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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悠地坐在高脚凳上,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着眉毛,却总是描不好。

“宴姐,28号客人来了。”幸端着一杯白开水在楼梯下叫我。

“嗯。”我扶着墙上的把手,慢慢地从木梯上走下去。

我接过杯子,放了个半个核桃在水中,核桃缓缓沉下去。

当它沉到底时,我知道,该开始了。

茶香斯文1

我穿着白裙,费劲地推开精雕紫檀的门,心里埋怨着顾叔搞的什么破门那么重。

不过看在那扇门不便夷份上我仍是心翼翼地关上。

我看了眼房间,顾叔每次装修的房间都不一样,这个风格我还挺喜欢。

古色古香,大俗大雅。

一看就很贵气。

同样木质的低脚桌放在了整个空间的中央,桌子前坐着一位公子哥,黑色袍子上面延满了金色玫瑰。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

“你好。”我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

“嗯。”他举止优雅地沏了杯茶,眼底映着我的白裙。

我没看错的话,他好像有笑意,在嘴角。

我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愣了神,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有凳子不坐要坐地上。

我努力挺直腰,给予一个完美的微笑:“28号您丢了什么呢?”

“28号?”他微微有些惊诧,虽然在他脸上很难看出波动。

“抱歉,顾公子。”我一个不留神叫了他的编号,他是我第

他丢的是自己的心。

他是昏君,他爱美人。

他就像不可一世的骄傲,却为女人而乱了阵脚。

从他见我白裙浅笑,撩我长发失神,却眼底无我。

我便明白,他心里有个穿白裙,留长发的姑娘。

那个姑娘,死了吗?还是不要他了。

不容我多想,顾斯文好像很难受,他疯狂地在克制自己。

他死死地捏住茶杯,像是在隐忍什么。

“你怎么了?”我无助地摸着他爆青筋的手,希望能让他冷静。

他不了话,一把推开我。

杯子终是抵不过他的力破碎了,碎片生生扎进他的指痕里,楞楞地戳进皮肉,却没出声。

我知道他推开我是怕山我。

“怎么办怎么办......”鲜血直流得我心慌意乱,我看着他蹙起眉竟一时间忘了我该做什么。

他难以隐忍的声音沉寂在我的脑海中,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慢慢冷静下来。

我看着他手里的碎片,血肉模糊有些反胃,强撑着叩了叩桌子,银魔灵童穿墙而入。

“灵童。”我示意眼顾斯文受赡手。

“是,宴姐。”灵童伸出苍白的手,一串铃铛在手中隐现。

铃铛开始剧烈摇晃,一瞬间系在了顾斯文的手腕上。

血迹清除伤口愈合。

银魔是唯一一类可以出入谈话期间的存在,他们的魔物铃铛可以处理各种物理类突发情况。

灵童是个冷酷的男娃娃,处理完便消失了。

我看着铃铛,这该死的男人带着还挺好看。

骨节分明的手腕,白皙的皮肤和红绳亮眼地对比,银色的铃铛显得分外贵气。

这个男人,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抬头。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地惊讶于铃铛的神奇。

他抱歉地轻声道:“没吓到你吧。”

温柔的嗓音让我怀疑眼前是否是传中那个阴郁黑暗的顾家大公子。

我摇摇头,不再过多关心,推进进度。

“签了。”桌子上放浮着一张纸,我指尖控制着它落下。

心里寻思着严真卿先生给的戒指还挺好用。

我没什么特殊能力,严真卿先生每次制作的带有魔力的各类物品都可以给我不同的能力。

“签了它。”我透过他额前的碎发试图看见他的眼睛。

“好。”他抬起了头,

“你好像站不。

我被半强制牵着出了房间。

男人悄然松开了我的手,在我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再见”。随后快步走去。

在旁等待的一位他的护手慕容阎叶,随着他匆匆消失在走廊尽头。

但离开时慕容的眼神里我看见了惊诧和疑惑,但也仅仅在我身上做了短暂停留。

窑矢接过我的手:“宴姐没事吧?”

“没事,脚麻了。”后劲上来了,我脚麻到动不了了,顺便太佩服顾斯文坐那么久还能走的那么麻利。

“宴姐,这次的任务是......”窑矢腾出一只手争分夺秒地登记。

“杀了顾陌之。”

“他自己解决也轻而易举吧。”窑矢随口。

“人家有钱,手上不沾血。”我拍了拍窑矢的脑袋,好笑他的废话。

2.暗杀第一回合

一周后我出现在了顾家老宅。

据我了解顾家老宅仅仅住了现任顾家当家顾陌之和顾家大公子顾斯文。

据老爷顾清明老夫人许氏三年前都死于一场车祸,事故司机已经被判了死刑,后来在牢里被私雇的杀手杀了个干脆。

这杀手是谁派的也不得而知,当然那起车祸是不是简单的意外也不得而知。

让人意外的是,顾清明提早留下的遗书里,所有顾氏资产全部留给顾二公子。

而顾大公子顾斯文分毫不沾。

不过这些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杀了顾陌之,拿了钱,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经地义。

我拍了拍自己的白裙,准备开始行动。

和我想的一样,我果然连外门都进不去。

所以我带了个箱子,里面装着折叠的梯子。

我打算爬铁栏。

别问我为什么连飞都不会,我也是正常人,虽然我周围人都不太正常。人类文明进步之快,为何不借助人类的工具而要去开外挂呢。

好吧,实话,上飞着一个女人,这不是神奇,而是惊恐。搞不好还会引起暴乱。

一个不心我就躺在实验室里被解剖了。

我爬上了铁栏杆,这还真是高啊,我有点慌。

下面黑压压一片保镖,随时随地要把我枪毙的架势。

我在上头摇摇欲坠纠结着是否要双手举过头顶。

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么多支枪,要是来真的我估计肯定能成筛子。

死不了我也怕疼,我应该穿防弹衣来的。

“谁!下来!”保镖头头凶巴巴地喝道。

“我......”我刚想开口。

“闭嘴!”所有人瞄准了我。

我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

......

唉,我太难了。

我闭上了眼睛,这次貊医生又要唠叨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放下,滚!”不可抗拒,一不二的命令。

一阵踢踏声很快消失。

“我以为你不来了。”我双手死死地拽着栏杆。

“不会。”他温柔简洁的回答,让我心里有磷

那签完契约,我和他握手时,给了张纸条。

——七日后救我。

当时他波澜不惊的样子我看不透,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呆够了没?下不下来!”他旁边的男子不友好的语气。

与顾斯文温润谦和气质所相反的暴躁。

我眯着眼睛,那个人就是那在他旁边的手下。

“我下不来。”我一眨眼睛可怜兮兮地。

“无妨,我接着你。”顾斯文抬头看着我,黑瞳里有淡淡的无奈与宠溺。

“公子,万万不行!你的身体......”手下着急地阻止。

“下来。”他没有理会给我坚定的回答。

我一闭眼干脆地跳了下去。

落入一个有力温暖的怀抱,浅浅的烟草味混杂着淡淡的茶香。

柔软的衣料,好闻的味道,他的怀抱。

他的心跳。

“少爷,没事吧。”慕容阎叶慌里慌张地问。

虽然铁栏杆很高,但我可没那么傻,我跳下去的时候半空用我的戒指控制了速度。

所以落下去的速度力量并不可怕。

我被稳稳放在霖上,头顶响起好听却冷淡的声音:“没事。”

我意识到站的太近了,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我一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像黑夜不知深浅。

但我知道他在问我有没有事。

我一弯眼睛,还没来得及什么就被慕容阎叶迅速出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找死,谁允许你跳下来?公子受伤你该当何罪!”

该男子对我敌意极大,凶残的眼眸仿佛想立刻杀了我。

我有一丝丝害怕。

我皱着眉想挣脱但他使了极大的力。

既然没法硬碰硬,我只能......

“你弄疼我了~”我娇嗔到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他明显愣住了。

但是手丝毫未松。

不懂得怜香惜玉,大概是个单身狗。

我感觉我的手要被他捏碎了,而且血液不通。再过一会我不死手也得废。

“阿叶。”顾公子及时的制止,平淡的语调一如既往。

“公子......”慕容阎叶本想什么但还是听从了命令。

一瞬间我的手得到解放。

我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变红变紫。

“你找死吗?”从没有人敢对我这样,我疼得想马上杀了他泄愤。

忽然黑色的袍子覆上了我的手腕牵着我就走。

“别跟上来。”我听见他对慕容。

“公子!”慕容估计想杀我的心不是一星半点了。

我跟着他的步伐,心中平静下来。

黑色的袍子下他冰凉的手敷在我伤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看似凉薄之人,却如此温柔。

穿过金碧辉煌的顾家老宅,我看着两侧摆放讲究的古董,玉石翡翠,沉香紫檀,奇珍异宝,不免咂舌。

果然豪气,这些都赤裸裸地放在外头。也不知道藏库里又有多少价值连城的宝贝。

一路畅通无阻地被拉到了顾斯文的房间。

是房间,简直就是半个足球场。

和他气质一样的温润如玉,房间风格简约大方,贵气低调,内外兼修与外头的金碧辉煌相反。

昂贵的叶紫檀,托着整体的幽香。

他松开了我的手,冷漠地告诉我随便坐。

我环顾了四周,偌大的房间竟然没有椅子。

他不喜欢椅子。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淡然地坐在霖上。

我看着他在房间翻翻找找,最后向我走来。

他修长的腿单膝跪下,离我很近,我有点窒息。

他额前碎发露出他好看的眉眼,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单手摘下了那串银铃。

然后托起我红肿得厉害的手腕,细细地系上。

银铃感知伤痛,发挥了作用。

我的手腕恢复如初。

“嗯。”他瞧着我的伤口愈合,肯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估计觉得自己聪明。

确实,思维还挺快。

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有了烟火气。

“顾公子......”我摸着手腕不明白如此明媚细腻之人为何整日着着黑衣,像是吊丧一般。

是为了那个姑娘吗.......没想到世人所传的凉薄公子顾斯文也是深情之人。

我不知滋味地看着他低着的脑袋。

他听见我叫他,抬头专注地看着我,等着我话。

我对上他的眼睛,心如鲸落,一沉到底。

“咳咳......”他忽然跌坐在地上,一手撑在地上依旧优雅矜贵,但能看出勉强。

修长的手指抵着鼻尖强忍着咳嗽。

“你怎么样了?”我伸手想去扶他。

他一把推开我的手,似乎很排斥我的肢体触碰。

咳嗽又不会伤人,我这次找不到借口安慰自己了。

他强烈的排斥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愠怒地看着他,不满他的嫌弃。

我干脆地起身走到了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然后坐了下来,不管他的死活。

他并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什么反应。

房间是真的大,我微微有些近视,他与我的距离我已然看不太清他。

他好像不咳了,动作幅度变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却忽然恼火。

他都这么排斥我,我关心他干什么,反正我只是过来杀个人,赚个钱。

可是我越想越委屈,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睛。

我低着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好像站起来了。可是那声音并没有向我这边,而是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被一阵香味叫醒。

好香,是火锅!羊肉火锅!

就算离我十里开外,我也能靠嗅觉精准分辨羊肉火锅的味道。

我定睛一看。

好家伙,一锅火锅妥妥地放在了叶紫檀桌上。

我咽了咽口水。

他慢条斯理地向我招手,仿佛认定我会去吃。

我这么有骨气,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十五分钟后,我在古色古香的高端紫檀房间的地上,吃上了蒜香浓郁的麻辣肥牛火锅。

我拿起筷子边烫肥牛边数秒数,抽空问对面淡定坐着喝茶的顾公子:“吃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