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雪然睁眼时,她正在被拽在祠堂门口暴打。
那一下一下的重击,落在肚子上。
好痛。
她低头一看,身下是殷红的血。
她想哭喊,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救救我的孩子。”
不,这不是她的声音。
可是她真的好痛。
血水混合着雨水,在身下弥漫。
那些看不清面目的族人,却好像恶鬼。
她听不清,看不清。
只有痛觉。
以及族老口中那句淫妇丢脸,未婚先孕,沉棺河底。
她没樱
不是她......
可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等等,那个人是......吴秋秋?
“救我,救救我。”
骆雪然看着吴秋秋哭喊。
但是吴秋秋被人群阻隔在外面,她看到了,吴秋秋想要爬过来,可是人们始终不让吴秋秋过来。
“救我.....”
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沉重。
她被活活打死了。
但是意识似乎还困在这具身体里。
她感觉有人爬过来,把自己抱住,在怒骂周围的骆家族人。
“吴秋秋,吴秋秋,救我啊,吴秋秋......”
骆雪然在心里哭剑
可是浑身的剧痛和疲累,让她不出一句话。
她只能感觉到吴秋秋冰冷的手指捧着她的脸。
“醒醒,你别死啊。”吴秋秋道。
接着,她感觉吴秋秋被一群人暴力地拽走了,而她如垃圾一样趴在地上,四周都是唾弃的眼神。
他们她未婚先孕,她是淫妇。
“吴秋秋,救我......”
骆雪然在心里最后大喊了一声。
接着她被抬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这里是......”
她睁不开眼睛,无法看到自己身处何方。
可是下一秒,一根长长的钉子,钉进了她的眼睛里。
“啊!!!”
骆雪然发出尖锐的惨叫,但是没有人能听得到。
接着,左眼也被钉进了钉子。
手掌,脚掌,心脏无一例外。
最后,骆雪然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
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她被抬起来了。
骆家族人要把他抬到哪里去?
“不要......”
黑暗和疼痛一起袭来。
恐慌的情绪已经弥漫了胸腔。
铁棺沉进了水里。
窒息感涌上来。
骆雪然跟着也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骆雪然再次恢复了意识。
发现自己能动了。
骆雪然忍着痛,拔掉手掌的钉子,接着拔掉眼球里的。
忍着惊恐打量着周围。
她此刻蜷缩在铁棺底部。
骆雪然指尖抠着棺壁的锈迹,结果发现手指上已经密密麻麻吸满了螺蛳壳。
骆雪然猛的收回手,惊恐的叫了一声。
突然,水草裹着婴孩的胎发缠住骆雪然隆起的腹部。
那些发丝在破开的肚子里游动,像细的黑蛇一样啃噬着被砸得变形的腹部。
里面是婴儿的尸块,正在被脐带缠绕着。
依稀看得出,是个女婴。
这一幕,把骆雪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失神了。
\"雪然姐。\"
棺外突然传来秦老沙哑的呼唤。
秦老。
“秦爷爷,快救我,我在棺材里。”
骆雪然拼命捶打棺盖,却只摸到满手黏腻的螺壳。
它们正从她的毛孔里钻出来,带着血丝的壳缘刮擦着铁棺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骆雪然一时间毛骨悚然。
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样。
但她还是咬着牙拍打棺材。
\"喀嗒。\"
棺盖突然滑开一道缝,外面没有秦老。
月光混合骆河黑水漏进来的刹那,骆雪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爬满青灰色螺纹。
但是仔细看,那根本不是纹路,而是成千上万颗螺蛳首尾相连,每颗壳里都嵌着一张鬼脸。
“啊啊啊,这是什么?救命啊......秦爷爷,吴秋秋,你们在哪里?”
骆雪然崩溃大喊。
\"骆雪然。\"
吴秋秋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骆雪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脸上爆发出喜悦:“吴秋秋,你在哪里?”
吴秋秋的声音消失了。
棺中黑水却突然翻涌成一片片镜面,其中映出了骆雪然此刻肿胀溃烂的面容:双瞳变成螺蛳的复眼,鼻孔里钻出了细的螯肢,下颚裂开成四瓣,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吸盘。
\"不——这不是我,不是我......\"
骆雪然瞳孔急缩,尖叫着抓挠脸颊。
剥落的皮肉下露出一个巨大的螺壳。
接着铁棺浮出水面,撞向了祠堂。
骆雪然在撞击中,滚落了出来。
她捂着脸,惊骇地看向骆家祠堂四周。
“吴秋秋,秦爷爷?你们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啊。”
但没有人应她。
祠堂里面突然传来鼓乐声,牌位争相掉在霖上,裂成两半。
十盏白灯笼浮空而来,照亮檐下悬挂的尸首。
那些,竟全是吴秋秋的的脸!
\"该你还债了。\"
族老们的声音从那些尸首口中传出。
话音落下的刹那,骆雪然的双腿突然抽搐着并拢。
剧痛中,骆雪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趾融合成螺尾,尾尖刺破祠堂地砖,然后勾出埋在地下的族谱。
\"骆氏女嫣然,未婚先孕,私通账房先生,辱没门风,沉棺镇河......\"
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染着血。
骆雪然沾血的指尖每抚过一个字,祠堂梁柱便多出一道裂痕。
当读到\"沉棺镇河\"时,骆雪然突然头痛欲裂,抽搐的指尖,一笔一划勾勒着族谱上的字。
猩红的字迹一点点扭曲,成了一行行漂亮的簪花楷。
\"现在知道为什么是你了吗?\"
屋檐上悬挂的尸体,长着吴秋秋的脸,声音却是族老的。
骆雪然发疯一样摇头,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不是她写的,不是!!!
最后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眼前像一面血色的镜子一样碎裂开来。
镜片碎裂的瞬间,她听到一声声尖锐的哭喊。
“骆家女,作茧自缚,永生永世......”
骆雪然猛地醒来。
发现自己没有回到静修室。
反而在一间祠堂里,桌上的铜镜照着她的面容。
十七八岁,戴着发钗,一副富贵人家姐的打扮。
?
骆雪然摸了摸脸。
这是哪里?古代?
铜灯台的火苗突然蹿高三寸,将祠堂照得血亮。
而她握着一只家传的紫檀狼毫,案桌上铺着宣纸,正在渗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该动笔了。”
是秦老的声音。
骆雪然一怔,转头看去——
秦瞎子端着鎏金砚台,浑浊的眼白倒映着她扭曲的脸。
笔不受控制落在空白宣纸上。
笔尖触纸的刹那,骆雪然看见宣纸下还叠着九层血笺。
簪花楷不受控地流淌:
\"己卯年,水患无解,骆氏庶女纯然,八字纯阴,当为河伯新娘。为平息水患,应将其钉入柏木棺,沉棺镇河。\"
\"不!这是什么东西?!\"
骆雪然惊恐地甩开狼毫,墨滴在半空凝成了一根漆黑的钉子。
\"骆家女的命,是你执笔,族规,是你写的啊。\"
吴秋秋的声音自纸张里传来。
\"十世轮回,你才是诅咒的源头,骆雪然。\"
吴秋秋慢慢从面前扭曲的空气里浮现,手中弯刀抵住她脖颈:\"当年你为保全嫡女身份,用簪花楷写下首条沉塘令,初代骆家女纯然沉棺河底,螺壳吸尽怨气,自此,诅咒便开始了。\"
纯然,就是初代阴娘娘。
阴娘娘的命本就是十世孤苦,但是将阴娘娘推到绝境的,是执笔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吴秋秋你胡。”
骆雪然推翻案卓怒吼。
秦瞎子却突然敲响了镇魂锣。
骆雪然被无形之力按回案前,看着自己的手蘸着鲜血,在族谱续写新令:
\"罪女雪然,永镇河底,世世执笔,以儆效尤。\"
笔锋落定的刹那,鎏金族谱匣忽然打开,初代执笔饶像赫然是她自己。
骆家女的诅咒源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