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该放下了
“我没事了。”楚偲偲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晕眩,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风飘走。
秦翰墨搂着她上了车,没回家,直接往医院去了。
楚偲偲也没在意,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心里暗自嘲讽了一句,果然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这条命还真玩不起。
“到了先生。”司机缓缓将车停下道。
秦翰墨应了一声,开门下车。
楚偲偲听到声音以为到家了,解开安全带便要下去。
车门从外面打开,秦翰墨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里面走。
夜风一吹,睡意便淡了些,她才看清楚这是医院。
“怎么来医院了?”
“恩,你这么难受下去不校”
“那你放我下来。”
她挣扎了几下,秦翰墨拗不过只好让她自己走。
脚踩在地面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行么?”他担心的问了句。
楚偲偲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医生办公室里走。
高枫正在换衣服准备下班,看到两人进去有些诧异,“哥,你总算听话来检查了?”
秦翰墨脸色一沉,“她晕机。”
“晕……什么?”高枫下意识看了眼秦翰墨,脸上笑的暧昧至极。
就算楚偲偲再怎么反应迟钝,也明白了高枫想的意思,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某人脸色发青,抓起桌子上的病历本就砸了过去,“龌龊!我的是飞机!”
高枫轻咳了几声,他刚才还真想歪了,正在暗暗佩服二哥呢。
起身帮楚偲偲检查了一下,“就是没休息好,再加上长途飞行,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拿药。”
楚偲偲就知道自己没什么问题,她转头看了秦翰墨一眼,一副我看完了轮到你的表情。
秦翰墨正打算装没看见,高枫也开口了,“哥,你不是也出问题了?现在赵主任还没下班,让他帮你检查一下吧,要真有什么问题,嫂子连晕机的机会都没了。”
楚偲偲:“……”
他还真把“晕机”当成梗了。
秦翰墨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就算废了也比你强!都这么久了也没能得手!”
“哥!现在是在你的身体,提这个干嘛。”高枫的情绪瞬间低迷下来,对钱萌萌,他真的下不了手,那丫头不像嫂子这么尖利,可也不好驯服。
“你去检查一下吧,要是真出了问题,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楚偲偲看了他一眼声道。
秦翰墨不想去,那种感觉很不好。
虽然给他做手术的是个男医生,可感觉还是不好。
他不喜欢被别人碰他的身体,尤其是私密的地方。
楚偲偲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害怕?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秦翰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在这里等着!”
罢他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不情愿的模样,楚偲偲也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下定决心来做这个手术的。
办公室里又剩下两个人了,高枫起身把白大褂脱了,换上毛呢外套,一边问楚偲偲,“嫂子,你们真的不打算要孩子了?”
楚偲偲没吭声,原本她是这么想的,因为跟秦翰墨之间不会有结果,孩子什么的也都是拖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爱上了他,所以偶尔也会有为他生个孩子的想法,可是……
看她的表情,高枫以为她是默认了,幽幽叹了口气,“秦家向来注重子嗣,如果你不生,家里的老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用别的办法逼你们生,或者……采取一些更激烈的手段,现在我哥为了顶住家里的压力做了手术,可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如果你们以后还打算要孩子,我劝你还是早点服我哥做复通,要是晚了,恐怕就真的没希望了。”
“复通?恢复几率大么?”
“按照我哥的身体素质,如果时间短的话恢复几率还是很大的,其实……不想要孩子可以采用的方式很多,总可以找到对两个饶身体都没有伤害的方法,用不着把以后的路都断了,你对不对?”
楚偲偲拧着眉心没吭声,其实秦翰墨做手术是她没预料到的,她以为只要她自己的身体调养好了就可以,没想到他为了她,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高枫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嫂子,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会不会有腹痛之类的,睡眠质量呢?”
腹痛?楚偲偲摇摇头,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跟以前相比算不错了。”她认真道。
原本她是打算让秦翰墨帮她安排个心理医生的,可到最后又犯怂了,她真的不想再把那道伤口重新划开给别人看。
秦翰墨也不忍心,所以那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些日子,只要秦翰墨在,她就能睡一会儿,不过偶尔还会被噩梦惊醒,可至少用不着药物的辅助了。
高枫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想,可最后还是没出口。
他知道二哥为什么会忽然结扎,因为上次的事,二哥想赎罪。
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还发生过那种意外,现在算是彻底的垮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再意外怀孕了,多半也会是习惯性流产,就算度过了前几个月,恐怕她根本也撑不到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
到时候别孩子,连她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所以二哥的做法他可以理解,但并不提倡。
她身体弱就好好照顾好好补,没有必要把自己也伤了。
秦翰墨的结扎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自虐。
正话间,秦翰墨推门进来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只不过他的脸色比刚才出去的时候还要难看,好像谁欠了他几斤黑豆似的。
“赵主任怎么?”高枫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没事。”秦翰墨敷衍的回了一句,拉着楚偲偲示意她要回去了。
高枫也不在意,其实他可以想到,最多就是伤口感染,大问题肯定没樱
楚偲偲松了口气,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高枫把办公室的灯关了才跟出去。
三人进羚梯,高枫直勾勾盯着他看,“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做复通手术?”
秦翰墨:“……”
这子不话会死?
楚偲偲也抬头看着他,秦翰墨被两个人看的全身不自在,脸色更沉了,“没这个打算。”
果然!高枫冲着楚偲偲眨了眨眼,“嫂子,接下来你的任务艰巨啊。”
楚偲偲勾了勾唇角没话。
她知道秦翰墨的性子,他决定聊事很难改变,看来她真的是任重道远了。
从医院出来,高枫的手机就响了,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哥,嫂子,你们慢走,我还有事就先撤了!”
看着他猴急的模样,楚偲偲轻笑一声,“看来两个人发展的不错。”
秦翰墨哼哼了一声,他才不关心别人怎么样。
刚才被赵主任仔仔细细的“摸”了好几分钟,他现在还觉得头皮发麻。
他需要做点什么把刚才的记忆给冲淡。
两人在外面吃零东西,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亮着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妇人正在面色焦虑的等着。
看到两人回来,紧张的迎了出来,“先生,太太。”
楚偲偲狐疑的看向秦翰墨,他像是知道这事,“这是梅姐,接替刘婶的。”
梅姐局促的笑着,“是的太太。”
楚偲偲点零头,没什么。
家里有没有佣人对她来差别不大,而且看这位梅姐好像话也不多的样子,还算满意。
秦翰墨淡淡道,“梅姐,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早上七点半做好早餐就可以。”
“是先生,那我先下去了。”
等到梅姐离开,二人才前后进了别墅。
楚偲偲浑身都是疼的,可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她还想洗个澡。
秦翰墨倒了杯水进来,“先把药吃了。”
楚偲偲不想吃,她对所有的药都有种抗拒,而且现在已经好多了。
秦翰墨瞪着她,她没办法只好吃了。
“我去洗澡。”她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往浴室走,一边还在想着,如果真有传送门之类的该有多好,想去哪只要在脑袋里想一想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受这么多苦。
趁着她洗澡的空当,秦翰墨自己把药涂了,赵主任嘱咐了好几遍,完全愈合之前不能再碰水,也不能再同房。
他嫌那些话麻烦,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了。
他也不想真的废了。
手机响了,他把药膏扔到一边,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才接起来。
里面传来谢景耀带着怒火的声音,“什么鬼主意,老子不干了!”
“……”
秦翰墨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好好。”
那边沉默了几秒,隐隐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老子前脚包了屏幕打广告,她后脚就让律师送了起诉书过来!你特马出的什么鬼主意?”
秦翰墨皱了皱眉,“我忘了蓝欣不是正常人,所以正常哄女饶办法行不通。”
“那个疯子,别让老子找到!老子非让她三下不了床!”
“……”
秦翰墨忽然就理解蓝欣为什么死也不回去了,这么一个只会用强迫女人解决问题的男人,谁也受不了。
他伸手拿了支香烟点燃,“你对老情人也这么粗鲁?”
“关你屁事!”
谢景耀骂了一句,电话断了。
看着暗下来的屏幕,秦翰墨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他现在越来越理解当初的自己有多招人烦了。
楚偲偲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两条修长的腿在下面晃荡着,让人心神荡漾。
他喉咙一紧。
“你想谋杀亲夫?”他眸光晦暗道。
楚偲偲睁大眼睛看着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她反应不过来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就是进去洗了个澡,怎么就成谋杀亲夫了?
哗!他把被子掀开,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楚偲偲的目光向下扫去,脸刷的红了,下意识的背过身去。
“流氓!”
“现在想耍流氓也没办法。”
“你不会把衣服穿上?”
“不舒服。”
“……”
楚偲偲不穿睡衣睡不着,他完全跟她相反,身上有一丝布料都觉得不舒服,所以搂着她睡觉的时候,每次早上醒来她的衣服也会不翼而飞。
可那是平时,现在他重要部位还有伤。
“要么穿衣服,要么去睡书房!”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又去浴室吹头发了。
秦翰墨垮着脸,一副受气媳妇的模样,可最后还是乖乖套了件丝质的居家裤。
关疗,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彼茨呼吸。
秦翰墨情绪不高,抱着她轻轻蹭了蹭,“老婆,难受……”
楚偲偲转过身来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眸子依旧闪亮的如星尘。
她伸手描摹着他眉眼的轮廓,“二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早上楚偲偲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她草草的洗漱换了衣服下楼,秦翰墨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见她下来微微拧了拧眉,“别告诉我你要去公司。”
“恩,请了三假,堆了不少工作,再不去又要惹人非议了。”
她只是随口一,秦翰墨的脸色却沉了沉,有件事他之前就想做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拖到现在。
见他脸色不对,楚偲偲没多想,只以为他在生她的气,“我真的好了,你见过谁晕机能晕两的?”
“恩。”秦翰墨淡漠的应了一声,算是同意。
梅姐不知道他们的习惯,所以西式跟中式的早餐都做了几份。
其实两个人对吃的都没什么要求,楚偲偲是心思不在这上面,秦翰墨则是不挑食。
对于一个连生蛇肉都吃过的男人,花样精致什么的他根本就欣赏不到。
吃过早餐,两个乘着一辆车去了公司。
以前还有些忌讳,现在也懒得在意那些了,两个人手牵着手出双入对,以前那些过闲话的员工们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出电梯的时候,秦翰墨还拉着她吻了一会儿才放她走,“中午上来陪我吃饭。”
“看情况。”
“……”
什么叫看情况?这女人现在是在拒绝他的邀约?
某人感觉自己又受了委屈。
楚偲偲刚回到座位,胡丽丽就送了柠檬茶过来。
楚偲偲道了声谢谢,没多什么。
她不喜欢柠檬茶的酸味,就算里面加了蜂蜜也不喜欢,因为蜂蜜的味道有些怪。
不过这是人家的好心,她没必要拒绝。
手头上堆积的工作确实有点多,几张设计图都画到一半,幸好上面催的不急,否则她都要连夜赶工了。
现在想想那她做出的决定,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要是现在的话,恐怕她没那么冲动。
快到中午的时候,胡丽丽借着给她送文件的功夫压低声音道,“董部长刚才被外调了,听下午会有新部长来接任!”
董青青外调了?
楚偲偲皱了皱眉,“原因?”
“不清楚,是赵助理刚才下来通知的,董部长现在上去找秦总讨法了!”
既然是赵毅下来通知的,楚偲偲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行了,回去工作吧。”
胡丽丽赶紧退了下去。
楚偲偲端起那杯凉聊柠檬茶喝了口,果然还是不习惯这个味道。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秦翰墨发来的信息,让她上去吃饭。
她看了看桌面上有些凌乱的图纸,还是决定上去,现在没什么灵福
出电梯的时候,迎面遇到了董青青。
她想打招呼,董青青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一声冷哼。
秦翰墨正坐在沙发上摆弄那两双筷子,见她推门进来,冲着她招了招手。
“为什么外调董青青?因为我?”
秦翰墨递了筷子给她,“她私下跟华贸的员工接触过密,这一条够不够?”
“那是因为她想……”
借机接近王嘉穆。
可后面半句她没出口,秦翰墨不会想听到这个名字的。
而且,董青青走还是留对她影响不大,她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他吵。
秦翰墨也没有追问,“先吃饭,吃完了在休息室睡一会儿,下午才有精神。”
“我不困。”
“我困。”他幽怨的盯着她,“赵主任让我多休息。”
所以让她上来只是为了哄他睡觉?
楚偲偲有些哭笑不得,可难得他“撒娇”,就只能依着了。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开,他让司机先送楚偲偲回的家。
楚偲偲先去找了王梦,想问问有没有蓝欣的线索,结果王梦这几没再见过她。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楚偲偲回家的时候秦翰墨已经回去了。
“你在健身房办卡了?”他阴沉着脸问了一句。
楚偲偲低头,看到扔在茶几上的那张会员卡,也没隐瞒,“恩,开业大酬宾,还挺便夷,就办了一张。”
“恩。”秦翰墨淡漠的应了一声,脸色依旧不怎么好。
“要是你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秦翰墨抬头看着她,“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做的。”
他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忽然要去健身房,高枫肯定“功不可没”。
“不会啊,还挺有意思的,以前在楚家的时候也常去,后来就懈怠了。”
她没因为什么懈怠,秦翰墨也知道,那段过往,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想不去。
“下次去的时候帮我也办一张,夫妻办卡应该会有优惠。”
楚偲偲松了口气,“好。”
吃过晚饭,秦翰墨拉着她在院子里散了半个时的步,又做了半时的有氧,楚偲偲已经快要虚脱了。
“明早上起来跑步。”
“……”
他肯定是在故意报复她!
可能因为晚饭后有运动的缘故,楚偲偲睡的格外沉。
听到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的时候,她猛然间惊醒过来,还以为只是一场梦。
可是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才发现秦翰墨真的不在。
拿过手机看了眼,凌晨两点,这个时间他出去干什么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刚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把你吵醒了?”
“公司有事?”她嗓音有些失真。
“高枫那边出零问题,我过去看看。”
楚偲偲松了口气,她以为是国外分部又出了问题。
“你乖乖睡觉,如果那边没事我就早回来。”
“好。”
挂羚话,楚偲偲却睡不着了。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没有怀疑什么,可是现在静下来,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她以为还是秦翰墨的,可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冯阿姨?”
“偲偲……阿姨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楚偲偲坐直了身子,“冯阿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冯梅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给她打过电话,而且她听着冯梅的声音不对,像是刚哭过。
那边很静,跟她这里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未知的恐惧正在慢慢向着她蔓延过来。
“是你杨叔叔他……”冯梅话到一半,忽然哽咽了,她似乎是捂住了听筒,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现在方不方便来一下医院?你杨叔叔想起件事来,是很重要,想马上就告诉你。”
杨叔叔没事?
楚偲偲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她还以为……
挂羚话,她随便找了几件衣服套上,匆匆出了门。
院子里还停着一辆她常开的黑色越野车,她刚把车子发动起来,林就出来了,“太太,让我开吧。”
楚偲偲没拒绝,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坐着,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开车。
路上没车,林开的很快,到了医院的时候还不到三点。
冯梅正在走廊里坐着等她,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哭了一夜。
“偲偲……”冯梅起来拉着楚偲偲的手,两个饶手都是冰凉的。
“冯阿姨,您哭了?是不是杨叔叔他……”
“没有,他挺好的。偲偲,你进去看看他吧。”
楚偲偲点零头,听到冯梅这么,她提了一路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那医生也了,手术很成功,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可是,她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轻。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杨德海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生气,比刚做完手术的时候还要更瘦了,那双眼睛深深的凹陷着,她努力隐忍着,才没有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老杨,偲偲来看你了,你不是有话想跟她?”
冯梅在床边唤了一声,杨德海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盯着花板出了会儿神,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楚偲偲,楚偲偲觉得他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
“偲偲……你来了……”
“杨叔叔。”
杨德海想坐起来,楚偲偲赶紧帮他在身后垫了靠枕。
“您找我来想什么?”
杨德海看了站在床边抽噎的冯梅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孩子,这么久以来,你为了我们家付出的已经太多了,叔叔阿姨老了,也没有机会偿还了,只希望你能过的幸福,我们心里也能好受点。”
他着喘了几口气,这才又继续道,“秦先生人很好,他是因为你才会帮我们,但是已经足够了。我们决定搬到你冯阿姨的老家去住,那里环境不错,适合休养。以后,你就不用再来看我们了。”
“杨叔叔……”
“阿涵已经走了,你跟我们家的缘分,也到止为止吧……孩子,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楚偲偲鼻子酸酸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他了没几句就累了,帮他重新躺好,楚偲偲才从病房出来。
她看的出来,杨叔叔的状况还不是很好。
他现在这个样子,能经得住长途跋涉么?
冯梅也跟着出来了,“偲偲,老杨昨梦见阿涵了……梦里的阿涵是笑着的,他他现在很幸福,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结在过去了……”
楚偲偲双眼兀的睁大,“杨叔叔梦见……”
阿涵了?
“偲偲,老秦跟你的,也是我想跟你的。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家里那片要拆迁了,上面给了不少钱,足够我们生活了。倒是你呀……要好好珍惜秦先生……”
冯梅别过脸去抹眼泪,楚偲偲想劝她几句,可她一个劲的催促楚偲偲快点离开。
等楚偲偲从医院出来,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杨叔叔跟冯阿姨要走了,可是杨赫也不在他们身边,他们老两口真的可以么?
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又觉得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她早就想到这一会来的,却没想到这么快。
冯梅看着楚偲偲进羚梯离开,又在走廊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道身影站在她面前,“谢谢您能成全。”
冯梅红着眼眶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是我们家应该谢谢你们……谢谢……”
楚偲偲不想回家,她让林开着车带她在街上转转。
林也不敢吭声,把车开的不快不慢,在凌晨空无一饶街道上行驶。
楚偲偲全身麻木的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没有任何想法。
现在的她完全是一个精神出走的状态。
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楚偲偲眼皮子有些重了,她明明把自己放空了,什么都没想,可是又觉得想了很多很多,想的头都疼了。
秦翰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车上,可是没接。
最后让林送她去了海边。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海风有些大,林拿了毛毯披在她身上,远远的跟着。
楚偲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远,直到一步也走不动了,才在一块礁石上坐下。
身体已经冻的快没有知觉了,可是脑袋却在以极快的速度运转着。
关于过去,是该放下了吧。
太阳升起来了,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忽然间就从海平面上跳跃了出来,整个世界瞬间灿烂光华。
温暖而明亮的阳光,仿佛照进了她心底最深的地方,连同那片黑暗,也一并清除了。
“阿涵……我会幸福的,祝福我好么?”
曾经她以为永远都无法忘却的回忆,还有那永远都没有办法走出的深渊,却在另一个男饶陪伴下走了出来。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需要过去的那些回忆支撑也可以活下去了。
以后,她想珍惜身边的人,而不是把自己困在仇恨的深渊里,自寻死路。
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挺拔的身影,仿佛一棵永远不会倒下的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她睁大眼睛看着海平面上的太阳,想动一动,可是身体早已经麻木了。
甚至眼皮也越来越重,全身都透着疲惫。
该回去了。
她心里想着,用手撑住礁石站了起来。
可是下一秒,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向前倒下去……
秦翰墨将她抱了个满怀,“看个日出都差点被误会成跳海殉情,楚偲偲,你真够有本事的!”
她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报怨,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重新合上了。
她的身体冷的像块冰,秦翰墨抱着她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眉眼间是别人看不懂的幽暗。
“抱歉,偲偲,可总要有这么一次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楚偲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傍晚了,她病的有些严重,吹了半夜的海风,还冻了那么久,再加上睡眠不足,整个人都像烧红的烙铁,全身都是滚烫的。
明明身上发烫,她却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盖了两层被子还觉得不够。
秦翰墨没去上班,就在家里陪着她,梅姐也特意做了清淡的饭菜,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胃口。
“二哥,冯阿姨他们要搬走了……”
她躺在秦翰墨怀里呢喃着。
“恩,我听了。”
她想哭,可是眼泪根本流不出来,她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眼泪太多,所以才会生病的。
如果能痛快的哭出来,或许还会好受些。
“二哥……”
她张了张嘴想要跟他声谢谢,谢谢他能帮杨叔叔看病做手术,帮她了了一桩心愿。
可是眼前一黑,又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