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雪把自己认识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儿后,深刻觉得自己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种少,关键时候就很无奈。
也许,她应该多跟那些人打打交道,可转念一想,那是她不愿意跟她们打交道么?那是她们不愿意跟自己打交道!
想到这儿,公孙雪更丧气了。
……
盛思兰离开的时候,已经申时末,彼时,公孙雪也消了食。
想到盛思兰临走前同自己京城进来流行的话本的事情,公孙雪便只能装傻。
而盛思兰便当她不知此事,便同她,那话本上的故事很是有意思,她先是在茶楼听了,后来让人买了一本来看,越看越觉得里面有一段儿跟前几日的传闻有些像。
见她观察的如此仔细,公孙雪心下忍不住给她点个赞,面上却是装傻,然后再问一句“是吗?”
盛思兰大约觉得她没听过,还特意同她讲了一讲,这才离开了将军府。
而公孙雪则在盛世兰离开后,也换了身衣服离开了将军府。
……
“不知公孙姐突然找我,是所谓何事啊?”
夜风微凉,有风吹进二楼的窗户,吴管家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好酒,一双老眼滴流乱转,来回打量着公孙雪。
“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吴管家么?”公孙雪和润一笑,拿着酒壶给吴管家甄了一杯酒,这才道:“先前去府上拜谢的时候,多有得罪,一直想着给吴管家赔罪,结果近来忙碌,一直没什么时间,今日可算是有了机会见着您了。”
公孙雪一个将门嫡女,对吴管家用“您”,那真的是相当礼遇了。
见公孙雪将自己捧得如此之高,吴管家心下很是熨帖,端起酒杯眯笑着精明的眼睛看着公孙雪道:“公孙姐不过是见过大世面的,果然是懂事儿。”
呵呵,我还有更懂事儿的呢,你要不要也见见?
公孙雪心下冷笑,面上却是笑得讨好而憨厚。
“我哪儿见过什么世面啊,我如今才多大年纪,以往在边城的时候,也是在府中打打闹闹,对旁的事情一无所知,虽活了十几年,但走过的路加起来都没您吃过的盐多呢!”
公孙雪本着有马屁就拍,没有马屁创造马屁也要拍的理念来恭维吴管家。
吴管家闻言顿时笑出了声,打量着公孙雪眸中一闪而过的精明,道是:“长公主以往还觉得公孙姐是个不善言辞之人,如今我瞧着,倒是长公主看错了。”
公孙雪知道吴管家这是挖坑给她跳呢,便憨憨一笑,道:“这不是先前刚回京城不适应么?”
顿了顿,又道:“吴管家也是知道我身世的,我自幼丧母,爹爹又时常打仗,无暇顾及我,这才将我养成了这么个不好的性子,回京时,不免觉得凄凄惨惨戚戚,自然也是不愿意话的。”
“但因着先前皇家狩猎时受了伤,醒来时看到母亲对我一片真心,弟弟又很关心我这个姐姐,我这才好了些,虽依旧笨嘴笨舌的,但总归知道话了,母亲为此很是欣慰。”
是了,因着身世原因,公孙雪幼时对赵诗韵多有误会,再加上公孙弘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她,她便觉得这世上除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好姐妹唐晚凝以外,再无人关心她。
而唐晚凝又是个柔弱的美人儿,她纵使遇到什么难事儿也不舍得叫唐晚凝知道,只在自己心里憋着。
总之,前世的她总结来就是个打碎了牙混血吞的傻X,而且不善言辞,除却尉迟睿和唐晚凝剩下的人,她都不怎么话。
而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因着怨恨和愧疚,倒是同尉迟睿唐晚凝了不少,当然,也同赵诗韵了不少。
但后来同温子尘等人打起交道时,话语又少了很多。
而最近,她的话明显多了不少,而且,她清楚的发现自己不光是话多了,人也比先前圆滑了不少。
若这一改变是脱了谁的福的话,公孙雪觉得,那多半是托了温子尘的福。
——因为这厮总是弄得她一句话也不出来,并且心情烦躁,而在那之后,当她对上别人时,脑子和嘴巴齐齐跟上,不光能把别人反驳的无话可,还能将别人气的半死。
想到那日里的温思然,公孙雪觉得,温子尘诚然功不可没!
当然,如果他能远离自己一些,少把长公主的目光拉到她这里的话,公孙雪一定会在心里给他烧一注高香,然后祈求各路神佛保佑他长命百岁的!
吴管家对垂是没有反驳,因着温子尘的关系,和硕公主对于公孙雪多有注意,他自然也多多留意了公孙雪,想到公孙雪先前回京时一声不吭的模样,再对比现在,的确是判若两人了。
至于公孙雪的身世,他也是知道的,来,公孙雪同宫里那些母妃去世的公主差不多,没了母亲,皇上又不管,一个个的自然是没有自信,又寡言少语。
而如今公孙雪这幅模样,倒不是没有自信的,想来,多半是将门之女多性格坚韧,非常人能及吧!
“公孙姐如此,倒是有将门之女的风范。”吴管家笑着夸赞一句。
“吴管家谬赞了。”公孙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随即拎着酒壶给吴管家斟酒,然后给自己也甄了一杯酒,端起来道:“今日难得吴管家赏脸,我敬吴管家一杯。”
公孙雪既然开了口,吴管家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左右,他今日来,都不是为了这个。
他可是奉了长公主的命令来到这里的,可即便如此,他也要等公孙雪开口了以后,才能开口。
毕竟,这件事不能是他主动提及,要是他主动提及,万一公孙雪不认,可就可是他在自取其辱了。
可奇怪的是,公孙雪就是不提及那件事,只是一个劲儿的讨好他,恭维他,然后跟他喝酒。
几轮喝下来,饶是吴管家年长酒量不错,也有些扛不住,可见公孙雪就是不开口提及那件事,不禁有些急了。
“公孙姐今日找我来,莫非只是为了喝酒?”
公孙雪脸微红,许是喝酒喝多聊缘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眯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吴管家,好一会儿才迷糊道:“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情吗?是我忘记了?”