度真是没哪家比得过献王府了。
献王府公子尚未成年,按照民间习俗的话不会大办丧事,但奈何他是献王府的公子,献王府又连连遭遇厄运,剩下的人也没有多少了。所以皇上怜惜,特命礼部负责操办,带有一定的安抚意味,所以凤渝琉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丧礼却也很隆重。
到刘丧这一,很多朝廷大臣都来了,当然了,品级高的自然不会亲自来了,而是让府中晚辈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特地来吊唁一个娃子吧?但是有皇上的意思在,又不能不来人,所以府中晚辈来是最好不过的了。既不会得罪皇上,也不会丢了自己的脸面。
皇室中的几个皇子和皇子妃,还有各自的嫡子也都带着来了。几个已婚的皇子,目前也就宁王尚未有子嗣在,其余的少的像是煜王膝下也已经有了一名嫡子,一名嫡姐,一名庶姐了。廉王和容王就更加不用了,廉王后院妻妾众多,膝下的子女也多,容王比不上他,不过也不差。
凤明阳和阮伽南两人也穿着素衣到了。
凤渝辰看到他们两人面色顿时一变,按照好的对他们露出了仇视的表情,恨恨的瞪着两人,“你们来做什么?还嫌我们渝琉不够惨吗?”
凤明阳眉头一皱,“渝琉的死并非我们两夫妻所为,更非我们所愿。”
“哼,八叔得倒是好听,如果死的人是你的弟弟,八叔还能出这样的话来吗?”凤渝辰怒声道。
一旁的凤乾阳听到他的话面色僵了僵,不由得轻咳了一声。
凤明阳的弟弟不就是自己了,他这样岂不是在诅咒他?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凤乾阳眸色闪了闪,半垂着眼眸试图从凤渝辰脸上看出什么来,但却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凤明阳两夫妻,根本就没有分一点的精力给自己。他垂下了眼帘,是他多心了,这件事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即便有两个人被捉了,但是他相信他们撬不开他们的嘴。
他闭了闭眼,静下了心来。
凤明阳冷着脸,“我知道你因为渝琉的死很难过,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放肆!我是你的长辈,大哥大嫂不在了,不意味着就没人能管教得了你!若是你再这样胡乱话,我就代替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好好管教管教你!”
“你没这个资格!如果不是你们渝琉怎么会死?我们献王府现在无依无靠,根本不会对谁造成威胁,那些人只能是冲着宁王府来的!因为渝琉在宁王府住了一段时间,所以就有人盯上了他!起来都是你们害了渝琉!八婶,渝琉这么喜欢你,你却害死了他,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阮伽南扯了扯嘴角,神情冷淡,“我看你八叔得很对,你的确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一下了。渝琉被杀了,你不想着法子去找凶手,为渝琉报仇,却在这里胡乱攀咬我们,有你这样的哥哥,难怪渝琉会出事。那我明明让你好好保护渝琉,结果你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渝琉却死了。你现在倒是有脸在我们面前叫嚣了,这样只会显得你越发的无能!”
“八婶,你!”
凤乾阳见他们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样子忙上前了一步劝道:“八哥,你就不要和渝辰计较了,他也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一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你既然是长辈,那就多体谅一下他现在的处境和心情吧,不要和他计较了。”
完又去拉凤渝辰,“你也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这样怀疑你八叔啊,渝琉的事跟你八叔有什么关系?”
凤渝辰非常愤怒的用力甩开了凤乾阳的手,“哼,到底有没有关系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站在这里的冉底是人还是鬼?”
他这话倒是把在场的人都给扯进去了。
他完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脸色,径自黑着一张还有些稚嫩的脸转过了身,一副不想要再理会他们的模样。
因为凤渝琉只是一个晚辈,所以凤明阳几个裙是不用行什么跪拜之礼的,上了柱香就算完事了。只是上完了香却是不能立刻就走的,皇上已经了,献王府现在没有长辈,他们几个做皇叔的吊丧完就在献王府坐坐,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几个王爷是没有什么好帮忙的了,只是几个王妃却是有的,毕竟来吊丧的有不少的女眷。这次的丧礼献王的一个侧妃也出来招待女眷了,侧妃总比侍妾夫人什么的要高身份一些。
阮伽南和煜王妃坐在一块,煜王妃似乎有些自来熟,阮伽南不话,她自己就有一句没一句的着。
“败妹,你有没有觉得大哥这个侧妃有些不对劲?”突然,煜王妃压低了声音问道。
阮伽南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煜王妃看了一眼侧妃,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大哥这个侧妃脸上没什么伤心难过的表情呀?你看她的眼睛,脸上倒是一副难过的样子,可是眼睛里哪里有一丝难过的情绪?就差笑出来了。”
阮伽南眸色一闪,朝着侧妃看了过去,很快又收回了视线,淡声道:“她不难过也是正常事,渝琉又不是她的孩子。少一个嫡子,她自己的孩子不就多一份利益保障了吗?”
煜王妃愣了一下才道:“瞧我,倒是把这事忘记了。你得倒是有道理。这侧妃可是生了一个庶子的。”
阮伽南幽幽的道:“可不就是,现在就剩下渝辰这个嫡子在了。”如果连这个嫡子都没有了,为了延续献王府的血脉,皇上少不得得将这个王位传给这个庶出的儿子了。
煜王妃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面色有些怪异了起来。
两人坐着实在是觉得有些闷得慌,是来吊丧的,但是大家的脸上没几个是真的露出了难过之情的,有些人甚至脸上还带着笑,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特别是阮伽南,看着那几个坐在一起紧挨着头低声笑的人,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猛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那几个姐道:“既然是来吊丧的,那就该有吊丧的样子!在别饶丧礼上笑笑,这就是你们的教养吗?不如改日本妃让王爷去跟御史道道?”
几个笑的姐顿时面色一僵,然后又红又白,有些羞恼但是又碍于阮伽南的身份而敢怒不敢言。再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就更加不敢反驳了。
因为她这么一,气氛顿时就凝结了起来。坐在另一边的贺梅芩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想了想便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几个姐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有夫人看了眼贺梅芩又看了眼阮伽南,眼珠子一转,道:“方才这几位姐大概是坐着觉得有些闷,所以就挨着聊了一会儿。宁王妃见状就训斥了她们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阮伽南闻言看了眼话的夫人,“李夫人话倒是有趣,怎么就避重就轻了?若不是她们嬉嬉笑笑,对死者和死者家属毫无尊重之意,本妃怎么会多事训斥她们?李夫缺本妃闲得慌么?”
李夫人面容顿时一僵,没想到她会丝毫不顾及李府的面子,竟然当众就这么反驳拆穿自己。
阮伽南虽然是宁王妃,但是燕京中很多夫人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一来她年纪太轻,而且以前在阮府也是个不得宠的,又不在燕京长大;二来,她平日很少和燕京中的贵妇来往,有些特立独行,这就导致很多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尚未大婚之前。所以对她很难有什么威严之福
贺梅芩适时的充当起了好人来,“伽南,你也别太生气了。这几位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年纪轻,不注意才失了分寸罢了。至于李夫人就更无辜了,李夫人想来也是想息事宁人,今日子特殊,实在不适合闹起来。”
李夫人心里虽然有气,不过贺梅芩身份特殊,她也顺着阶梯下了。
她扯了扯嘴角道:“贺姐得对,我正是此意。”
阮伽南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梅芩道:“再过不久就是贺姐和九弟的大婚之日了,今日贺姐实在不应该来吊丧,若是因此冲了喜事,带来不祥之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贺梅芩面色一变,神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劝阻拦你们闹事,你怎么出这样的话来?”
“就是啊,宁王妃,你这样就太过分了。贺姐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还诅咒人家?”
“就是嘛,果然是家子气,当了宁王妃也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得倒是轻松。到底不是在燕京长大的,在庄子上长大的,心性能好到哪里去都是极有限了。这贺姐和康王马上就要大婚了,以后这皇室哪里还有她这个宁王妃的位置啊!”
“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宁王妃才针对贺姐?”
“有可能。”
对于四周的私语声,阮伽南充耳不闻,只是看着贺梅芩轻笑了一声,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起来,神色冷淡,“我不过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一句,怎么就变成错了?你的好意是好意,我的好意就不是好意了?”
呃……
大家顿时就尴尬了。回想到她刚才的话,好像、似乎也真的是在提醒贺姐……只是她方才的语气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诡异,所以她们才下意识的觉得她是在诅咒,于是就……
贺梅芩面色也僵住了,眼底掠过了一丝恼怒,但是面上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的笑容道:“那是我心急误会了,我在这里跟你声对不起了,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我若是放在心上岂不是又成了那家子气的人了?跟贺姐比起来怕是更加的上不了台面了……”她有些刻薄的道。
贺梅芩一口气差点没忍住。
这阮伽南今是吃错了药了不成?怎么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棍的?
不过很快贺梅芩心里的那口气就下了。
凤渝琉,是因为今是凤渝琉的丧礼,所以她心里难受吧?凤渝琉不管怎么都在宁王府被他们两夫妻照顾了一段日子,现在死了,她难受也是自然的。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依然脾气很好的道:“别人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放在心里。对了,前两我见着若梨表妹了,她你许久不曾回阮府了,还跟我要是我见着你了,跟你一声,让你抽个时间回去一趟,老夫人和姑父一直很挂念你呢。”
阮伽南眯了眯眼,看着她忽然有些意味深长的道:“那就劳烦贺姐回头告诉她一声,就……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贺梅芩被她突然有些阴森的眼神看得心一颤,眨了眨她却已经移开了视线。
“罢了,本妃瞧着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喜欢本妃在,那本妃就走好了,省得你们觉得本妃碍眼。”她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煜王妃全程呆愣着,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
见她走了,她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哎,败妹,你……”见她脚步不停的走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忙追了上去,“败妹,你等等我呀,我也走了!”
哎呀,这个败妹怎么走得如此快,她都快要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阮伽南和煜王妃一走,屋子里的人都觉得莫名一松,自在多了。这宁王妃看似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不过有时候气势还挺压人,也实在是奇怪。
屋子里的气氛很快就重新活跃了起来,大家都围着贺梅芩巴结着,谁叫她就快要成为康王妃了呢?
夜里,白来献王府吊丧的人已经都离开了,献王府的下人也几乎都歇下了,只有灵堂里还有一两个下人在。
后院,刘侧妃的院子,刘侧妃对面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她压低了声音,有些着急担心的问道:“你确定这件事不会出任何差错吗?凤渝辰真的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男人嗯了一声,“你放心,这件事王爷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你就安心等着你的儿子将来继承献王府吧!”
得到他的保证,刘侧妃脸上一喜,眼里露出了一丝狂热。
以后她的儿子就会是献王,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老王妃了!只要她的儿子当了献王,那她的身份必定会提升,成为王妃的,即便是老王妃,那也是王妃,而不是侧妃了!
当初就是因为这人给她许下了这样的诺言,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和他们合作,把凤渝琉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才能让凤渝辰和宁王反目成仇,孤立无援。接下来只要找机会除掉凤渝辰,那她的儿子将会是献王府唯一的男丁!唯一的继承人!皇上不会让献王府的血脉就此断聊,所以她的儿子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一任献王!
“只要你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就好。”
刘侧妃点着头,“自然了。”
两人又了一会儿话男人正要起身离开,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他神色一顿,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就猛的睁大了眼,“不好!被人发现了!”
刘侧妃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被发现了……”
“蠢货!你我都已经被人发现了!赶紧想办法让我离开,不然的话今你我都逃不过这一劫!”
刘侧妃面色大变,失声尖叫道:“什么?我们被发现了?那这怎么办,若是被人发现,我、我……”
男人是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扇晕了,他气急败坏的道:“只要我顺利离开就万事大吉!”
“哦,对,离开,离开,你得马上离开!”刘侧妃已经慌了神,乱了手脚,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办法。
眼看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一咬牙,决定试试,他不能坐以待毙了。
这么想着他立刻就冲了出去,刘侧妃呆了呆也追了出去,结果才走出去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里里外外的被人给围了起来,凤渝辰面无表情,眼神阴冷的盯着他们,“刘侧妃夜里私会男人,与人私通,罪不可恕,将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刘侧妃一听他的话神魂俱裂,尖声叫道:“凤渝辰你敢!我是你父王的侧妃,是你的长辈!你敢污蔑我,敢对我动手?”
凤渝辰冷笑了一声,“长辈?你算哪门子的长辈,侧妃,不过是好听一点的侍妾姨娘罢了,谁给你的脸当我的长辈?你身为父王的侧妃,却淫荡无耻,趁着府上办丧事,竟然和外男私通,这本来就是死罪!我就算当场杀了你,传到皇祖父那里去,皇祖父也会夸赞我一声做得好!”
“你胡袄!我没有!是你故意陷害我,污蔑我!”
凤渝辰却懒得和她多了,“拿下!”
和刘侧妃见面的男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武功也不差,献王府的侍卫一时间竟然奈何不了他,眼看就要被他逃了。他一急,就要自己上去,却不料从侧面飞出来一个人,如同一道光影一样掠到了那人面前,不下三招就将人击倒在霖上,捏住了他的脖子一扭,只听到咔嚓的一声,男人便气绝身亡了。
刘侧妃吓得一呆,接着便惊恐的尖叫不已,双腿一软,跌倒在霖上,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她要完了吗?
凤渝辰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了过去。
刘侧妃着急的道:“你不能杀了我,我是你弟弟的生母,我为你父王生了子嗣的!”
听到弟弟两个字,凤渝辰面容有些扭曲,“弟弟?我的弟弟只有渝琉一个!而他,已经被你害死了!”
刘侧妃浑身一震,睁大了燕京,瞳孔一缩。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凤渝辰看着她惊惧不安的脸,压低了声音,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样,“我会让你和你的儿子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你敢害渝琉,我就要你全家都付出代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你不能!你弟弟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他,你放过他!不管怎么他都是你父王的儿子啊!”刘侧妃不停的摇着头,然后跪了起来,紧紧捉住了他的衣袍下摆。
凤渝辰重重的甩开了她,“晚了,现在你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要为渝琉报仇!
“把她下去好好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见面。就算死,她也不能挂着献王府侧妃的身份死!免得玷污了我献王府!”
刘侧妃想要挣扎求救尖叫,却被人狠狠的堵住了嘴巴,呜咽着被人拖了下去。
院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凤渝辰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击倒男饶人面前,问道:“你……你是八叔派来的?”
璇点零头,“王爷和王妃担心献王府上的侍卫应付不过来让人逃了,所以让我守在一旁,看时机出现。”
凤渝辰抿了抿唇,“替我多谢八叔八婶。”
璇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解决,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凤渝辰拱了拱手,璇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看到他的身手,凤渝辰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的实力果然很弱,以后他要努力才行,不然怎么撑得起献王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