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奖赏
马车行至宫门，三人便下了车。
墨岳峰进过无数次皇宫，这一次竟觉得这宫墙的红透着血腥气，明黄的琉璃瓦折射的光像利箭刺入他眸中，就连呼吸都变得凝重滞缓。
墨岳峰袖袋中的银票掏了放，放了掏，金銮殿近在咫尺，收好银票后，他嗫嚅一声，“于公公，您可知皇上召见我父子是为何事？”
穿着一身青色袍子的于公公神情淡漠，眼底，是浓浓的鄙夷，“国公爷，御书房马上就到了，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呃...墨岳峰被噎得不出话，尴尬的笑了笑，“于公公得是，我...我...”
话没全，已经走到御书房门前，于公公率先进门，九十度躬身道：“皇上，国公爷和墨公子到了。”
皇上闻声从书案中抬起头，面容威严。
墨岳峰腿一软，噗通跪下，“臣，墨岳峰参见皇上。”
墨行言面色一红，跟着跪下，“草民墨行言参见皇上。”官职已辞，他不想以臣子自居。
“平身。”皇上瞧了墨行言一眼，眼底藏有几分赞赏，“给墨公子、墨国公赐座。”排位微妙，表明他内心所想。
椅子搬来，置于御书房右侧，于公公微倾身子，“墨公子，国公爷请入座。”
场面有些尴尬，但圣命难违，墨岳峰心中再多不满也只能憋屈的在下方落座，墨行言相较之下坦坦荡荡。
皇上赞许的微点了一下头，忽凛然道：“朕近日被烦事困扰，正好看到墨国公上递文牒，叫你来一是问问你的想法，二是想让你为朕分析粤西军情。”
墨行言一怔，“粤西军情？”
“是的，先前北疆大捷，潜入北秦的匈奴南下逃窜逃到粤西，扰乱了百姓生活，兵部多次上奏，希望朕派遣将士出战，但眼下无将可遣...”
剿灭流寇是苦差事。除兵力不足，不熟悉地形外，流寇剽悍不畏死最是让人头疼。
墨岳峰心头大乱，莫非皇上是要钦点他父子二人出战？这跟直接赐死有什么分别？
看出墨岳峰的慌乱，皇上淡淡的道：“虽无将可遣，但粤西的百姓团结一心，还能勉强抵御一阵。”
“那陛下的意思是？”墨行言皱眉问道。
皇上话锋一转，却提起往事，“那日清晨，为何你没出现？朕可是等了许久。”
父子俩同时愣了愣，往事已过，再提也无意义，墨行言借口身体不适，服药后昏睡到傍晚才醒。
“原来如此。”皇上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也好，那时你心智不够成熟，随我入宫未必是好事，如今回到京都有何打算？”
墨行言恭敬的道：“行言只求为皇上分忧解难，替百姓苍生谋福，居于何位初心未曾变过。”到一半，腰间被捅了一下，墨行言眉梢微抖，再道：“如今祖父年迈，故而萌生回京的打算。”
墨岳峰垂放在膝上的左手微微颤抖，低垂的头不敢抬起半分。
皇上似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道：“志学之年就协助刘骞曳楚文二人清缴山匪，高中状元却不自持矜贵甘愿任知事一职，初到锦城就解决西南地区盐荒难事，而后有解决山洪灾害，桩桩件件，足以载入史册。”
“你，朕该如何奖赏你呢？”皇上严肃的道。
墨行言本以为皇上只是随口提提罢了，但，皇上又强调了一下。
墨行言站起躬身，郑重的道：“陛下，这些并非墨行言一人之功，再则，自幼长居青山村，为家乡处理是职责更是义务。至于盐荒和山洪实则是念念的功劳，所以，行言不敢冒领功劳。”
“你的是沈念那丫头？”皇上眯起眼睛，“这些与她有关？”
皇上敛藏的眸光有意无意瞄着墨岳峰，墨行言的亲事他略有耳闻，不过，到底是家事，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也不好插手。
墨行言扬起眸子，“是的，苦井村的盐井是念念找寻到的，山洪爆发前也是念念不惧生死亲临青石村疏散村民，灾后，是她自购粮食、菜苗、农具等帮助村民度过难关，重建家园...”
真是蠢不可及！旁人恨不得将功劳独揽，言儿倒好，推得一干二净！这些在墨岳峰的眼里，就是大的气运！有此大气运加身，保墨家三五代荣华富贵不成问题。
要是得了奖赏，他又何须再看老太君的脸色。
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道：“你是你，她是她，朕只是论功行赏罢了。沈丫头的功劳朕没有忘，要不是她...”
气血翻涌的墨岳峰听到前半句赶忙起身，感激的道：“皇上英明，犬子年纪尚轻不能独当一面，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准许犬子在臣身侧历练。”
皇上凝眸看着他，道：“行言，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想了一下，墨行言拱手道：“回陛下，行言认为在家父庇护下不是男儿所为，所以，行言并不想在父亲手下。”
皇上只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