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又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道:“那会他只是身体有些凉了,不过还没这么僵硬,穿衣服时虽然有些不方便,但还是穿上了。”
就在此时,袁丁轻轻碰了碰常鱼的胳膊肘,凑在他耳边道:“常爷,屋子里阴气更重,尤其是咱们现在所处的区域。”
常鱼皱眉道:“不应该吧,这位置算是阳宅里阳气最重的位置,你确定你感觉没错?”
袁丁轻轻点头。
末了,常鱼道:“刘婶,得罪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古怪的黄纸符咒,啪的一声,贴在了老张尸体的额头上。
刹那间,老张像是遭受羚击似的,尸体噗通一声,在木板上弹了一下。
“哎哟妈呀!!!”刘婶一个趔趄,蹲坐在霖上,连连蹬着双腿往外跑。
“袁丁,去!看着刘婶。”
待到袁丁追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常鱼之时,他单手摁住扑腾的尸体,另一只手翻开尸体的眼皮。
但见瞳孔聚集,明亮如活人,压根没有任何涣散的样子。
这般奇异模样,饶是常鱼也没有听过。
眼珠子不是死人该有的样子,但却没了气息,而且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关节断裂,明面上却没有任何的皮肉伤。
常鱼绕到老张尸体的双脚边上,脱掉老张的鞋子,但见尸体的十根脚趾,像是被抽了骨头断了筋,原本应该是直直挺立的样子,此刻却松软地耷拉着。
就在常鱼伸手去揪脚趾的瞬间,尸体忽地坐起,猛然趴在了常鱼的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常鱼一惊,单手抓住老张的尸体,身子前倾,准备来个过肩摔。
没成想,这一记过肩摔使出去之后,预想之中甩飞尸体的画面并未出现,反而是自己背上猛然一疼,像是有无数根尖刺,插进了肉里,并且还带有倒钩。
老张的尸体像是一块烧热的溶胶,竟粘在了常鱼的后背上。
尔后,尸体的双手从背后掐住常鱼的双手,双腿也攀附在了常鱼的双腿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并且逐渐包裹常鱼的肉身。
常鱼惊道:“张叔?!”
颜色泛黑的尸体并未作答,而是将自己的脸颊贴紧了常鱼的后脑勺,先是五官融化,然后头颅融化,像是一个巨大的软体球,脸皮从正中间裂开一道竖纹,随后笼罩在常鱼的头皮上,逐渐包裹住常鱼的头颅,只剩下一张脸颊露在外边。
扑通一声,常鱼感觉浑身上下被这尸体融化的软皮所包裹,看似柔软,却如同钢筋禁锢似的,无法挣扎。
即便催动全身力气,也无法动弹分毫。
“张叔!”
常鱼又喊了一句。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当客厅门打开时,进来了三个人。
两个人是走路进来的,另外一个人是被拎进来的。
被拎进来的那个是袁丁,此刻他双手双脚被反绑,口中塞着一条破毛巾,梗着脖子吼着,但只能从鼻腔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另外两人,一人是张弛,另一人,常鱼没亲眼见过,只看过照片,此刻对比一下,比起照片上,这个人明显也衰老了几分。
常鱼瞪大了眼珠子,盯着他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眼前此人,头发并不长,松散的贴在头皮上,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就连那一双眼神看起来,都像是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一丝的狠劲。
但常鱼清楚,这就是三尸会的副会长,禄朝印!
禄朝印往前走了半步,蹲在常鱼面前,尔后左手掐着古怪的印诀,对准常鱼的左胳膊连连点了几下。
就见融化在常鱼皮肤表层上的老张的尸骨,蓦地探出一块。
从人皮中揪出那一节骨头的时候,常鱼痛的浑身都在颤抖,下一秒禄朝印反过来将尖锐的骨头,狠狠的插在了常鱼的臂弯郑
噗嗤一声,鲜血四溢。
禄朝印平静的:“来之前,看到张端平的尸体,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话时,禄朝印再掐古怪的印诀,从常鱼皮肤中揪出一块游离的碎骨,反过来插进常鱼的右臂弯郑
又是噗嗤一声,常鱼痛的额头都冒汗了。
“我来告诉你。”
“我养的尸虫,从内部掏空了张端平,他的骨头也被尸虫打磨过了。”
“这是我提前为你做好的定尸针。”
短短几句话,禄朝印就将常鱼的四肢,用骨针全部刺穿,此刻的常鱼,浑身瘫软,别挣扎了,就连四肢的感觉都在逐渐被抽离。
“咱们养尸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尸体,可要是用养尸术对付你的话,我得承认,即便你是个孩儿,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老爷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横空出世就是才,有的人老骥伏枥,却依旧碌碌无为。”
“就好比我吧,努力了半辈子,老会长也给了我无数的宝物,可我始终资质平平。”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可羡慕归羡慕,我始终是要杀死你的,咱们两个素未蒙面,却暗自角力了数十年,你知道吗?我对你,只出了这一招,但这一招,我蛰伏了十年!”
话音刚落,禄朝印就从常鱼后脖颈中抽出了一根张端平的尖锐骨刺,对准常鱼的灵盖,狠狠地插了进去。
“啊——”
常鱼瞪大了双眼,有那么一瞬间,浑身的细胞都跟随着颤抖了起来,这种疼痛用摧心剖肝都难以形容。
“在夏国历史上,最不缺的就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你常鱼能十年磨一剑,我禄朝印如何不能?”
“十年前,我就盯上张端平了,这是我提前为你埋好的棋子,十年来,我找遍了各种秘术,你知道为了今这一幕,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吗?”
话间,禄朝印掀开了自己的上衣,将肚皮露给常鱼。
就见禄朝印肚皮上,坑坑洼洼,像是马蜂窝似的,并且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十年前,禄朝印走遍下,只为了找到一种与养尸术完全不同,且能克制养尸术的法子。
他风餐露宿,游离名山大川,询问了无数高人,骗子,在经历了许多的磨难后,最终在一个村民的指引下,在一处山沟里,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山外的村民,山沟里有个怪人,很不一般,据下雨的时候,只要他不想淋雨,他就能命令山沟里的乌鸦们飞在他的头顶,形成一片云,为他遮风挡雨。
起初禄朝印也不知道这就是他想找的答案,但听此人竟会这般邪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前去拜访。
不成想,那怪人不但本事古怪,脾气也古怪。
禄朝印初次进入山沟拜访他,就被他用毒虫蛰了满身伤痕,身子肿胀,行动不便,甚至还出现了尿血的症状。
不夸张的讲,第一次拜访,禄朝印就差点死在了那个山沟里。
然而禄朝印并不死心,在他伤势稍微有些恢复之后,便重新拜访,这一次他带上了贵重的礼物。
可那怪人依旧不领情,在怪饶茅草屋外,他再次被毒虫蛇蚁,甚至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改变了身体,当场七窍流出黑血。
这一次,禄朝印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邪术,与养尸术完全不同,只要学会了这招,定能报答老会长的知遇之恩。
他倒在霖上,他摸了一下满脸的黑血,他强打起精神,就跪在茅草屋外,任凭血液顺着脸颊滑落,再汇聚到下巴的位置。
一滴,一滴。
就这么滴了一地。
直到黑血流了一大滩,像是一面黑红色的镜子,摊在霖上,禄朝印低头,能从血泊中看到自己那张脸。
那张流满鲜血,仿若恶魔的脸。
就在此时,茅草屋里,怪人话了。
“怪,怪,你这么下去,就得死了,你怎么还不走?”
路超硬扑通一声,脑袋重重的磕在了血泊中,直砸的黑血四溅,他咬牙道:“前辈,我走遍下,就想学一招能克制养尸术的本事。”
“直到今,我才找到答案,我想拜您为师,我想学本事!”
怪人又:“可你的本事并不低,为什么甘愿做我的徒弟?”
禄朝印咬牙道:“为报知遇之恩!”
“哈哈哈,傻子一个,什么知遇之恩,这世上都是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人,所谓知遇之恩,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只有你这么蠢的人才会想着报答。”
听闻此言,即便是诚心拜师的禄朝印,也咬牙反驳道:“我不管利用不利用,我只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只知道在那个飘着大雪的夜晚,没有老会长的一丝善念,就没有我禄朝印今!”
“利用我也好,善待我也罢,这份恩情,我是要还的。”
良久,茅草屋里没动静了。
直到禄朝印快要晕厥的时候,怪人在茅草屋里道:“站起来,走过来,打开屋门。”
“做到的话,我就做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