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下午第一节是骑射课,公孙雪并没有回书堂,也没有去竹新苑,而是去了后山。
雨后的京城的确凉爽了不少,但雨过晴的后山地面上还有些湿,公孙雪站在后山门口,看着地上的脚步微微蹙眉,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后,方才抬脚上山。
正是午时,用过午膳后的学子大多回了书堂休息,夫子们也多回了竹新苑。诺大的书院,很少有人在外闲逛,后山更是无人涉足。
所以,会是谁呢?
在她来之前,究竟是谁,来了后山呢?
公孙雪心下有所猜测,微微皱了下眉头,可那股子不安到底是挥散不开。
她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到那日里尉迟星淳停留的悬崖边。
很好,虽然这里有脚步,可除却脚步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公孙雪心下松了口气,一路往河畔走去。
毕竟,有些东西仍旧需要确认。
她心下隐隐笃定,却又坚定地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这世上,明明之中,似乎有种诡异的规律,你越是害怕什么,担心什么,它就越是会发生。
朗气清,河水清澈,山风里还带着些雨水的气息,公孙雪愣怔地站在大石头前,看着那只死状惨烈的兔子,半晌都没能出话来。
雪白的兔子,被人从腹部直接划开了肚子,许是那个时候,兔子还没死,所以,它拼命挣扎,以至于从腹部迸射出来的血液将雪白的兔子毛染红了大半。
公孙雪想象不到兔子会有多疼,她只清楚的看到,兔子的四肢和爪子全都被人花开,双眼被挖去,诺大的兔子耳朵也被切开,而后,被掏空了内脏摆成一个“大”字放在石头上。
许是太阳太浓烈,也许是放了有一段时间的缘故,兔子身上的血已经干了,皱皱巴巴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看,甚是有点儿惨烈。
公孙雪隐隐有些反胃,她闭上眼睛,转过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个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公孙雪猜不透,她一直不够聪明。
她在石头前沉默半晌,最终在附近挖了个坑,将兔子埋了进去。而后,方才下了山。
走到骑射场的时候,她嫌弃温子尘对尉迟星淳的评价来,他;那是个疯子。
一个疯起来会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疯子。
公孙雪心情不出的沉重,她抬眸看着上的太阳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内忧外患”。
她想,前世她到底是活的太狭隘了,只看到了偏隅一角,很多事情都被她忽略的彻底。
可如今想起来,前世她所觉得危险的,都不过是最浅显的东西。而真正危险的,她根本未曾察觉。
纵然尉迟睿借助将军府成了太子,可尉迟哲还在,大皇子孩子,尉迟星淳还在,他想要好好继位成皇帝,又怎么可能呢?到最后,多半也是殒命罢了。
可如今,因着她的重生,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
尉迟睿没了将军府的帮扶,想要顺利成为太子,几乎是不可能。既如此,皇帝又会推谁出来呢?
而尉迟星淳,在这场皇室权利的角逐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公孙雪眯起眼睛,视线里的光逐渐缩。
半晌,她收回目光,抬脚朝着骑射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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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尘等人和尉迟星淳等人在饭堂前的对峙结果如何,公孙雪不得而知。她在骑射场上了一下午的课。放学后直接往山门口去了。
在山门口,她等到了赵子烨,也等到了阿木和曹均卓,但唯独没见温子尘和尉迟星淳等人。
有着阿木在,公孙雪不好一直等下去,便跟他们一道坐马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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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你怎么了?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
见公孙雪失神,阿木好奇的问道。
“可能是没睡好。”公孙雪浅笑着答了一句,可整个人仍旧没什么精神。
“哦。”阿木点头,又道:“反正距离回家还有一段儿时间,要不,你先睡会儿吧。”
“嗯,好。”公孙雪闻言应声,而后便靠在马车闭上了眼睛。却不成想,真的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在梦到了尉迟星淳。
在梦里,尉迟星淳将她绑在暗牢里,拿着匕首来到她面前,笑得病态而诡异地问她好与好不好吃,不等她回答,就拿匕首在她腹部点零,笑着问她“你,现在划开你的肚子,还能找到烤鱼吗?”
公孙雪闻言入赘冰窟,整个人一下子凉了个彻底……
“县主?县主?”耳边响起的喊声把公孙雪从噩梦中拯救出来,她睁开眼就看见阿木着急的脸,心下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阿木担忧道:“县主,你刚刚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忽然抖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嗯。”公孙雪点零头,笑着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话罢,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眸便对上赵子烨担忧的视线,冲着他安抚性的笑了笑。
“我就呢!”阿木松了口气,而后又道:“母亲过,梦都是反的,做了噩梦之后,一般会有好事的。”
“但愿。”公孙雪笑了笑,察觉到马车慢下来,掀开帘子就看见将军府,心下莫名安心了一些。
待下了车,三人一道往府中走去,赵子烨回自己院子,阿木去练武场找公孙瑀和虎,公孙雪则去了赵诗韵那里一趟,请安后,方才回到松月阁。
温子尘没有来,松月阁里静悄悄的。公孙雪拿了书在院子里坐下。红叶则煮了茶送过来,又放了些茶点,公孙雪随手拿过点心咬了一口,诧异抬眸,看向红叶道:“今的点心怎么换了?”
红叶笑着道:“前几日姐吃的都是表公子和曹公子送的点心,但因着那几日没出门,再加上世子也喜欢,就给吃完了,今日的这点心是特意从御香斋里买的,味道肯定跟他们从别处带来的不一样。”
“这样啊……”公孙雪点零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点心,心下却是叹了口气,明明御香斋的点心吃的更久一点,怎么忽然就不适应了呢?
“姐?”见公孙雪神情犹豫而恍惚,红叶有些担心,轻轻喊了一声,就看见公孙雪冲着她摆了摆手。
见状,红叶没再吭声,欠了欠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