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二癌晚期
教室前的男生口罩遮面,头上带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几缕碎发压在耳朵尖上。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胡谦也觉得有些尴尬,刻意清了清嗓:“新同学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祁嘉述犹豫了一下,尽管心里千般不愿意,还是伸手把帽子摘了。
摘完转头,胡谦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视线往他口罩上挪了挪。
祁嘉述皱了皱鼻子,短暂犹豫后,先往一旁撤了半步,才伸手把口罩摘了。
饶是胡谦在教务系统混了二十多年,也被这后撤半步的动作搞得笑容僵硬起来。
底下的人,尤其是女生,早就炸开了锅。
“我靠好帅!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的妈,我宣布校草不再是方阔了!”
“长这样怎么可能是那种暴力狂嘛,一定是谣言!”
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方阔作为4班雄性动物中的佼佼者,然地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再看后面的萨爽,脖子伸得老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方阔抬起椅背又重重往后靠去,引得萨爽一声“你烦不烦啊!”,这才挑着眉毛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这位学校霸的自我介绍就五个字,我叫祁嘉述。
完就立刻重新戴上了帽子口罩,浑身上下写了四个大字:“莫烦老子”。
胡谦尴尬地笑了几声,指着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空位置:“去吧,座位给你留好了。”
祁嘉述虽然“一战成名”,但申城几所高中竞争一直很激烈,二中能抢到祁嘉述全是因为速度快,别的学校都还在观望的时候,二中就联系上了他,并表示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祁嘉述没有提出任何过分条件,只自己要一个人坐在角落,拒绝参加一切社交、全班和全校性活动。
萨爽盯着祁嘉述慢慢悠悠地走过来,直到停在了和自己一个过道之隔的课桌旁,她把手心的细汗在裤子上胡乱抹了一把,又伸到课桌里摸了半,掏出盒口香糖一脸乖巧地递过去:“同学,欢迎你哦。”
祁嘉述只分给她一点余光,然后将她完全忽视,低头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双手术用的橡胶手套,和一个喷壶。
“呲呲”两声,她闻到了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萨爽脸上的客套微笑彻底裂开,迅速转回身子把腿收回课桌下面,朝翻了个白眼:“中二。”
方阔乐得看她吃瘪,歪过身子冲她扬扬下巴:“哎,明还早起不?早起叫我啊,我也想早起学习。”
萨爽一拳挥在他肩胛骨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学你大爷!”
一到早起的事儿,腹的胀痛感再次卷土重来,萨爽使劲咬了咬牙,气呼呼地往桌上一趴,找周公要解药去了。
——
转学第一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结束,祁嘉述身心俱疲地按开家门口的密码锁,屋里照旧漆黑一片。
餐桌上摆着一人份的晚饭,粥和菜还冒着热气,看来阿姨是掐着点儿把饭做好才走的。
祁嘉述把书包随手扔到沙发上,摘下帽子口罩,深深地吸了口气,鼻子里霎时多了些木香味道,低头一看,茶几上燃着一支线香。
回都回来了,也不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就留这么一支香在家里。既然要做神仙眷侣,一直保持二人世界不就好了,还把他生出来干吗。
赶在心里的委屈涌出来之前,他快速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开始机械地吃晚饭。
守着面前精致又孤独的三菜一汤,白觉得烦的事情此时莫名就从脑子里跑出来了,他想起隔壁一男一女在放学时候的对话。
“待会儿去后街吃烤鱼吧,我请客。”
“不去,今我爸没出车,他要给我做晚饭,是山药炖排骨哦!”
“啊?那我能不能去蹭饭?我妈晚上要陪我爸参加一个饭局,顾不上管我,我没地儿吃饭。”
“你想得美!咋没地儿吃饭,后街不是一排饭店吗?”
“我就想吃家里做的……”
后面的话他没听,直接拎着书包出了教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飘来一句“装逼中二遭雷劈”,像是给他听的。
祁嘉述从骨瓷盘里夹了一块排骨,想起白那女孩递给他一盒口香糖,他没敢接——怕上面有汗液。
之所以现在闹到转学这一步,就是因为他不够心,要是才刚转学就又闹出事端,那他就不得不休学了。
一直到排骨凉透,他统共吃了不到三块,米饭也只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