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自然知道她想什么。
当时，李仪就是以晴娘生下了然儿为由，服她将晴娘抬为妾室的。
“大娘子，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淇公子想一想啊。万一此次晴娘怀的是个男孩儿……”雪烟低声道。
孟氏皱眉道：“自古嫡庶有别，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一样。”
“更何况，府里没有其他侍妾，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难保官人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你方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此事……就这样吧。”
雪烟见主母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便也不敢再提了。
另一头的寒香院，夏萝正心翼翼地，替晴娘拆着缠腰的布带。
“娘，这对腹中胎儿真的没有影响么……”夏萝有些担忧地问道。
晴娘轻笑一声，道：“我记得自己怀然儿的时候，也是这样束腹，如今，不也无事？”
又道：“放心吧，我平日里就不大愿意见人，偶尔需要遮掩一二罢了。左右现下也快满三个月了，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夏萝迟疑片刻，又问道：“娘可将此事告诉过主君？”
晴娘抚摸着腹，轻声道：“官人有阵子没来了，我倒是想，也寻不到机会啊……”
夏萝忙道：“数日前，主君还来陪娘用过午膳，见娘气色不好，还赏下不少补品呢。可见主君心里，是记着娘的，大概是被公务给绊住了，脱不开身呢。”
晴娘若有所思地点零头，“我听闻，官人如今正得官家器重，少不得要辛苦些……”
“正是呢！”
主仆二人闲话了一会儿，又有丫鬟进来，奉上了安胎药。
“娘，到时辰了，让奴婢服侍您喝药吧？”夏萝着，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莺手中的药碗。
莺正要退下，晴娘却开口叫住了她：“慢着！”
莺迟疑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俯身行礼道：“娘，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抬起头来。”
莺依言仰起头，只听晴娘嗤笑一声，然后道：“今日这身衣裳倒衬你。”
莺听出了这话里的讽刺意味，立刻解释道：“回娘的话，今日是奴婢的生辰，所以，奴婢便想穿得鲜亮些……”
晴娘将碗中的安胎药一饮而尽，放下碗后，又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从前竟没发现，你倒是有几分颜色……”
莺心里更惶恐了，顿时接道：“娘抬举奴婢了，奴婢在娘面前，哪里算得上什么颜色好……”
晴娘笑道：“我夸你而已，你慌什么？你方才，今日是你的生辰？”
“是。”
“多大了？”
“奴婢……奴婢今年十四了。”
晴娘屈着手指，轻声敲着案沿，喃喃道：“十四啊……”
“夏萝。”
“奴婢在。”
“我那柜子底下收了几匹料子，你找出来，都赏了莺儿罢。”
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推拒道：“多谢娘好意，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