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拾蹲在地上,苦口婆心劝了半,最后,拍了拍屁股走了。
“别治了,反正一时半刻死不了。”管汤撇开眼,厮推着四轮车往周拾那边走。
闻言,周拾慢吞吞回头看了眼,凑近了,“不好吧?殿下,这人可能还要送往大理寺细审,到时候弄过去是半死不活的,别人还以为是咱们虐待俘虏呢!”
“以大理寺的作风,他们好意思别人虐待俘虏?”管汤瞥了眼周拾,冷笑一声。
周拾摸了摸下巴,这话是真的无法反驳,都敢对他们家“殿下”用刑,虽然那其实是蓬头垢面的原吉,但是,他们的确是“劣迹斑斑”。
“可是,大理寺不是还有那位在?听他递了折子要到西原来,然后被驳回了,不好又要升官,这回没有东宫斡旋,谁知道他会不会往御史那儿参一本呢!咱们还是稳妥点儿的好。”
“要参就参,有功劳在身,罚不了什么的,更何况……”更何况,还有对儿看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的李家父子在朝中,自然不会任由襄七王府被重罚的。
周拾无话可,交代了几句看守的衙役,就跟管汤出去了。
“听最开始是王妃觉得关洲有问题的?”
“是啊!好像是王妃在往北地去的路上撞见关洲欺男霸女,关洲又不是真的行商,跑那么远本身就不太对劲,更何况,跑那么远都不知道收敛些,闹市闹事,居然没有人管,自然是有问题的。”周拾想了想,着又觉得不太对,管汤不是早就知道?
正觉得纳闷儿呢,周拾就听见了管汤的下一句:“后来牵扯出来这么多事,又亲眼目睹苍西山的火,恐怕是要吓坏了,回头熬些安神汤,顺便也灌关洲几碗。”
被管汤别扭出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周拾撇了撇嘴,“下一句是不是要:世子怎么样了?你啊,不就是想问问世子近况?实在不行你自己去看啊,光明正大去看,王妃是能不让你进门还是殿下会不高兴?”
管汤:“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
周拾非常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示意厮松手,把药箱塞进了管汤怀里,自己接过了四轮车的把手,立马掉聊方向,跟厮:“你先回去罢,我跟先生先去跟王妃请安,再去给世子问个脉。”
管汤一句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周拾推走了,呆呆抱着药箱,动了动嘴唇,最后到底是一句话没。
他们俩倒是光明正大,可一进门就跟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尹绅的撞了个对脸。
“你……”
“你们……”
周拾低头看了眼管汤,正色道:“我来请脉,恰好遇上他的书童崴了脚,没办法就把人也弄过来了,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尹绅涨红了脸,一咬牙,:“我来问问王妃,府上客卿要是娶妻了,还能不能住府里!原吉他爹他做不了主,得问问王妃的意思。”
周拾跟管汤两脸茫然,互相对视了一眼,周拾指着尹绅,你了半都没完一句话,盯着尹绅看了半,终于福至心灵,:“不会是你要娶拂衣姑娘吧?”
“怎么?不行?!”
看着仿佛他一句不行就可能会立刻翻脸的尹绅,周拾聪明的闭了嘴,目送尹绅出门,然后在门口拌了个大趔趄,终于忍不住了,骂道:“这种事我们居然是最后知道的?!尹绅,你不跟殿下,就先来问王妃?我跟你,你子完了,礼金起码少一半!”
尹绅扶着门,回头看了眼,一向话最让人不舒坦的管汤这回也没认人失望,他郑重其事的点零头,:“是得少一半。”
尹绅:“……”
也不知道是谁的重点跑偏了,尹绅哑口无言,他先来问王妃是有原因的,住不住府上是其次,他只是想试试王妃对这件事的态度,到底,在别人眼里拂衣这么也是出身烟花之地的,他们一伙人不在意,平时也遇不上几个这么没眼色的人,可妇人口舌杂,王妃又出身勋贵,回头闹得不好看就不好了,若是不行,他就搬出去,再不行就不在明面上替殿下做事儿了,若是行,就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就连拂衣她自己,不定多见见王妃就也不会时不时自轻自贱了。
殿下那边最好话,自然不成问题。
尹绅非常克制的翻了个白眼,谁稀罕礼金了?反正殿下了,赎金他给,拍了拍袖子,走了。
围观了全程差点儿笑出声的立夏躲在旁边,见尹绅走了,止住笑意才出来,把两人迎进去了。
羡仙院是有台阶的,又是王妃寝殿,尹绅没有进主屋,只是在门外打了招呼,等着周拾请完脉出来,再去看世子。
谁知道周拾出来的时候连带着把王妃也带出来了,就变成三个人一起去了。
偏殿不比主屋,但是羡仙院的东西两个偏殿都是最好的,比不少院子的主殿都宽敞,一进门,就是一一幅山居图的真迹,往里走是雕花的实木隔断,在往里,就能看见几个乳母和丫鬟,以及满屋子的摇篮、布偶、玩具。
雪看见他们,把人迎进来,等看到管汤时,微微有些惊讶,但是没什么,只是轻声跟他们:“娘娘,两位先生,这会儿世子睡着了,一时半刻还醒不了,咱们记得悄声些。”
李予初点零头,走了过去,摇篮里,的那只的确是睡着了,闭着眼睛,呼吸绵长。
看了眼,她微微退开些,叫了乳母去偏室,任由周拾在这边诊脉,还没走多远,余光里,她看见管汤凑近了摇篮几分,心翼翼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孩儿,又不太敢,抬头看了眼周拾,了句什么,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才把手伸了进去。
李予初收回目光,胡乱猜了一下管汤可能早年间丧过子,就没再看了,反正有周拾在,又大概问了乳母们几句,没觉得哪里不对,就摆了摆手散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