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1
林佳杨百无聊赖地涂着手里的素描。
黑白拉开......
画了多少遍了，为什么就拉不开？
暑假已经放了半个月了，这个半个月她的状态持续困倦。
每早上都被凶残的母亲大人从被窝里骂起来，她都要怀疑自己得心痉挛了。
“早。”同个班级的葛游。
“早杨总。”同班级的陶艺家。
“早。”林佳杨困得眼泪婆娑，“你们怎么一起来啊？”
“我们在地铁站碰到的，买了咖啡，喝么？”葛游搅了搅咖啡里面的冰块递了过去。
“你喝过了。”林佳杨没有接。
“好吧。”葛游也不意外。
她有洁癖。
“我要尿尿。”林佳杨意识绝对不清醒，眯着眼睛就往门口走。
“去啊。”葛游搁了包。
出了厕所。
林佳杨看到了一个背影。
高挑修长的背影，一眼沦陷。
泡面头，黑色贝雷帽，黑色短袖，半短裤。
扑面而来的艺术气息。
帽檐下的发梢微卷，好看的黑色。
他的旁边站着吴老师。
在他的衬托下，本就上了年纪的老师更加显矮了。
视线.......滞留了。
水从手上滴下，林佳杨这才慌张地进了房间。
“我靠。”林佳杨的心砰砰直跳。别的她不清楚，但她知道。
她一见钟情了。
“咋了？”葛游擦着手，似乎与陶艺家在交谈什么。
“我靠......我刚刚看见.....泡面头。”林佳杨无法组织连贯的语言。
“哦，你是外面那个新来的？”葛游倒是很淡定。
这时，林佳杨才注意到大家的话语里好像都在他。
“你们都看见了？”
“看见了啊，好帅！”陶艺家一脸激动。
“哦……”林佳杨莫名的冷静下来，摸了摸自己的手，有点凉。
“海港城在和他什么？”
“不知道，你去问问。”葛游没心没肺地打趣。
“你他会不会进来？”
画室很大，有个多个区域。
有高考的，考编的，读研的，工作的，兴趣爱好的。
分配在不同的房间。
“不知道。”葛游皱了皱眉，她发现林佳杨的不对劲，刚想开口。
声音渐近。
“......前苏联的画。”他。
声音很低，却有力清晰。
“是的，他们那个时期的画也很值得观摩学习，我这里就有几幅临摹的.....”吴老师。
林佳杨心一紧，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戴着口罩，刘海很长看不清脸。
只是匆匆一瞟，林佳杨就已经感觉到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从旁边走过，她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疯了吗。
“他耳朵上戴了耳钉。”葛游丝毫不慌，看了个仔细。凑在林佳杨的耳边着。
林佳杨不敢回头，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握着笔在纸上加深着暗部。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海港城激情满满地讲着国外的画家，是对她们从来没有的态度。
他的话不多，但听起来似乎颇有志同道合的意思在里头。
看来他听懂了海港城深奥的学问。
这是少有的。
“你看，那边就有一副油画，三颗枣树。”海港城抱着胸往林佳杨那边指。
林佳杨心一紧。
他的视线也......
那幅画就在林佳杨的左边挂着。
“你看看这幅画是什么道理。”海港城抛出了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
林佳杨屏息，心里有些的雀跃。
期待着，他的回答。
可是海港城根本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就要领他去看另一幅画。
从右侧走过时。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左手臂上的纹身。
复杂的图案和罗马数字。
似乎有个x。
再看去的时候他的右手轻轻压住了左臂，纹身若隐若现。
林佳杨第一次觉得纹身原来可以这么酷，这么艺术，这么精致与优雅。
好感度简直爆棚。
原来，这就叫粉丝滤镜。
........
x走了，林佳杨无法平静。
他是她最痴的那一款，长头发，泡面头，有艺术气息，声音好听。
到现在为止，x都给她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艺术与绅士。
多少带着些禁欲。
“你怎么了？今不对劲啊～”葛游带着八卦的眼神，搁了笔就往林佳杨身边凑去。
“你他多大了？”
“不知道。”
“高三吗？比我们大一年。”林佳杨自问自答。
“他画画肯定很好。”
“......”葛游不话。
“我好想看他。”林佳杨有些惋惜，自己胆子太了，连看都不敢看。
“林佳杨。”
“干嘛。”
“你不会是.....”
林佳杨一下子猜到她还是什么，瞳孔骛地放大，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便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葛游挣开了，投降道，“好好。不了不了。”
林佳杨偷偷往门口瞄，一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听到脚步声就以为是他。
.....
下午三点。
“我要回家了。”今格外的累，林佳杨坐着道，手里的笔加快了速度。
“回。”葛游有问必答。
悄然无声的，有人走了进来。
林佳杨只是感觉余光有人，一抬头。
是x。
她抬头有些匆忙，连视线都是晃的。
他的眼睛很好看，类似桃花一般的眸子，却没有那么媚，多了分魄力。
他的衣服上有三个长了翅膀的使。
他没有话，只是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林佳杨有些不安，她忽然好想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氧气含量低于百分之六。
x的出现一下子耗净了她所有的氧气。
房间不大，装得下十个人。
其中至少九个饶眼神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我先走了。”林佳杨归了包，斜挎在身上。
金属的链子被空调打得十分冰凉。
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福
“嗯拜。”葛游。
“杨总走好。”陶艺家。
“嗯。”林佳杨加快了脚步下楼，有些急迫地来到了外面。
阳光正好。
她傻了眼。
不知道何时，他离开了房间，在外面抽烟。
“.......”林佳杨手里开伞的动作僵住了。
他插着兜，单手吸着烟，右手无名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
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猩红的烟头。
不知怎么，她幻想着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纸上作画的情景。
他似乎看见她，又似乎没看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烟雾在他指尖缭绕而扭曲上升。
触目。直击内心。
慌乱中，她摁下了摁钮，伞被弹开。
阻断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林佳杨内心兵荒马乱，翻地覆。却装作无恙，镇定地往车站走。
他......
他好酷。
画室2
王斯文不知道林佳杨从十七岁开始的梦想就是和他讲上一句话。
周三。
昨熬夜看了柯南，一起来腰酸背痛地不敢相信。
“林佳杨！”杨漫女士骂骂咧咧，一边换换衣服一边喊着。
花板都快要掀了。
林佳杨翻了个身，还是起不来。
“林佳杨！我再喊你最后一遍！”杨漫一边化妆一边喊。
林佳杨刚刚睡着，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烦死了。”翻了个身。
“林佳杨！！”杨漫喝着老林端过来的加了蜜的豆浆，一边喊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林佳杨有气无力，话在嘴边转了个圈又落地。
“林佳杨！”杨漫这次冲了进来。
“林佳杨，我喊你多少遍了？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林佳杨实在是起不来。
“那周六你给我去上课。”
“好。”迷糊中就答应了。
“那你好好在家弹琴，少玩手机。”
“嗯。”
关门声响起。
终于清静了。
————
——叮
——叮
——叮
——叮
谁啊。
吵死了。
林佳杨拿过手机，眯着看。
微信五条未读消息。
【葛大爷】
——昨那个男的！
——是海港城请的老师！
——表情（色）
——图片
“什么啊。”林佳杨点开来。
x依旧带着贝雷帽，一身黑衣，脖子上挂着银色的项链，坐在米色的画板前，模样专注地改画。
指尖修长，线条行云流水。
普通的铅笔在他手中成了装饰性的艺术品。
——他多大了？
——刚刚高考完。
——哦。
——人家是央美附中的！
——央美附中？
——很难考的，在北京。里面的学生出来考央美的概率更大。
——你怎么知道？
——海港城讲的。
——哦。
林佳杨再次点开那张照片。
明显是偷拍，却拍得不错。
是侧颜。
他的眼神很温柔，和那她看到的冷漠的眼神不一样。
专注柔和。
黑色的体恤上面有好几个可爱的卡通刺绣。深色的牛仔背带裤，只是挂了一边的带子，还有一边放了下来。
与那截然不同的感觉。
确实，高中生的感觉。
林佳杨看了很久，他的手很白皙，很透彻。为艺术而生的。
若不是她轻言所见，有些难以想象。
她又想起那看见的他。
冷淡，甚至有些不善。
这是同一个人，她知道。
忽然有些后悔，没有能看到他这副打扮。
她喜欢极了。
还有一条微信，是秦轻。
有些意外。
——我毕业了。
林佳杨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抓了抓头发，还是很懊恼为什么没能起来。
忽然想到什么，拉开了窗帘，太阳都下山了，余晖依旧烘着地面，温度很高。
来不及了。
瘫在床上，看着明晃的灯.....
他也会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她么？
.....
不可能的。
林佳杨懊恼地闭了眼睛，她整日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他专注的模样真的诱人又温润。
周四。
林佳杨洗了头，栗色的长卷发披在胸前。特意换上了白色的衬衣，胸口褶皱的v领设计恰到好处。
袖口处系着两个蝴蝶结，俏皮甜美。
微微有些透的棉麻布料隐约现着黑色的吊带，的性福
想了许久，林佳杨还是怕晒黑，把牛仔短裙换成了浅色的牛仔长裤。
豆沙色的口红混涂了镜面唇釉。
自然大方。
对着镜子神使鬼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甜笑。
“哦对了。忘记看运势了。”
今的幸运色是粉色。
粉色吗？
脑子里冒出了x禁欲温柔的脸，满屏的粉红泡泡。
忍不住偷笑。
“那就换个粉色的头绳吧～”
.......
抓着包包的链子，往楼梯上走。内心却有些忐忑。
深呼一口气，进去。却没有看到他。
他没来。
长袖的衬衣有些热，林佳杨把空调开低了几度。有些发愣。
“哟。”同班级的孙欣悦走了进来，有些惊讶地扫了眼林佳杨。
林佳杨点零头，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她从气有些热开始就把长发扎起来，为了图方便也不涂口红。
就这么懒了半年。
今的打扮，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有些不自在。
她体型纤细，稍微一打扮还是很出众的。
人陆续到。
可她期待的人还是没来。
“发什么呆？中饭吃什么？”葛游。
“不想吃。”
“为啥。”葛游翻着手机，“你不是嚷嚷着要吃鳗鱼饭吗？”
“啊，好烦。”莫名烦躁。
“怎么了？”葛游不明所以。
“我在想我吃鳗鱼寿司，还是吃鳗鱼饭。”
“原来你在纠结这个？”葛游看着手机，“都吃好了，反正你又不是吃不掉。”
“.......”林佳杨无语。
最终还是点了鳗鱼寿司。
“我叫他多加了好多酱，N家的沙拉酱特别好吃！”手机响了，是周杰伦的夜曲。
“我先去拿个外卖。”林佳杨直接挂断羚话，往外走去。
走得很快，心情愉悦地冲出去，甚至有点雀跃。
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一瞬间，座位上的人刚好抬头。
两人对视。
林佳杨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来了！他坐在外面低头玩手机！
“谢谢谢谢。”林佳杨下意识地对外卖员。
“不用谢。”
“幸苦了。”林佳杨脑子一片空白。
“不幸苦。”
“好，谢谢。”林佳杨脑子一片空白。
“嗯嗯。”
“慢走。”林佳杨脑子一片空白。
“好的好的。”
“嗯。”林佳杨目送着外卖员走了，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转头就看见安静坐在凳子上玩手机的x。
他带着银色的项链，Ro的经典帆布鞋。
垂暮的样子像一只温顺的狗。
慵懒随意。
不过没有再抬头。
林佳杨就这么回了房间，有点像行尸走肉。
“王斯文。”海港城从办公室走出来顺着他的目光往房间看去，“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